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定说道:“此乃不察天时违道上帝之心,不谙兵衰的愚蠢之言,又以愚人也。唯天命无常,有德者上天顺佑之,当初家父果曾仕刘崇,但主德昏庸,谄言是依,忠言逆耳不纳,以至上下离心,天命改革。家君见此无道之至,难以佐弼之,故早已洁身去乱,隐姓埋名,乃明哲保身,家或有训,岂得以小节拘,而责以常礼乎?且道长乃也是得道仙长之徒,自当早明天心眷时气运当兴,今赵宋乃承运一统江山,四方割据者不过为唐末,俱皆为宋驱除之?r獭也。奴实惜念道兄倘偏要逆天道而行,辅假灭真,少不免死脱于凡尘,岂不尽弃却久坐蒲团修炼之苦心?今师妹之言,乃为正理,所见明而且大。祈道深心自谏,自知回头是岸矣。”
当时余鸿闻刘金定一席回答之言,又说他不免死脱凡尘四字,恼得满脸通红,将一片婆心,化作仇冤相待,喝声:“贱丫头!大言不惭,与你拼个高低。”一茶条杖去,刘小姐大刀架开,战有十合上下,余鸿支撑不住,心中一想,自言刘金锭刀法精妙,难以力敌胜之,不免发出飞刀伤他,看彼可避得过否?一刻拔出,祭起飞刃,朝金定飞来。
此时赵匡胤仍上北城楼上,初时见二人对面,不知着什么言语,只离城百十丈,一语不闻,一时辰之久,即杀起来,顷刻间,只见余鸿远远发祭起一小刀,一向刘金定那头顶上将落下来,赵匡胤城垛上远观甚是惊惧。心想:“今番女佳人必遭妖道飞刀伤害也,是朕误死汝了。”
赵匡胤正在一心着急之际,又见女佳人取出一枝小小五色飞镖,向空中一抛,只见余鸿的飞刀就被金定飞镖击得跌坠地中。宋太祖看定说道:“不料此女佳人小小少年,有此功力,今想众将皆为妖道所困,今不意此女能破余鸿。将来要解此围,必此女将也。”不觉龙颜大喜:“如此不失为御甥妇的,是国家有幸,生此女英雄以佐弼寡人者。也罢!待朕亲出战鼓,以助其威,可大胜余妖道。”
当时刘小姐已将余鸿飞刃打下。余鸿大恼,见飞刃被他打下,即招取回收藏过。又抛出落魂钟朝金定砸来,金定挥刀击回。正在心下筹谋。当日刘小姐见宋太祖在城上击鼓助威,正要遣出个妙手段立功,待太祖目视亲瞻。此刻向香囊中取出钢鞭。当下一抛,钢鞭要向余鸿打将下来。然这余鸿明知厉害,登时将身一偏。拔马就跑了回去。
刘小姐见余鸿走脱去,复将唐兵大杀一阵,主婢五人纷纷追逐,伤唐兵千余,此日唐北城之兵尽皆散去,俱逃回城外,复报知唐主。
此时赵匡胤大悦不已,早已命守城副将一众,将北城门大开,刘小姐下马而进。主婢一见赵匡胤山呼参朝。赵匡胤命之赐座。当时赵匡胤方说道:“非寡人方才不令汝与甥儿相见,但前几日高琼闯营押粮中了毒箭,昏迷不醒,正着急间。故不能出堂与甥妇相会。今现安枕于后堂,倘要见会他,甥妇往后堂可也。”
小姐闻上语反一惊,丈夫昏迷不醒。即说道:“陛下,臣妾虽非精于岐黄之技,然得师父所送灵丹,所调治凡人之疾,无有不痊而效者。且公子之毒,不难解除。”
赵匡胤闻此语,龙心大悦,命军师引导小姐主婢相随来至后堂。军师指明公子卧房的所在,即刻辞出,好待小姐调灵丹与公子服食。是日奴婢取上净水,小姐取出灵丹调化,遂行近牙床,只见公子面色青黄,昏沉两目,不觉佳人怜惜。
刘金定滚下泪曰:“前不久相逢,公子何其英锐气概,不幸身染飞灾,为妾来迟,至郎君多日受苦,奴之过也。”令四婢将公于且缓缓扶起,一手持丹,四婢扶持定,已将丹汁一盅滤灌入公子口中,缓缓吞吸下。食讫,小姐慢将公子放按下床中睡,复抽锦被盖回身。一刻公子汗出如雨,仅半日之久,伸缩转动,元神已复,捺目呵欠而起。
当时赵匡胤放心不下,亲驾到后堂,只见君保伸缩起来,不觉满心喜悦,说道:“不信甥妇有此灵妙仙丹,不三个辰刻,已调治痊,即当古时卢医扁鹊,甘拜下风矣。”是日君保一见皇上自来在此,急下床参拜。
赵匡胤说道:“御甥不可拘礼,只因你疾初痊,不必即劳动也。且调养后营数天,然后兴起,可保于宁。”高琼问道:“刘小姐何日进城到此,正要动问,不觉陛下驾临,未曾问及明白。”太祖闻甥言,知其昏沉病中,未晓其原由。微笑说道:“你押粮进城,即昏迷不醒,我们束手无策,幸今得甥妇到城,用着圣母灵丹,一刻调治痊愈,虽汝灾星当退,实由甥妇灵丹之功也。须当深谢之。”
原来君保一见了刘小姐到此,醒悟苏时,已暗暗吓得骇然,只忧赵匡胤知其私订婚姻,不告禀双亲,来执责越礼之罪。
不料赵匡胤已闻刘小姐申明在先,瞒谎不得。只硬着舌曰:“前者不过随口一说一言,并未有实约于刘小姐,今何得在人主驾前真实认来?小姐是何不忖思也!且此事未经告禀父王母亲,未知允准否,今小姐复公然认真,岂不罪及于高某受责匪浅矣。”
刘小姐听了高公子负约之言,怒目而视,大怒说道:“公子乃负盟若此,我非败柳残花,以附攀公子者。在双锁山比武招亲对敌为盟,胜我者同订婚姻之约,前已经定约联盟。今日奉父命来寿州城,一者立微功于圣上,以退余鸿。二来践此盟约,是奉父命而践缘于公子,非奴专于儿女私情也。今公子负心出此无情之语,是何居心的?何况当日有清香公主和马楚驸马在场,你怎能现在抵赖不认?”
当时赵匡胤听了两人的话,笑道:“甥妇二人休得多言驳论,朕是明白其中隐情,御甥果与甥妇订姻盟于先。只忧有私订婚姻之嫌,未知父母执拗否;又似乎阵上招婚于旧敌之女,有干国法。今朕作主,于两嫌之事,俱皆免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