良辰一听,知道这话中有话,一伸手把伙计拉了回来说:“告诉我没事,听听解解闷儿,我对这些事从来不认真,请您放心,我还要多给小费。”伙计听说会多给小费,就侧目向左右看了一下。看到左右没人,就凑近良辰,压低了声音说:“姑娘,您说那伙人是哪的?那伙人是苏州侯府的。这儿有个苏州侯,此人姓贺,叫贺雄,很是厉害了。那是本地的土皇上,执掌着生杀大权,叫谁死谁就活不成,我们这地方的人都掌握在他们的手心里头。贺雄的爹是谁你知道吗?就是新提升为太师的贺建,满朝文武都对他惧怕三分,他在皇上面前都是说一不二。这贺雄就是依靠着他爹爹的势力,在这儿无恶不作,听说他背后还有东洋倭人帮他。像今天这种抢女人的事经常发生,并不奇怪。我已听说,刚才被抢的女子姓朱,叫朱如玉,她爹朱焕是个穷教书先生,人缘儿很好,可是老伴早故,只剩下他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这姑娘识文断字,人品很好,不知怎么,这就叫贺雄知道了。其实贺兆雄妻妾成群,不计其数,但他还到处寻花问柳。起先他派人到朱家提亲,后来遭到拒绝,恼羞成怒,就派打手去抢。在头前的四个,人称四大金刚,是仅次于他的手下恶霸。今天把这姑娘抢去,这姑娘就很难活着回来,真惨哪!我常听说,当今万岁是有道明君,那么为什么不派人到这儿来看看呢!我们命苦啊,生在苏州这地方,就得受这种窝囊气。像这样的事,谁不生气?生气有什么办法?所以我不想说,说了也没有用。姑娘,你们几个都长得如花似玉的,小心别碰到了这个贺雄,否则难保他不会动心。”
良辰闻听虽然内心早已是勃然大怒,但并不露声色,待伙计退后,他想起过去曾听说在赵匡胤手下里有个人大官叫贺建,没想到他儿子在这儿胡作非为。良辰便和马楚说道:“今天既然让我们看到,那我们就不能不管,待我们先去向他要人,他若认罪,还则罢了,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们的刀剑不认你是什么人了!”马楚点点头,便叫来伙计,算完酒账,还多给了二两小费,而后便下了酒楼,一行人直奔苏州侯府。
马楚等人怒气冲冲走下酒楼,直接赶奔这苏州侯府。马楚心里想:我见着那姓贺的,他要不把那姑娘放出来,他要不当面认错,我决不能轻饶他。他一边想一边往前走,等到离侯府不远了,他才突然停住脚步。是什么原因呢?他想到自己不能冒失地直接去向人家要人,俗话说:“捉贼要赃,捉奸要双。”我既没赵匡胤的圣旨,也没官府的堂谕,虽然有赵匡胤的金牌,但空口向人家要人,人家能承认吗?他要是抵死不认账,也拿他们没办法。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是当地侯府,不能莽撞。马楚这样一想,有点犹豫,和良辰一商量,就决定先不向他们要人。晚上先到侯府探听一番,看他们如何对待朱如玉。等抓住证据再当面对质,看他还有什么说的。我们也别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以侠义的身份来对待他,纵然把他杀了,他也没地方告我去。对,这个办法较为稳妥,马楚便越想越对,所以当时就没去。
马楚他们虽然没进侯府,可却在侯府周围踩了踩道。因为晚上要动手,地形不熟怎么能行呢。一切准备妥当,就回到了客栈住下,趁酒足饭饱,倒下就睡,一觉就睡到定更天。马楚揉了揉眼睛起来,下地擦了把脸,然后把包裹拿出来,换好了夜行衣,将随手用的东西往腰里一系,短衣襟,小打扮。文香和良辰美景早已在门前等着,四人而后把灯烛吹灭,门关上,把窗户推开,噌一声飞身上房,直奔苏州侯府。
马楚四人三晃两晃就到了侯府的西墙外,看看左右无人,就脚尖点地飞身上墙,往院里观看。见到院里有花池子、有石桥、还有凉亭。噢,这是侯府的花园,这个侯府规模还真是不小。良辰掏出问路飞蝗石掷到下面,然后俯身侧听,一无狗叫,二无人声,这就放下心来。马楚就双腿一跳,“噌”地落在园里,凭着他们的经验,寻房、串宅,寻找那个朱如玉姑娘。
找来找去,发现一个宅院十分宽阔,屋中灯光明亮。几人转到此屋的后窗户,用舌尖舔破了窗棂纸,往屋里观看。见到屋内甚是阔气,在正中央放着一张一丈多长的大桌案,上边是南绣屏锦的桌围子,桌围子后边是一把虎皮高脚椅。在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头上戴着软相巾,身披团龙袍,腰系金带,借灯光看是一张红脸,看岁数不超过三十。浓眉毛,大眼睛,三络短墨髯。一看这个傲慢劲儿,就可以断定他是苏州侯了。不然的话,他不能穿这身装束。往两边看,左右站着十几名仆人。桌子前边,还跪着一个人,这屋里正在审讯。
马楚侧耳一听,原来苏州侯贺雄正骂手下一个伙计。这伙计看样子是内宅的总管。就听到他这么说的:“饭桶!一个弱小女子你都制不服,她到底答应不?”“回侯爷的话,我们估计错了,原先认为她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只要软硬兼施,还能不听话?谁知这女孩那么倔强,软硬不吃,成天又哭又喊。这还不说,当我们给她解开绳子后,她把自己的脸都抓破了,头发也扯得一绺一绺的。看没办法,我们又把她捆上了。侯爷,您看怎么办?依奴才看,让我们再劝几天,等她老实些,您再和她开心取乐。”“放屁!你回去给我打,大骡大马都能打老实,何况是个人!我宁愿活活把她打死,快去!”“侯爷,是!有您这句话,奴才心里就有底了。不然咱不敢打,我这就去,就去。”这个当差的站起来,把灯笼点着,转身出来奔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