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能够混到六部侍郎的人,就没有一个软柿子,更没有一个等闲之辈!
一众藩王党羽落幕,他们才有了出头之日,而他们出头之后势必会和内阁的那三位对上,这一点,在场之人就没有不明白的,可是……
他们明白是一回事儿,真被人拉到明面上来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他们可以联手和三姓阁老掰头,可是,却不想镇国公府从中谋利,尤其是这种……
可能殃及整个大胤的重利!
毕竟不是在朝堂上,众人说起来更是毫不掩饰,就差将姜恒的狼子野心写在他脸上了!
面对众人的众口铄金,埋头干饭的胤帝握着筷子的手都忍不住的一僵……
就是这种场面!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曾几何时,他在朝堂上也屡屡面对这样的场面,然后屡屡妥协退让……
姜恒这小子……
能扛得住这样的压力吗?
胤帝不免有些担心,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帮姜恒解围,可是……
“吃饭!陛下尝尝这个菜,这个萝卜做得好,虽然有点儿咸,可是咸吃萝卜淡总比淡操心要好!”
贺鼎疆却是一筷子萝卜直接夹到了他的碗里,挡住了胤帝到了嘴边的话。
“贺老御史你……”
胤帝见此,老脸微皱。
“陛下吃!”
贺鼎疆寸步不让,“某些人想要取信于人,总要拿出一点儿诚意来,不是吗?”
胤帝:“……”
“我们虽然不是位极人臣,可是好歹也在朝为官,出身世家,谁还差乎这顿饭了?”
贺鼎疆又道,“我们不差这口饭,我们眼中有私利可是同时也有大义,某些人想要借机达成自己的私心,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仅仅是一顿饭,就算是请来了陛下你这尊大佛坐镇,只怕是也不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来!”
胤帝:“!!!”
姜恒:“!!!”
贺老御史说这么大声儿,是生怕在场之人听不到呢?
“贺老大人言之有理!”
姜恒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不妨直说,姜家忠君事主,绝无拥兵自重之心,只是,家父和舍妹此时,却不能回京!”
“为何?”
陈继闻言,当即道。
“陈侍郎何必明知故问?”
姜恒转头朝陈继看去,沉声道,“陈侍郎执掌兵部,又曾在南地做过数年的督军敛事,行军打仗之事,在座的别人或许不懂,可是陈侍郎这个兵部侍郎岂有一点儿都不懂的道理?”
陈继:“……”
这小子说话好直!
他要是说他不懂,反倒是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嫌疑了,可是……
有些事情,他原本是真的想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毕竟……
此事干系非小!
他就连和府中的幕僚,都不敢谈及……
“耶律奇率羌族十万精锐攻城,西北三城大捷,捷报断断续续传来,陈侍郎难道就没看出一点儿玄机?”
姜恒见陈继敛眉不语,轻笑一声,沉声道,“诸位不是想要我镇国公府的诚意吗?我镇国公府给!只是,今日之言,出我之口,入诸位之耳,诸位离开这道门口,但凡宣之于口,不光会有灭门之忧,或许还要遗臭万年!”
众人:“!!!”
这么严重的?
那你别说了!
“……”
四目相对,陈继目光深沉的瞪了姜恒一眼,低喝道,“姜家小儿万勿轻狂!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可胡来,你不就是不想让镇国公和姜瑄回京吗?此事好商量,陛下在此,我们坐下慢慢说也就是了!”
众人:“??”
不是!
陈侍郎之前不是和他们一个立场的吗?
不是和他们一样也不相信镇国公府吗?
怎么这墙头草说倒他就倒,连声招呼都不和他们打的?
不!
不对!
要不说在场之人就没有一个蠢的呢,几乎是瞬间,在座的一众朝臣要员就明白了陈继临阵倒戈的原因……
他知道!
他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个事情,就是姜恒还未宣之于口就率先威胁他们一通的事情!
“陈侍郎,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就算是要倒戈,你也得让我们倒戈的清楚明白啊!”
“是啊!你是兵部侍郎,镇国公府执掌的又是西北兵权,你们交道打的多,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可是我们不明白啊!”
“我们不过是想要个放心,这不过分吧?”
“……”
“……”
是以,陈继被怼了!
众人怼完陈继,然后转头看向姜恒,示意他继续……
“……”
姜恒无奈的看了陈继一眼,他知道这个兵部侍郎阻拦他的原因,可是,有些事情,主打的就是一个开诚布公,“非是我们镇国公府心怀有异,不愿让家父和舍妹回京,只是舍妹倾尽家财,处心积虑横扫关外,所图可能并非关外那区区草原之地!”
众人:“??”
“什么意思?关外都被你们荡平了,蛮族余孽除了押解进京的俘虏,也尽数被驱赶到雪山以北了,你们还有什么可图的?”
“对啊!关外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如今已经尽在我们大胤之手,姜瑄图的不是这个,还能是哪个?”
“不世功勋,封狼居胥,她都已经握在手中了,她还想如何?又还能如何?”
“……”
“……”
“……云中城,西夏国!”
众说纷纭间,姜恒垂眸,缓缓开口。
此话一出……
众人:“!!!”
下巴呢?
我的下巴呢?
好好的赴一场鸿门宴,不要命却要吓掉他们的下巴,他们容易吗?
众人如遭雷击,纷纷惊掉了下巴,不敢置信的朝语出惊人的姜恒看去……
众目睽睽之下,姜恒缓缓开口,“不惜三城沦落,背负损失疆土之名引君入瓮,舍妹却以十万西北军对战羌族十万精锐,诸位真以为舍妹是无脑女子,会冒这样的风险吗?”
“荡平关外那些手无寸铁的余孽,用兵三十万,关内之战,却只有十万人出战,舍妹若真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女子,也不可能立下西北那不世之功!”
“她长剑所指……从一开始就不只是关外蛮族,而是西部大患西夏国!”
“家父和舍妹不能回京,不是因为我们姜家包藏祸心,而是他们此时一个驻守西北,一个征战在外,根本无法回京!”
“诸位,这就是我姜家的诚意,不知诸位可还满意?”
在场众人:“!!!”
天雷滚滚!
如遭雷击!
外焦里嫩!
不是……
他们想要的诚意,不是这样的!
这特么的是诚意?
这特么的是一个不巧,就泄露军机的抄家灭门之祸啊!
“儿啊!你狗头是保住了,嘴巴爹给你缝上可好?”
“这么大的事儿,光管住嘴只怕是不行,要不连手也断了?”
“就不能留点儿余地?断骨重续可未必能恢复如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