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清晨,京城东门的城门才一开,就有十几个一身戎装汉子自东门处威风凛凛的入了城,这正是佟辛一行人。
那城门上的小头领见了他们的军服后神色一凛,转身对身后的士兵道“快!去报告大人!北地有人入京了!”
佟辛一行人本就生得正直伟岸,再加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走在路上想不引起别人都难,他们直直的朝着京中最为出名的悦来客栈而去。
这又引得京城的流言炸了锅。
“看到了吧!护国大法师可真是神了!这可是北地的驻军!突然入京肯定是北地出了什么事了!”
“是啊!自武安侯被害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北地的驻军呢!”
“定是与那祸国妖星有关!人护国大法师不是说了嘛!妖星一出定会引发兵灾之祸!”
不止是百姓,就连朝堂也同样因为佟辛等人这大摇大摆进京的举动而议论纷纷。
首当其冲的就是御史孟庭玉,此刻他正跪在太和殿的中央,对皇帝道“陛下!今日北地驻军无诏入京,使得京城百姓恐慌,臣恳请陛下对其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皇帝听后对着太子楚君逸道“北地谁入京了?”
太子楚君逸今早听说佟辛等人竟然穿着军服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进了京,一瞬间也实在搞不懂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半月前他安插在北地的探子给他送来消息说佟辛带着张越等人来了京城。
张越范谦都是军中刺探军情的好手,佟辛突然带着他们入京,他第一反应便是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三年前之事了,所以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替裴敏搞一场安魂法事。
当初裴敏的死在他的计划之外,他并没有如原定计划一般的从裴敏手里拿到朱雀令,所以便只能慢慢的让人渗透到裴家军之中然后将裴家军彻底收归己用。
可当初的武安侯实在是治军有方,这都过了三年了,也只有几个军衔不高的将领成为了他的人。
裴家军乃是天祁最具战斗力的一支军队,且人数有几十万人之多,在天祁根本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与之抗衡。
可以说只要他收服了裴家军,他的这个太子之位便无人能够撼动,就连皇帝也不行,于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极力的维护佟辛等人,希望经过此事,裴家军能够彻底的为他所用。
楚君逸出列道“回禀父皇,此事儿臣也是刚刚听孟御史说才知道,所以儿臣并不知道是哪位将士入京了,不过我天祁对士兵一向宽容,并无驻军不可无诏入京的规定。”
不知道?皇帝可不这样想,皇帝可是记得几日前楚君逸和护国大法师一唱一和的说什么妖星会引起兵灾之祸呢!
想到这儿,皇帝看着楚君逸的眼神就冷了不少,对孟御史道“你可知入京的是哪位将领?”
孟御史这些年一直在御史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就等着能够有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能够让他这个铁面直谏的御史能够名垂青史。
所以在他刚听到佟辛等人大摇大摆的入城之后就派人将一切都打听清楚了!开玩笑!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可是一个完美的御史言官不可或缺的!
于是孟御史开口道“回禀陛下!臣得知今日入城之人乃是以骠骑将军佟辛佟将军为首,还有卫将军张越张将军和中郎将范谦范大人!另还有十几个军衔不高的士兵!”
楚君逸道“骠骑将军佟将军曾是武安侯的副将,三年前武安侯去世后,他一直忙于军务,如今漠北有意和我天祁交好,他入京来拜祭一下武安侯也是人之常情!”
楚君逸的一句话就使得孟御史将炮火狠狠的对准了他“太子殿下未免太过护短了些!谁不知道华阳将军死后这北地的驻军便为你马首是瞻!
就算拜祭武安侯也不需要如此高调的入城吧!还住进了京城最有名的悦来客栈!这不是有意在百姓中引起恐慌吗!”
要想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铁面言官,十分重要的一个要素便是要挑皇家的人下手!直谏皇帝会有血溅太和殿的风险,太子就是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皇帝一下一下的敲着龙椅,这一声声的似乎敲到了在太和殿里所有大臣的心上。
过了半晌后皇帝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说起来,朕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佟辛这个老小子了!不如就将他传到殿上来问问他到底为何入京!”
很快就有人太监到了悦来客栈宣佟辛进宫面圣,佟辛看着这个宣旨太监说他不对沈乔感到佩服那是假的。
这些天云盛一直跟着他们,用沈乔的话来说是联络感情,但这看在佟辛的眼里,那就是监视他们,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按照沈乔的话来做!
云盛在昨夜便将沈乔的话转告给了他们,大概就是他们如此高调入京后不出两个时辰,皇帝必定会派人来传他们,还有就是见到皇帝后他该如何表现。
他们如此高调的入城,皇帝会传唤他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能连时机都把握得如此分毫不差,这就是比起当年有着女诸葛之称的华阳将军也是不遑多让的!
佟辛到了太和殿的时候,八尺高的汉子,竟是有些红了眼眶,上次来太和殿之时还是跟着侯爷,可如今侯爷都已经去了三年多了,他甚至连杀害侯爷的凶手都没有找出来!
他对着皇帝恭敬的跪下道“罪臣佟辛拜见陛下!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是沈乔交代他的,自称罪臣,将姿态放低,能够让皇帝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他。
虽说他身为北地驻军的首领,皇帝现在定然不会为难他,但若是让皇帝觉得他难以掌控,只怕会多出许多麻烦。
皇帝果然笑着道“哦!?你且说说,你何罪之有啊!”
佟辛低着头道“回禀万岁!微臣身为北地驻军擅自离开驻地是为一罪!又高调入京引得百姓议论恐慌是为二罪!”
“你既知道高调入京会引起百姓恐慌,为何还要这样做?”皇帝道。
佟辛的头埋得更低的道“回禀万岁!臣曾是武安侯的副将,当年侯爷猝然离世,漠北又虎视眈眈,臣不得不收拾心情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漠北,如今漠北已经派了使臣与我天祁交好,臣也算是不负侯爷的嘱托!
当年侯爷对佟辛有知遇之恩,佟辛虽是个老粗但也懂得知恩图报,所以这才大张旗鼓的入京来祭拜侯爷!”
这话竟是和楚君逸的说辞不谋而合!若说两人没有事先商量过,有谁会信!沈乔知道,朝上必定会有人参佟辛,以她对楚君逸的了解,楚君逸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这个卖好给佟辛的机会的!
按照楚君逸的性格,必定会第一个想到利用武安侯来为佟辛脱罪,所以沈乔便让佟辛也在朝堂上以同样的借口来脱罪,这样一来,自然有人会疑心是楚君逸故意让佟辛入京的。
果然!孟御史道“哈哈!看吧!臣就说这北地驻军是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的吧!这就连找的借口都一模一样!”
楚君逸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但他已经骑虎难下,刚刚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只能道“并非是借口一模一样,而是事情本就只有一个事实自然是一模一样的!”
佟辛听到楚君逸这是极力的为自己脱罪,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已,又想到沈乔的交代,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皇帝却好似没有听出孟御史和楚君逸的剑拔弩张一般,仍是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小子!朕可记得你不是个如此心细之人啊!你此番入京可是受了何人的指点?”
佟辛一听这问题,眉头蹙得更深了,真是和沈乔预料的分毫不差!皇帝果然问了他是何人指使他入京的!
只是想到这沈乔交代给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