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把若木剑背在身后,步履沉重。在思无邪生活的这些年光景恍如黄粱一梦,梦醒,人散。思及此,紧了紧背上的剑,心里道至少你还在。
是夜,若木剑的丢失引起了思无邪的动荡。郑司南已将佩剑无念卸下,直挺挺地跪在正华殿前,等待师尊们的责罚。
北望看着眼前的徒弟,痛心疾首,心中的悲痛被盗剑这事彻底激发了出来,随即一掌带着十足的狠劲将郑司南击飞,并开口怒道:“郑司南,为师对你很是失望。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徒弟。“
随着话音刚落,郑司南被打置台阶边缘,掌风的霸道气息,使得他无力支撑。还未等他稳住重心,又一记掌风袭来,他无路可退,口吐鲜血,只能顺着层层台阶滚了下去。
伴随着眩晕感的逐渐消失,身上的疼痛却越发真切起来,郑司南费力的支撑起沉重的身躯,一声不吭,双膝再次与地面相接触,尽力维持着端正的跪姿。
北望着眼看着三十几层台阶上都沾染着郑司南的血,那样的醒目刺眼,在看着他还是那样端正的跪着,心中愈发不快。这可真是自己这些年倾尽所有教出来的好徒弟啊,哼。怒气匆匆地转身,眼不见,心不烦。
此时的莫忘向躲在柱子后面眼见师父转身,趁着这个间隙,随即窜了出来往郑司南的方向悄咪咪跑了过去,对着郑司南嘘了一声,迅速将手中的丹药塞进了他嘴里,火急火燎的做完这一切,像阵风一样又麻溜地跑开了,好似不曾来过。
丹药入口,郑司南顿时感觉灵台一片清明,被灵气所重创的伤痕正在凝血结痂,丹田之中隐约可以再次聚气。
“不愧是价值千金的固原丹,药效如此之好,看来还能在挨师父几掌。“郑司南苦笑地摇摇头。
大殿之上,元谋拍了拍北望的肩膀,“事以至此,不可逆。”
北望这才压制住火气,“师兄,我们要拿回若木剑,不能让江年那斯仗剑为祸人间,如有必要我们大可……”北望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文耀的死,虽无证据证明是江年所为,但也没证据证明不是他所为,北望心中早已认定这定是江年干的,仿佛把所有的一切归咎给江年才是最好的结果,那日要不是师兄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徒弟阻拦,他早就把江年给就地斩杀了。
一想到江年,北望咬紧了后槽牙,身上的杀气越发凝重。
元谋眼睛微眯,凝视着北望,沉声道:“切不可鲁莽行事,我们修仙之人当以度化为首要,江年,他还有救。”
北望还想着说什么劝服元谋,还未张口,就被元谋摆手打断了,“司南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你下手也忒黑了。“说完,身形一闪,大殿之中就再也不见元谋的身影。
北望转身又看了眼郑司南,到底还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徒弟,出手时还是留了一分力的。刚莫忘向的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既然没有干预,那就是默许。
“自行去思无涯悔过,没我命令不得出。“北望说完这句话,挥袖离去。
北望前脚刚走,莫忘向后脚就窜了出来,这次又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蹦跶出来的,身边还带着个唐天运。
刚急着给郑司南喂丹药保命,来不及仔细查看,现师父离去,莫忘向才得空细细看着浑身是血的郑司南,不经一把抱住他不撒手放声大哭:“师兄你,你,你撑住,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你怎么忍心让我独守空房。“
原本已经平复下心神的郑司南正在吐息疗伤,被莫忘向这冲过来的熊抱惊得岔了气,瞳孔睁大,血气翻涌,好不容易压下的气血,紧接着又被‘独守空房’这一词,雷得一口老血就喷到了莫忘向脸上。
莫忘向愣住了,这是,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成语,含,含血喷人。心里想着,师兄是要隐晦的告诉他什么信息嘛,比如……正当他要脑补一出大戏的时候。
郑司南秉着最后一口气,临昏迷前弱弱说了句:“闭嘴。”
闭嘴当然是对莫忘向说的,假如时间能够倒回,郑司南是多么希望回到当初分寝时,即使是天为被,地为床,也绝不和莫忘向同住一室。
梧院某处室内,莫忘向来回踱步,大约半柱香时间,他再也忍不住了,“还,还能救吧!”
唐天运斜眼看着他,漫不经心道:“哼,你在质疑我的医术,在我手里的命,阎王都夺不去。”
莫忘向不傻,他这不是质疑,是怀疑。要不是师父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药师救治郑司南,他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拉唐天运这没有药师评级的半桶水过来试试。
他已经观察唐天运这货很久了,久到半柱香的时间,要不是自己先前喂了一颗固原丹给师兄,怕是都等不到半柱香时间让唐天运这老六慢慢医治师兄。
只见唐天运右手轻轻的搭脉,左手不急不缓地翻看着医书,神情自若的时不时点点头,把药师看病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
莫忘向抿着嘴,眉头微皱从他手中抽出了正在翻看的医书,将书的正面摆在唐天运眼前,用指尖戳向书名,逐字逐句的读出了,“神奇动物大救援。”这几个字。
唐天运见莫忘向这一脸懵逼的表情,轻咳一声,“人与动物本同源。”
眼见莫忘向将手中的医书卷成了棒槌的样式,唐天运不淡定道:“哎,我本不是药师,是你非要拉我过来的。“
此话一出,莫忘向不淡定了,“可是你刚才还在说,自己的医术好,阎王都夺不走你手里的命。“
唐天运顿时就来了底气,抬头挺胸道:“咳,对,没错,我所从事的畜牧业,各个都活蹦乱跳的,那跑起来,浑身的肉,都是duangduangduang的动感……“那是一个越说越激动啊,就差演起来了。
莫忘向嘴角的弧度向下耷拉着,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欲哭无泪,把夺过来的书一把丢下,扑向郑司南的床铺嚎啕大哭。在莫忘向丢书的那刻起,唐天运误以为他要揍自己。
见势,向后退了一大步,急忙说道:“哎,古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这么粗鲁,能学得江年半点好都行。”
此话一出,室内一片寂静,莫忘向停止了哭声,扭头看向唐天运,两人相视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