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在街头巷尾传开。
姜成文虽然官位不高,可是他的存在,就是文人的信仰,有他参与的事情,不出意外的都会成为文人聚会上的谈资……
“阉党封王,陛下实在昏聩!”
“可若非藩王结党营私,朝堂藏污纳垢,陛下也不必提携阉党之流制衡朝堂!”
“藩王势大,还不是陛下昏聩所致?”
“陛下无子,就算他不昏聩,藩王就不会坐大?子嗣一事本就不是陛下所能掌控,陛下并非先帝爱重之子,能临危受命,做好一个守成之君已经是不易,若是他膝下有子嗣的话,朝堂局势未尝不能反转……”
“这话是谁说的?这分明是在帮陛下洗白!”
“这是姜先生在一个清谈茶会上的酒后之言……”
“……”
文人学子口中的姜先生,只有一人,那就是姜成文!
一听是姜成文说的,在场之人顿时哑口无声,片刻之后,才有人叹息了一声,另起话题……
“说起姜先生,就不得不提及他近日在朝堂上的壮举了,陛下势微,也就只有他敢在陛下被朝臣威逼之时,弹劾整个朝堂了!”
“就是!五城兵马司和京畿大营,素来是陛下亲信,弹劾陛下亲信,就是在质疑帝王之权,那些藩王和他们的走狗,是真的越发嚣张了!”
“陛下就算再昏聩,也是受命先帝的皇族正统,藩王此举,无疑是狼子野心!”
“陛下无子,藩王野心至此始,这是个无解之局啊!”
“唉……”
“……”
文人学子关心的从来都是朝堂政事,关心自己能不能有一展抱负的机会,可是身在后院中的女子,关心的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容盛封王,圣旨赐婚,那姜家的丑女,是真的要嫁给容盛那个天阉了?”
“这还能有假?听说姜家那丑女早就住进了都督府,真是厚颜无耻!”
“亏得姜成文在文人墨客心中素有风骨,可是却卖女求荣,借由联姻攀附阉党之流!那些文人墨客也是瞎了,竟逮着一些有的没的说,还一直把姜成文当成宝……”
“在他们嘴里,容盛只是陛下制衡朝堂的一个工具,姜家和容盛联姻,竟然成了稳定朝堂的大义之举,简直是荒谬!”
“谁说不是呢?嫁给一个阉党,竟然还成了大义?笑死人了……”
“……”
“这还不算,我可听说了,容盛封王授印草草进行,连宴席都没有摆,只是悄悄的换了个王府牌匾了事儿,可是却在暗中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去镇国公府下聘的事宜,看起来是要大肆操办一场!”
“什么?天阉娶妻,竟然还要下聘?还大肆操办?”
“对啊!我娘家的小舅子是开绸缎庄的,据说都督府,不,现在应该说是胤王府了,前日胤王府的小厮去绸缎庄买了千匹红绸,说是要给聘礼装箱用……”
“千匹红绸?那要装多少箱子?容盛一介无名天阉,哪里来的这么多聘礼?”
“这谁知道呢?他毕竟有圣宠在身,或许是陛下要给他充场面?”
“……”
“……”
京都满城流言蜚语时,姜瑄特意回了一趟国公府,大肆夸赞了一番自家爹爹在朝堂上的壮举后,又表达了一下自己牵连爹爹名声的愧疚之心,对此……
姜成文大手一挥,一脸不以为意,只说他这张老脸长着就是为了给自家闺女撑腰的!
他可以不要脸,随便外面怎么说!
姜瑄听到自家爹爹这话,感动的稀里哗啦,回了都督府,不,如今已然改头换面,应该叫胤王府了,回了胤王府后,姜瑄就在库房中找到了容盛……
这几日不断有人往胤王府运东西,容盛也一直在库房中忙着清点东西,姜瑄知道他是要去自家府上下聘,劝阻无果后,也就懒得劝了,直接任由他去折腾,可即便是如此,姜瑄第一次进入容盛的库房,还是被那库房中堆积如山的金银给吓了一跳……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聘礼?”
金山银山啊!
饶是姜瑄有首富万家这样的外祖家,自小不缺钱,直面金山银山的视觉冲击,整个人还是有些懵懵的……
“嗯!”
坐在轮椅上的荣盛捧着个账册,闻言点了点头。
“聘我,用得着这么多聘礼吗?”
姜瑄抬手摸了摸自己沟壑仍在,只是比起之前满是脓疮好了不少的脸,呐呐的道。
她不缺钱,也一直没将钱财放在心上过,可是……
好像自从她和容盛推心置腹后,容盛就一直在贴她钱?
从一众藩王和满朝文武手里讹来的金银珠宝贴补她家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给她准备了像模像样的聘礼,这……
他们之间,不是合作关系吗?
一场合作而已,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
这架势,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还真有几分世家权贵聘妻该有的样子,甚至……
还要更甚!
“当然用得着!”
容盛闻言抬头朝姜瑄看去,勾唇道,“我是什么身份,你最清楚不过,我不娶妻还好,既然要娶妻,那这聘礼自然少不了!”
“……”
姜瑄闻言一愣,继而嘴角微抽的道,“可是这也太多了!”
容盛是胤帝的独子,这事儿她知道,可是外人却不知道啊!
这样的聘礼抬出去,别说路人震惊,就算是她爹娘估计都要吓一跳!
“多吗?”
容盛闻言,眉头微蹙,“这只是我母亲的嫁妆而已,南地富饶,定南侯府在南地经营数代,积累的家财不菲,而且我……”
“我年少时也曾对经商感过兴趣,也积累了一些钱财!”
一旁的白战听到自家公子这话,忍不住的侧目……
自家公子管那叫积累了一些钱财?
他能说定南侯府虽然倒了,可是南地的经济命脉却一直掌握在自家公子手里吗?甚至就连万家在南地的商业布局,也都是他家公子玩剩下不要的……
夫人在世时,还曾因此恼怒过,说是自家公子玩物丧志,身为定南侯府唯一血脉,却对做商贾之流感兴趣……
自家公子也正因为此,才收了做生意的心,只在年少时玩了一两年就收手了,若非如此,自家公子的商业帝国也不会只局限于南地,可即便是如此……
自家公子还是让南地的富饶远胜其他地方!
至今无人能够超越!
姜瑄根本不知道白战在想什么,闻言眨了眨眼,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只是道,“就算如此,那你送的聘礼中,也少送点儿金银,多送些文玩字画吧!”
金银太扎眼了!
胤王府和镇国公府如今都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还是能低调一点儿就低调一点儿吧!
“嗯?”
容盛闻言,眉尾微挑。
“我爹爹喜欢文玩字画,他最近因为我们婚事连累了名声……”
姜瑄见此,叹息了一声,道,“我想补偿他一下!”
金银这些东西,她自己就能补偿,可是文玩字画那些东西却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容盛闻言:“……”
他自己手里的文玩字画,都已经列在了聘礼之中,至于陛下让人送来的,他前脚才刚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