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嬷嬷道“启禀大人!罪妇当年是从一个老者那里买的慢性*毒*药。
那老者告诉罪妇,中毒之人只有在中毒第三个月时能被诊出,之后便无迹可寻,直至死后,眼尾会出现一块红斑。
于夫人在第三个月时找的大夫李大夫被王夫人收买了,所以并未说实话,但于夫人死后眼尾有一块红斑却是相府许多人乃至相爷都是知道的!”
王夫人没有想到梁嬷嬷会将她卖得这么彻底,咬了咬牙硬从眼里挤出了几滴眼泪道“梁嬷嬷!你我主仆多年,你怎么能因为这段时间我没有将你救出去就对我怀恨在心?还串通了那别有居心之人来污蔑我!你真是太令我心寒了!”
说完还朝着沈乔看了一眼,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说的这个别有用心之人是沈乔一般。
梁嬷嬷对着王氏磕了个头道“夫人!老奴这些年对您如何,您心里清楚!当年您到底有没有指使老婆子给于夫人下毒,您的心里也清楚!当初老奴替您背下这攀诬县主的罪名时便没有想过还能出去!您不必如此说!”
王氏见梁嬷嬷是铁了心要将当初的事情抖搂出来。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又道“看来嬷嬷真是还在怪我没有救你!你也不想想,你犯了多大的事儿,我如今的情况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哪有能力救你!”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盯着梁嬷嬷幽幽的道“虽说我没有办法救你,可我却找到了你在清平巷的儿子一家给了他们一笔银子!我自认为我这个当主子的也算对得起你了,可你竟伙同了外人来污蔑我!”
梁嬷嬷听了这话苍老的脸瞬间灰白,清平巷正是梁嬷嬷为他的儿子刘平买的宅子所在,她的身子晃了晃,手也止不住的抖了起来,王氏果然找到了他们。
王氏看梁嬷嬷的表现以为她已经掌握住了梁嬷嬷的软肋。
又加了把火道“嬷嬷这些年跟着我,也当知道我的性子,虽说我不能救出你,但我也会替你照顾好你的家人。你怎么能狠心伙同他人来污蔑我呢?”
她这话是在威胁梁嬷嬷,若是不按照她说的做,她就会对付刘平一家。
梁嬷嬷还没说话沈乔就先开口对道“王夫人,你这算是在和梁嬷嬷叙旧还是在威胁梁嬷嬷呢!”
王氏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沈乔道“大姐儿,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听到的谣言,说是我害了你的母亲,你要知道,当初可是我派人将你们母女接来京城的啊!
若是我不想见到你的母亲,当初我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让你们母女留在徽州,我何必要将你们接来又害了你母亲,平白脏了自己的手呢!”
若非是沈乔见到了李大夫手里的那封信,只怕连沈乔都会相信她的说法了。
王氏见沈乔没说话又抹起眼泪来“都说后娘难当,我也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平常什么不是都先紧着你!就连心莲都说我偏心,可我这费尽心力却还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说完就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在堂外看热闹的人也都说是不是误会,甚至还有人说这一切都是何姨娘为了争宠搞出来的阴谋。
王氏又对梁嬷嬷道“嬷嬷,你我到底主仆多年,你一把年纪了,受不了牢狱中的苦楚,一时糊涂受了他人的鼓动,我能理解,只要你将真相说出来,我便不会怪你!”
梁嬷嬷看看王氏,又飞快的看了一眼沈乔,见沈乔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低下头沉默片刻后抬起头对蔡大人道“启禀大人!罪妇确实还有事情没有说!”
王氏以为她的威胁起了作用,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却听到梁嬷嬷道“当初王夫人害于夫人的人证可不止罪妇一个!”
王氏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就不顾你的家人了?!”说完才发现不妥赶紧又道“我是说梁嬷嬷你怎么能不顾你的家人对你的期盼,还是一错再错呢!”
蔡大人一看这情况,哪里会看不出王氏有猫腻,大喝道“梁氏!你只管大胆的说!本官看谁敢动你的家人!”
梁嬷嬷低下头对蔡大人道“多谢蔡大人!不过夫人怕是想错了,老婆子孤寡多年,若是有家人,都这把年纪了早就回去享福了,哪里还会在这里为夫人顶罪呢!”
一句话把王氏气得倒仰,当即决定回去就要刘平一家好看,但梁嬷嬷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继续道“大人!当初的证人除了老奴,还有当初同济堂的李大夫!”
王氏听了这话笑出了声来“梁嬷嬷,你为了污蔑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同济堂的李大夫,早就被相爷发配到了黔州,如今生死不知......”
话还没说完就被堂外一道中年男声打断“生死不知!夫人,你倒是希望李某死在了黔州,可惜啊!你派去的杀手太蠢了!叫李某留了一条命回来指认夫人!”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衣裳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公堂,正是云盛从黔州接回来的李大夫。
沈乔差点没有认出李大夫来,当初他被驱逐的时候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可现在一看他脸上眼窝深陷,一头青丝已经一片花白,看来这段时间他确实是不好过。
王氏一听到李大夫的声音吓得腿都有些软,随即对着蔡大人大喊道“蔡大人!此人乃是戴罪之身!被勒令终身不得入京城!如今出现在公堂上你还不赶紧乱棍将他打死!”
沈乔冷笑一声道“王夫人不是最是仁善的吗?刚刚不是还跟梁嬷嬷主仆一场深情厚谊的呢!怎么到了李大夫这里就变得这般残忍,动不动就要乱棍打死了!”
王氏咬着牙道“大姐儿!此人可是你父亲亲自处罚的!你要违逆你的父亲不成!”
蔡大人道“夫人不必着急!此人既然到了公堂上必然是跑不了的!让他将当年事情的原委先说个清楚再处置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