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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从诸葛亮那儿得知袁绍军在上游筑坝拦河的可能性后,倒也没有立刻贸然动手,而是又多等了一两天,熬到七月初一深夜,才正式动手。

一方面,数千规模的骑兵夜袭搞破坏,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关羽也得好好做作战计划。具体该调动多少部队、构成如何,都得斟酌磨合。

另一方面,关羽判断袁绍军在投石车阵地搭建的过程中,对围城防线的警戒肯定还是比较紧的。一旦投石车和攻城武器全部造好、正式投入使用、取得一定的进展后,才会松一口气。而他等的就是这个松懈的机会,争取事半功倍。

不得不说,关羽对于敌人的心理揣摩,还是非常到位的。

这番道理,普通看官或许没法立刻反应过来,但是举个例子就明白了:

但凡是玩《帝国时代》、《要塞》、《魔兽》之类游戏的玩家,如果你的打包投石机在前进到发射阵地、展开搭建的那个过程中,你肯定是最紧张的。

你会拼命微操、让长枪兵弩兵上前警戒、防止敌人的骑兵从城门里冲出来破坏你的投石车阵地。而真等你的投石车架好开始疯狂输出、把对面的城堡箭塔城墙砸得四处冒火后,你的紧张心态肯定会有所松弛,觉得稳了,敌人至今都还没冲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关羽利用的就是这种心态。

六月份的最后一天清晨,恰恰是袁绍军投石车阵地全部完工的日子。

当天白天,野王城东西南三面、每一面城墙都面对了几十架新造好的投石机,以每架每隔几分钟一颗一百多汉斤石弹的火力,疯狂对着城墙城楼输出。

袁绍军的正式攻城,也又一次提升了烈度,不仅仅每一侧城墙外都有成千上万的弓弩手疯狂躲在木墙滕盾后面抛射压制,还有先登的铁甲锐士拿着圆盾钢刀钉锤短斧、跟着云梯车蚁附登城。

壕桥车与掘城木驴通过已经被填平的壕沟陷坑、和已经被拆毁的羊马墙,也是直抵城墙根,尤其是对着已经被投石车砸得缺损、塌落变低的墙段,继续施工猛挖。

毕竟,这个年代的杠杆式投石车,准头还是很成问题的,这就导致“不可能有两发炮弹落在同一个弹坑”里的问题,变得更严重了。

往往前面一轮石头砸出来的缺口,第二轮第三轮射击中无法扩大,新的石头砸到旧坑旁边几十步远的地方、开了个新坑。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掘城木驴车对旧坑补刀、确保旧坑被彻底挖塌到士兵可以顺着坡蚁附爬上去。

一整天的腥风血雨攻城,袁军已经把野王城城墙的弄出了四五处高度塌落了一半左右的缺口。

原本开战前,关羽把野王的城墙加高到了三丈,但那些缺口位置基本上只剩一丈五了,坡度也不如一开始那么陡峭,塌落下来的夯土形成垫脚的坡度,也就只有六十几度倾斜,手脚并用趴在土上已经可以慢慢往上爬。

好在这样的缺口依然不足以破城,袁军士兵每每朝着这些缺口蜂拥,都被关羽的铁甲陷阵兵居高临下堵口厮杀反推回来。

但这种搏杀,也比之前城外野战防线的堵口肉搏更为血腥——

虽然防守方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每一个铁甲陷阵士都可以在肉搏负伤之前交换掉更多袁军先登死士。

但因为交战位置的地形不好,关羽麾下的陷阵士也得站在塌方后摇摇欲坠的斜坡上防御,往往遭到对面袁兵负伤士兵怀着“临死前拖个垫背的”心态摔抱裹挟。

很多袁兵负伤之后,杀红了眼,两三个群殴上来,张牙舞爪死死抱住他们无法破防的铁甲陷阵士,然后一起摔下城墙缺口。

那些袁军士兵从一丈半或者两丈的高度摔下去,还不一定摔死。而关羽的陷阵兵因为身穿几十斤重的钢铁,被摔的时候往往伤得更重——坠落摔伤,正是最好的钝器伤,非常克制铁甲兵。

而且如今是夏天,铁甲兵作战本来就很辛苦,也不会穿着冬天时才穿的防擦伤棉袄内衬,一点坠落缓冲都没有,落地瞬间就是呕血内脏重伤,再被人疯狂补刀,几乎每一个坠城的汉军士兵都是必死无疑。

汉军伤亡总数看起来不如之前的野外防线战高,但死亡率极高。

关羽亲自督战了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他看场面虽然惨烈、但今天不可能被破城,就稳健地选择了回去休息,让儿子关平以及其他几个参军文官负责督导守城。

关平原本已经被这种血腥的“死前拖人垫背”打法微微震撼,有点怀疑人生,毕竟他跟随父亲征战以来,至今才两年,之前还真没见过双方都那么卖命的血腥攻守城战。

后来看父亲那么笃定地坚持回去睡午觉、继续调整生物钟以便后半夜出击,关平的情绪才稳定了一些,暗暗告诫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无非是换命消耗而已。父亲觉得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

……

一整个白昼的血腥厮杀,袁军的伤亡几乎赶得上前面四天的总伤亡了。但汉军的死亡人数,则相当于前面四天总和的两倍还多!总伤亡人数倒是只跟前四天总和一样。

五天的攻城战,汉军总共死伤了两千多人,今天一天就是一千多,死者六百余人。而前四天每天才死不到一百个,尤其因为弩兵都有铁甲保护,轻伤占了一大半。

入夜之后,袁军终于退了下去,好好修整舔伤口。毕竟几十万人的大军,普通士兵都有夜盲症,不可能都跟精兵部队那样吃动物肝脏或者别的补充夜视能力的食物,根本养不起。夜间攻城也就无从谈起。

诸葛亮和关羽估计:野王城的城墙,至少还可以在投石机的猛攻下撑两天,才能被彻底砸出几乎平缓的缺口、让攻城方可以不用任何梯子就直接冲进来打肉搏战。

当然了,这个速度已经是算上了汉军连夜把城墙缺口重新堆土夯筑修复一部分。另外,即使城墙破了,也不代表城池就陷落了,毕竟城内还有两万多精兵呢。

诸葛亮可以在破口内侧重新挖简易壕沟和简易矮墙、层层设防打阵地战巷战。只要士兵士气足够,敢跟袁军换命,要杀光这两万守兵可不容易。所以诸葛亮估计,哪怕城墙破口了,他至少还可以多守五天以上,才会担心“弹尽援绝”,必须突围。

这么一算,还能守七八天以上。

不管怎么说,双方都有了大量的投石机之后,郡治级别的中型城市,想死守确实难了很多。

只有那种本身地形就是天险的城池关隘,或者长安雒阳那样特别高峻的坚城,才能守好几个月或者更久。其他城的攻城战都可以缩短到半个多月到一个月拿下。

二更天过半,诸葛亮因为白天在巡城督战,已经有些困了,但他还是坚持到西门内送关羽出征。

野王西门的城楼,是四门城楼里损坏最严重的,今天白天的攻城战中,好几根主要的承重石柱都被巨石砸断,城楼塌了大半边,诸葛亮等人也只好因陋就简。

诸葛亮不忘最后关照:“太尉小心,袁绍今日伤亡惨重、十足疲惫,但进展不错,夜里应该不会太戒备我们突围,最多只会提防劫营。往西门出城后,偏西南角方向,从张合与高览的营地之间穿过,应该是动静最小的。”

“诸葛贤侄用心了,放心吧,某去去便来。”

关羽绰刀上马,一挥手,五千骑兵衔枚勒口、马蹄包扎了粗麻布,悄咪咪打开西城门,分两批缓缓出城。

今夜的袭击部队,关羽在兵种和器械构成上,也是花了心思配组的。

他并没有让军中所有的重骑兵都穿上铁甲,而是略微降低了重骑兵的比例,最终只有两千铁甲骑兵、三千皮甲兼皮马甲的轻装突骑。

关羽不是很擅长指挥弓骑兵,尤其是幽州突骑,那是赵云的专长。所以关羽的轻骑兵更多只是甲胄减轻,战技依然以近战砍杀冲刺为主。

他之所以非要这么安排、把轻骑兵的比例提得那么高,也是考虑到如果真能杀散袁军的拦河筑坝军队后、破坏了堤防,水位会上涨。重骑兵在有一定水深的环境下涉水撤退,容易陷入泥泞,而且士兵落水后很容易站不起身来,直接淹死。

所以,关羽准备让重骑兵执行劫营、突破时的攻坚任务,一旦破营杀散了敌军有组织的抵抗后,重骑兵就该立刻撤退。

而轻骑兵留下执行工事破坏任务,如此一来,要挖塌已经筑好的围堰堤坝估计也要小半个时辰,这点时间差足够重骑兵分兵撤回城内了。

轻骑兵等大水漫灌之后再沿着沁水小心翼翼回撤,免得被冲走,也是充分考虑了不同兵种对不同地形的通过性问题。

关羽的铁甲骑兵部队先出城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并且选择了张合高览大营之间、靠近高览一侧营地的路线。同时,让后出发的轻骑兵选择相对靠近张合大营一侧的路线,算上轻重骑兵的赶路速度差距,差不多能同时抵达拦河营地。

大战之后的夜晚,加上觉得胜利希望很大,袁绍军果然比较松懈。高览营地内的巡逻兵依然不少,但都是以防止劫营为主。

关羽的铁骑出城不到五里路,就被高览的斥候骑兵发现了,但关羽军使用了少量之前跟沮授相持作战阶段、俘虏改造的袁军战俘为先锋。

这些士兵虽然投降关羽才半年左右,但都是经过甄别的,绝对可靠,是真心归顺刘备阵营。关羽就让他们喊话,表示自己是张合的巡营骑兵,巡防确保张合大营与后方拦河大营之间的区域。

这一招也是诸葛亮教他的,其实不算行险。

这已经比历史上曹操官渡之战时、“明明是去乌巢烧粮的部队,却诈称袁绍排遣的蒋奇去护粮的部队”那种骚操作,要演技更逼真不少了。

而且关羽的对答口径很巧妙,高览军斥候见对方确实不是朝着高览的围城大营而去,而是巡逻经过,便没有直接多疑发难。

就算心中有些不确定的,也只是立刻回营先跟高览的巡夜官汇报、加强营地的夜间警戒——他们估摸着,这些要真是关羽派来劫营的,先稳住他们,让自己人有更多时间做好准备,不也是将计就计么。

至于麹义在上游拦河筑坝的事儿,其实连张合高览等将领自己都不清楚其中安排,因为那不属于野王攻城战的一部分,是袁绍直接空降指挥的。张合高览还以为麹义只是被留在后方作为预备队、前方攻城伤亡重了之后才让麹义补充上来。

袁绍觉得这样是为了保密,张合高览没必要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反正麹义那一手闲棋还需要不少时间才能准备好。等准备得差不多了、需要其他部队配合了,再公布也不迟嘛。这样对关羽的偷袭效果才能达到最佳最突然。

关羽的铁骑兵就这样悄悄通过了城南高览防区的西北角。不一会儿之后,他的轻骑兵部队又用同样的借口、通过了城西张合防区的东南角,无非借口换成了“在张合的斥候部队面前,宣称自己是高览营地的巡夜骑兵”。

张合、高览倒也算名将,兜兜转转之后也亲自起身查问了这一异常情况,并且记录在案、还加强了自己营地的防劫营措施,可惜这一切已经晚了,他们根本来不及通知自己身后十几里地之外的麹义。

十一二里路程,对于骑兵来说,一刻钟都不用就到了。关羽抵达麹义拦河营地时,不过刚刚三更时分。

甚至关羽因为之前诈称张合、高览所部成功,用这一招用上瘾了,最后到麹义营前三里地、被麹义的斥候巡逻队发现时,还再用了第三次,多争取拖延了一定的时间。

麹义的斥候也完全没想到“前面的张合高览都没发现问题,也没遭到突袭,关羽会绕过张、高偷袭二线的我军”这种情况。

愣是在关羽离营墙不到百步、正式抛出挠钩拉扯拒马寨墙、发起冲锋的那一刻,麹义的部队才反应过来。

两千铁甲骑兵当先如洪流一般杀入营中,不分敌我、只要见到没有身穿明晃晃锻钢胸甲的就一律冲刺砍杀,凡是遇到走路的步兵就无差别乱杀。

反正关羽都是铁骑,所以只要坚持“见步兵就杀”的思路,哪怕在黑暗和混乱中,也肯定不会杀错人。极个别铁骑兵自己坠马变成了步兵的,那就怪运气不好自求多福吧。

营中火把不多,月底朔日连月光都几乎没有,幽暗的照明下忽然被劫营乱杀,还是铁骑践踏乱冲,饶是麹义治军极严,还是瞬间全营炸锅。

麹义已经是当世擅长破骑的名将了,当年白马义从和张纯的乌桓骑兵都被麹义的先登死士杀得一败涂地。

可是在这黑夜之中,除了麹义的中军营地原本就用车杖围堵严谨、关羽一时冲突不入,外面没有车杖掩护的营区,几乎个个被彻底踏破。麹义部两万多兵马作鸟兽散,只有中军三千人在组织抵抗,周边两万人全都炸营四散,被左右冲突的铁骑杀得血流漂橹。

关羽的三千轻骑也恰好赶到,他们一改之前铁骑兵中宫直进、直捣腹心的打法,而是呈圆环阵在外面绕营奔驰。

凡是看到逃出来的步兵就密集箭雨射杀、以多打少驱赶、把一部分败兵赶回去跟后面新冲出来的自相践踏乱作一团。

如此铁骑兵搅烂腹心、轻骑兵绕圈围堵,前者就如搅拌榨汁机的刀刃,后者就如搅拌榨汁机的罐壁,罐壁把被刀刃打飞的食物碎块碰撞逼回刀刃边、接受二次三次粉碎,用不了多久整块的蔬果食材就稀碎成浆糊状了。

麹义的部队被杀得惨不忍睹,没头苍蝇一样还没地方跑,很多甚至看准了北侧沁水河里没有关羽的劫营追兵,就直接义无反顾跳河想游到对岸逃生。

关羽搞定这一切,立刻指挥铁骑兵由关平带着返身往回杀,争取陆路回到城里。他自己带着三千轻骑立刻开挖麹义留下的堤坝围堰。

同时,关羽命令轻骑兵在麹义大营外围四处放火,把动静闹大,让张合高览意识到“麹义的大营还在激烈厮杀”。

只有传达了这个假象,张合高览才不会重视回头突围的铁骑兵,会觉得那部分人只是“关羽部下的怯战逃兵,关羽的骑兵偷袭主力还在麹义的大营坚持作战”,这样也就保护了关平和铁骑兵的撤退成功率,让张合少花点精力去纠缠他们。

做出安排后不久,随着关羽身边的轻骑下马开始挖掘破坏围堰堤坝,他们也很快发现了情况跟关羽一开始说的不太一样。

一个军司马级别的军官火急火燎地向关羽汇报:

“太尉,麹义的人之前一直在往南挖引水渠,我们点着火把沿着跑了一圈,看样子要一直挖到通入济水!不过现在还很浅,只是河南边这片洼地被淹了蓄水,没能继续往南流。”

关羽听了,一时也是不解:“他们要淹野王城,挖那么远干嘛?要是挖通到济水,将来不就都直接流进黄河了么?最多济水水位会上涨,难道不是想淹野王而是想淹温县?那也不够啊。

不管这么多了,继续施工、赶紧破坏。你们大致把看到的情况草草几笔画下来,或者大致记一下,回去后问诸葛长史。”

关羽的部队挖了半刻钟,堤防已经被破坏了好几个决口,被堵住改道堰塞了好几天的水流,重新顺着沁水故道往下涌。用不了多久,溃坝自行越冲越滥,水位已经上涨到比正常日子的沁水水位还高了好几尺。

远处已经可以听到张合、高览带着部队围堵上来,先锋是骑兵,后续还有大队步军,想要堵住关羽破坏堤坝的轻骑兵归路。

关羽也立刻亲自集结部队、回军先迎击张合高览的骑兵。双方搅作一团一阵厮杀,关羽的轻骑兵因为没有铁甲,这次乱战倒是没占到什么便宜。

血腥而短暂的厮杀之后,两军各自折损了数百人,张合与高览不愿意以前军骑兵独战关羽,只是想拖住关羽,等自己步骑会合,所以张合高览在关羽的气势汹汹紧逼之下,选择了暂时退避重整队形。

可就在这点时间差里,战场周遭都已经水淹了一尺多深,行动很是困难。骑兵在这样的水深下还能缓缓慢跑,步兵行动就很困难了。还好水的流速不是很快,否则一尺深都能冲得步兵摔倒,可能就爬不起来了。

关羽的部队因为一开始缩在大坝上,躲开了水流最汹涌的位置——

但凡溃坝涨水,都是越到下游流速虽慢,但水分布得比较均匀,整个战场都会被淹到。而上游刚刚决口的位置,往往是只有溃坝的那几个点特别汹涌,但别的没水的地方可以完全躲开。

关羽是有意为之,会指挥自己的部队躲开决口点。张合高览却不知道上游到底哪个点决口,这种信息差之下,关羽的部队沿着沁水南岸选了一条较高的河岸土垄缓缓退兵,张合高览竟不能挡。

就算冲到关羽面前的部队,也不成建制,后军援军根本无法快速集结汇拢。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远远地呈松散的半圆阵包围关羽,无法上前交战围歼。

不久之后,野王城守军望到西面火起,稍稍评估了一下冲到城下的水势,诸葛亮立刻吩咐打开临河的北城门,把关羽军的走舸全部派出去接应,船上只留划船的必要水手,不留战兵,以便接应到关羽之后可以尽量多装一些骑兵回城。

别看这一步看似轻松,实则这才是今晚诸葛亮安排的诸多步骤中最难做到的——因为沁水涨水了,流速加快,艨艟这些需要靠一定风帆动力的船,根本就扛不住逆流的水速,无法往上游逆行。

走舸上的划船士兵,个个都是提前昨天午餐、晚餐两顿都被奖赏饱餐了肉食,还喝了酒,全都选的臂力过人的精壮之士,才能做到顶着大水逆流划船。

又过了一刻钟之后,关羽且战且走往下游撤退,诸葛亮派去的走舸又接应得力,双方相向而行,才算是通过沁水水路把关羽的部队接应回城。

计点人马,三千轻骑兵回来的其实也就两千骑,毕竟他们一开始踹营的时候就跟麹义的部队血战,后面还遭到张合、高览两度截杀。

最后还免不了在积水的道路条件下行军撤退,淹死冲走两三百个人都是很正常的。林林总总加起来,可不得死一千精骑。

铁骑兵那边的战损,也有三四百人。不过加起来不到一千五的骑兵损失,换来打崩麹义的两万人,而且大水漫灌对张合高览营地也造成一定损害,这个交换比绝对是非常划算了。

……

袁绍本人并不在野王城西的围城营地,他的营地要稍稍后方一些,所以他是七月初二天色将亮的时候,才得知了前方的挫折。

袁绍很是生气,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可能,厉声责问盘查战况,还想处分麹义,觉得麹义是不是泄密了还是跟关羽有勾结故意放水。

沮授闻讯后,不顾自己如今还没有恢复信任,紧急求见苦劝,总算是拦住了袁绍。

当时,袁绍最初对着沮授就劈头盖脸质问:“若不是麹义泄密,关羽怎会知道我军在上游拦河筑坝?从而奇袭?这事儿友若让我行事机密,连张合高览都不知究竟!还有谁能泄密?”

沮授诚恳剖析:“主公,这种事情,既然决定要做了,本来就该小心提防,怎么能靠保密呢?沁水被拦,水位下降,城内如果有擅观天文地理用兵之贤才,从观察水位判断出异状,都是有可能的……唉,这是顾此失彼了。”

袁绍看沮授说得有道理,不由老脸挂不住,又转而找另外的撒气对象,把教他“断沁水让关羽在野王城破时无法水路突围”计策的荀谌找来。

“荀友若!亏你们荀家还好意思标榜‘荀氏三若,智数超群’,看看你出的馊主意!诸葛亮能看不出来沁水被拦、水位下降。我军刚刚围城有些顺利进展,就如此松懈慢军!

你出改道沁水之策时,难道就没想想清楚如果中途被敌人阻挠破坏,会对我们自己的部队造成多大损害么?匹夫误我!”

荀谌无话可说,只能先放下自尊,磕头认错,毕竟计策失败也是害死了不少将士的。他只能先硬着头皮确认一下损失:

“此皆属下之过,愿受责罚,不过治军不严,并非某力所能及。眼下还是先看看损失几何。”

袁绍这才火急火燎让人上报损失,最后得知只是麹义的部队完全炸营了,只剩下三千中军先登营没有动,其他部队四散逃跑,死伤不知,天亮后还在尽量收拢,不知道能召回来多少。

张合高览那边,直接死伤倒是还能接受,全加起来不超过五千人,只是营地多多少少被水浸泡了,城西张合的营地首当其冲,城南高览的营地稍好一些。

营地里的随军行粮许多都被浸泡了,损失相当于大军数日的口粮肯定难免,其余器械营帐也都有损失,关键是道路完全泡水泥泞后,继续补给推进的后勤也变得困难了。

事实上,还有更严重的一点后果,袁绍军上上下下都还没注意到,那就是夏天炎热时节,野王、温县周边战场双方加起来已经死了一万多人了,还有两倍的伤员。

这些伤兵死尸集中存在,还是三伏天,本来就容易爆发瘟疫。再被水淹漫灌,之前草草浅埋的死尸也多被河水浸泡,长远定然不乐观。

袁绍只好一件一件慢慢善后,再重新组织进攻。

……

与此同时,关羽在撤回野王之后,只是稍稍歇息了两个时辰,辰时就重新起来,巡视防线。

诸葛亮已经听说了夜袭将士们带回来的情况,知道自己之前对袁军堵河的动机判断其实有点偏差:人家不是想淹城,是想让河改道。

是自己提前引爆了这个隐患,把改道的蓄水提前释放、促成了一次更小规模的水淹以为替代。

以诸葛亮的智商,一开始当然也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想通了对方的真实动机。

“这是有人在建议袁绍断了野王守军在城池不可再守的时候、从水路撤退的退路!要把我们这两万多人,连通太尉等重要将领,全歼灭杀在野王城里!

那还真实歹毒,而且也肯花血本啊!让沁水改道,不知要淹没多少农田、害死多少河内无辜百姓。而且河流改道这种事儿,是那么好控制的么?

就凭袁绍那边那帮算学废物,估计连李师那种勘测定高绘图的本事都没有,一旦河道导向失控,从不是预先规划的位置冲入黄河,怕不是至少淹死好几个乡的百姓。

如今还是三伏酷暑,死尸浸泡糜烂后腐水蔓延,更是容易导致瘟疫。这些袁军谋士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诸葛亮心中暗恨那些废物惹货,毕竟那些没有理工科知识的纯文官,对于瘟疫的原理理解都太少了——

这不是诸葛亮涯岸自高,而是实情,看看原本历史上曹植在建安二十二年那场大瘟疫后写的《说疫气》,就知道那个时代的顶级知识分子文人对瘟疫的原因理解也就停留在那种粗浅程度。

(注:建安二十二年那场大瘟疫是曹操南征孙权的合肥之战,相持太久死伤太多、传染源没控制,两军军营里都蔓延起瘟疫,随后曹操不得不撤军。

撤军后还把瘟疫带回了邺城,导致建安七子除早死的孔融外、剩下还活着的那些人,都在这一年的瘟疫中团灭了。曹植因为建安七子团灭才写了《说疫气》来纪念)

诸葛亮想到袁绍军谋士乱出主意惹的麻烦,也不得不把“提早撤出野王,放弃这座城市战略转移”的计划,提前慎重考虑了。

本来,他还指望用野王城至少再消耗袁绍十天八天的,多给袁绍放放血。不再战死两万人、沉重打击袁绍军刚刚出征时的锐气士气,关羽就不会轻易水路图为撤退。

现在,一来要担心袁绍再接再厉、不计代价把河道继续深挖完成改道(关羽昨夜的破坏只是把堤坝挖溃决了,但麹义挖出来的河道并没有填回去,那个工程量太大来不及的),导致到时候真想撤撤不了,同时也得提防死伤太多大水漫灌之后瘟疫流行。

诸葛亮果断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关羽,让他当机立断:“……太尉,我军如今面临这些新的风险、麻烦,我劝你还是早做打算,争取三日之内,就整备好部队水路图为,撤出野王。

守城物资该尽量用掉的也赶快用,不用省了,我们怕是无法按原计划再守那么久了。袁绍很有可能真的会继续挖沁水连接济水的引水河道的。我评估了一下他们的工程量,真要是给他们十天八天,我们绝对走不了了。”

——

PS:战斗章节不想拖太久,八千五百字……今天一万三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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