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心情激荡,眼中精光连连。
小妹做到了!
做到了所有行伍中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古来将领的最高成就,封狼居胥!
“打什么赌?”
姜成文闻言,一脸疑惑的看着侄子。
“他们要召小妹和我爹回京受封了!”
姜恒抬头看向上座的胤帝,沉声道。
而此时的胤帝,已经坐都坐不住,激动的在龙座前来回踱步了……
“什么?”
姜成文闻言一愣,可是下一秒……
“陛下!镇国公和其侄女姜瑄在西北立下如此大功,可谓是功在千秋,为显陛下仁德,陛下理应下旨召二人即刻回京受封!”
户部郑侍郎激动过后,直接出列,振聋发聩的道。
姜成文:“??!”
又是郑万金这个铁公鸡!
西北三城大捷传来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不信的,甚至来逼问他家闺女到底往关外砸了多少钱,如今他又第一个冒了出来!
召他大哥和瑄儿回京受封,说的好听!
如今西北战事才息,百废俱兴,正是一举收复关外,将关外千里江山尽数归于大胤版图的好时候,他大哥和瑄儿就是西北军的主心骨,这种时候召他们回来干什么?
“召镇国公和姜瑄回京受封?”
胤帝闻言,这才从自己不但成功洗白,还一跃成了开疆拓土的英明帝王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道,“这时候西北天寒地冻的,根本不适合赶路,再说了,吏部和礼部连姜瑄的封赏都还没定下,这么着急召他们回京干什么?”
他是不够英明,可是……
他还记得那日姜恒在乾元殿说的话!
西北的三十万大军或许去了云中城……
西北军向来以姜家人马首是瞻,就算姜瑄是他家盛儿未过门的媳妇儿,只要还未过门,那盛儿就还算不得姜家人,所以……
去云中城的那三十万大军,肯定由姜家人率领!
而这个人……
不是镇国公就是姜瑄!
这种时候,召镇国公和姜瑄回京,不是使绊子吗?
胤帝此话一出,郑侍郎忍不住的转头和自己相熟的一个御史台官员对视了一眼……
那御史台官员见此当即出列,沉声道,“陛下所言甚是,可是……陛下还记得臣等之前的顾虑吗?镇国公府执掌西北军,为的就是抵御关外蛮族,如今关外蛮族之患已解,镇国公和姜瑄继续留在西北,只怕是不妥!”
“恳请陛下为了大胤安稳计,召镇国公和姜瑄回京受封!”
那御史此话一出,上站的胤帝脸色微沉。
朝堂上当即有聪明人明白了过来,是以……
“李御史言之有理,恳请陛下召镇国公和姜瑄回京!”
“外患已除,镇国公和姜瑄功在大胤,理应回京受封!”
“陛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
“……”
不过转瞬,朝堂上就呼啦啦的站出来好多官员,各个言辞恳切的请求胤帝召镇国公和姜瑄回京受封!
说是回京受封,其实就是防备他们继续留在西北拥兵自重!
“你们……”
姜成文见此,顿时就急了,上前一步就想说话,可是……
“二叔!”
却被姜恒扯住了袖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姜恒冲着姜成文摇了摇头,“二叔现在不能说话!就算满朝文武有过河拆桥之嫌,就算他们对镇国公府恶意揣度,可是……他们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大胤安稳!”
他是姜家人!
知道姜家人忠君爱国从无二心!
关键是这话,他们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现在摆在所有人面前的,就是西北大捷,再无外患,而他们镇国公却还坐拥四十万大军!
四十万大军是什么概念?
整个大胤兵马不过百万之数,却有小半数都在他们姜家人手里,非但如此,他家小妹手里还拿着各地卫所的调兵虎符,还有容盛带过去的十架虎蹲炮……
说是拥兵自重,这兵力都太大了点儿!
“可是他们……”
姜成文闻言,脸上满是郁结和不甘之色,“他们这也太过分了!你小妹他们前脚才立下不世之功,后脚他们就……”
“他们这么做无可指摘,可是不让爹爹和小妹回京受封的话,却绝不能从我们嘴里说出来!”
姜恒闻言,当即压低了声音道,“这话一旦从我们嘴里说出来,我们姜家就算是没有二心,在外人眼里也是有二心了!”
太多兵马了!
他们手中有太多兵马了,不但有那么多兵马,小妹还用兵如神在西北打了那样的胜仗,朝廷中的官员忌惮姜家也情有可原!
身为大胤官员,他们的首要职责就是为君分忧,保大胤江山永固!
而西北这个外敌一除,他们这个手握四十万大军的镇国公府,无疑就成了大胤最大的隐患!
“恒儿你……”
姜成文闻言,老脸顿时一僵。
理智告诉他,他家侄儿这话说的没错,可是感情上……
姜成文还是有被这些朝臣给伤到!
“等下朝之后再说吧!下朝之后,陛下应该会召见我们的!”
姜恒对自家二叔的感觉,感同身受,敛下眸底的无奈之色,安抚道。
姜成文:“……”
这种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姜家功高盖主,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就像他家侄儿说的,他说什么都是错,那还不如不说……
满朝文武见姜恒叔侄毫无反应,顿时说的更来劲了……
“陛下,镇国公和姜瑄立下如此大功,封赏肯定不小,他们不回京,如何受封?”
“对,陛下,召他们回京受封,一能彰显陛下论功行赏的决心,又能……咳咳,让大胤百姓看到镇国公伯侄两人的功劳,何乐不为?”
“姜御史和姜世子怎么不说话?你们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我们说的言之有理?”
“……”
眼瞧着那些臣子明里封赏暗中提防自家不算,还要拉着他们叔侄两人作伐,姜成文终是忍不住道,“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你们说了,我能说什么?难不成你们想让我给你们表演一个行刺皇帝,好正中你们的下怀?”
满朝文武:“!!!”
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
胤帝:“!!!”
你们说事儿就说事儿,行刺朕干什么?
朕当个皇帝容易吗?好不容易摆脱了昏君的名头,怎么还生出性命之忧了?
“姜御史说笑了,我等拳拳为国之心可昭日月!”
那点名姜成文的大臣老脸红了白,白了青,最后梗着脖子道。
“你拳拳爱国之心可昭日月,我镇国公府就得坐实虎狼之心啊?”
姜成文冷嗤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又当又立,麻烦将牌坊立在你家门口,少扯落我镇国公府!我镇国公府精忠报国之心天地可鉴,为防陛下和你们猜忌,往年我大哥每次在西北立下战功,我都要在京都折腾一通,好歹落一个罪名能抵销了战功,这次……”
“小女为大胤开疆拓土,功在千秋!所立之功就算是封狼居胥都不为过,若想消弭这份战功……估摸着我只能给诸位表演一个当场行刺陛下了!”
说着,姜成文上前一步,抬头看向胤帝,道,“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胤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