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才哭。”
青鸢缓缓睁开眼睛,从他身上滑上,躺到了棉被上。棉被很凉,背上金针扎过的地方宛如有丝丝冷风灌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犟。”焱殇忍不住拧她的小脸,都这样了,还不忘和他犟几句嘴。
“焱殇,抱抱我。”她闭上眼睛,拉住他的手指。
柔柔糯糯的声音把他缠了个结实,纵使外面千军万马,也把他拽不走了。他轻吸一口气,坐到了她的身边楮。
月光从屋顶的漏瓦中泻下来,笼在朴实的米色帐子上。她像小猫一样钻过来,枕着他的腿躺着。他轻抚着她的发,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是不是憋着了?”她突然把小脑袋往前撞了一下糌。
他哑然失笑,拔开她的湿漉漉的头发,捏着她的小耳朵说:“就你不害臊。”
“我好害臊,你千万别挨着我了。”青鸢轻笑起来,转过头,柔柔地看着他。
这就是诗中所说的不羡慕鸳鸯不羡仙,只愿得到白头人吗?
“我爱你。”她抿抿唇,认真地说。
“哦……”焱殇心中一动,把荀泽这名字吞回去,微微一笑。
“焱殇你笑起来真好看。”她伸出手指,往他的脸上连戳几下。
焱殇眸子里幽光一沉,猛地把她的手摁下去。
青鸢笑起来,啊啊地尖叫,但很快就发现他神情不太对。在她唇角笑容悄然凝固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肩,往旁边轻轻推去。
“怎么了?”青鸢犹豫着问他。
他的呼吸沉了沉,突然覆下来,热吻长驱直入,堵得她发不出半丝声音。她双手在半空中抓了抓,落到他的背上,修长的腿飞快地缠上了他结实的腰。
“不害臊的小东西。”他稍停了一下,随即迅猛地往前攻去……
他一向挺温柔的,今儿却格外的狠,青鸢开始还笑嘻嘻地和他闹,很快就只有逃的份了。她都分不清,他是因为太激动,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焱殇心里其实是不舒坦的,二十多年来他心如死水。但从见她第一回起,就惦上了这胆大包天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把他的心给揉紧了,涨满了,但他却没能成为青鸢心里唯一的那个人——闷得慌,憋气得厉害,还不能拿她怎么样!她软软给你撒个娇,你拿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痛了痛了痛了……”青鸢一直往里面缩,在他的背上连连地捶。
他的手掌摁过来,毫不客气地把她往回摁,只一瞬间,仿佛有火山在二人的身体里爆发出来,那滚烫的洪流把二人淹了个严实……
几滴汗从他的下巴滴到她的眼睛上,她飞快闭上眼睛,抬手一抹,小声说:“你这是打铁呢,弄得我好痛。”
焱殇看她一眼,眉头微锁,“这种事如何会痛,你不是叫得很欢吗。”
青鸢被他噎住了,又抹了一把眼睛,小声问:“焱殇你吃炸药了?这么凶干什么?”
“告诉我荀泽在哪里,”他转头看她,严肃地问:“我就去把他的心挖出来,以后你们断得干干净净,不许再想他了。”
“啊?”青鸢坐起来,愕然地瞪大眸子。
“我不想再听你在梦里叫他的名字,烦得很。”他披衣起来,过去开门。
冷啸早已为二人备好了新衣裳,低垂双眸,把衣裳递到他的手中。他一件一件给青鸢穿好了衣裳,用锦帕把她的长发束好。
“真是前世的。”青鸢解释道。
“你这些胡说八道的话,全是最后一次,我毕竟是男人,什么事都能包容你,唯这件不行。再有下回,你别怪我不客气。”焱殇摁了一下她的肩,严肃地训斥。人生一世,哪有轮回之说?若有轮回,他怎么不知他前生?
青鸢一直像娃娃一样温驯,直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才掀了掀眼皮子,小声说:“我怎么能控制这个,我又不知道我念了他的名字。我说了是我前世的恋人,你觉得我撒谎,我有什么办法。世间事无奇不有,就我遇上这些稀奇古怪的,你若还不信,把我拖出去打死算了。”
“我说一句,你顶一百句,你好好想想我的话。”焱殇脸色一沉,把握在掌心的她的头发一甩,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我也那样往你屁|股上死掐几下,看你痛不痛。”青鸢抿抿唇,委屈地说。
“顾阿九,你是顶嘴顶惯了?我这是太惯你了。”他转过头来,脸色不善地说。
“你别惯。”青鸢往前走了一步,踢到了椅子脚,又飞快地缩回脚去,惶惶地抬眸看向他,奶白的小脸紧绷着,一副犟模样。
焱殇心软了,大步折返回去,抱起她往外走。
冰凉的月光落进她灰蒙蒙的眸子里,满院子的人都听清了她幽幽一声长叹。
“焱殇,我真的太可怜了,我简直就是一棵白白被猪拱了的小白菜!你说我柔软娇嫩的一朵娇花,被你折腾得半死了,还要挨你训,我图
tang什么?幸亏我瞎了,不然你那臭脸色一定把我气死了。”
冷啸他们听到二人吵架,一直保持安静,青鸢看不到,还以为没人。一声长叹之后,一直缩在角落里的人群里终于有人憋不住发出了几声闷笑。
焱殇脸上有些怪不住,小声责骂,“你到底有多柔软娇嫩,还不快闭嘴。”
青鸢此时才明白外面还有十多个大男人等着他呢,脸上一红,不服气地说:“王,这些人居然偷听圣意,还敢偷笑,当打板子啊。”
“你要发愤想当毒妇,朕就成全你,来人,方才谁笑的,拖下去打二十板。”焱殇恨恨地转头看那些人。
冷阳哀哀地叫了起来,“王,臣旧疾未愈,再打必死,臣有免死金牌,可否一用?”
院子里又是一阵死命地憋笑。
青鸢愁眉皱脸地想,这回丢脸丢大了。
“还拉着脸,把你的小性子给我改过来。”他把她往马上一搁,冷着脸训她。
青鸢嘴角抽抽,小声说:“难不成我还笑得出?反正我说是前世就是前世,你信就信,不信也得信。若真不信,把我赶走就行了,你又不损失什么,我又没弄疼你,我又没把你抓我身边来。你嫌丢面子,当着那么多人教训我,我也要面子,你没良心,我还病着呢……男女平等,再说了,你管抢不管养?”
焱殇站在马边,突然就头疼起来,他能把这丫头怎么着呢?她自尊心强得很,你戳痛了她,她就像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拼命地往上跳,撞得你五脏六腑都要疼炸了。
青鸢叨叨完了,也不想再理他了。他就这霸道的烂性子,只怕是巴不得她瞎着永远不会好,这样哪个男人都看不到,也看不到他在干什么!
心疼,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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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浮灯的金针起了作用,第二天眼睛不疼了,朦朦胧胧地有了些影子。青鸢心里不痛快,决定今天不理他,更没和他说自己眼睛的事。
小汗王那里的事还没处理完,他咬着不松口。雪樱那里抽到的是什么事,青鸢一丝风声也没收到,派了小珍珠去听了听,也没听出名堂。许承毅说去周|旋,也没有下文。眼看明天就得向许太后交差,她可不想当着文武百官丢脸。
“把雪樱小姐给他,不就成了吗?”倾华坐在一边绣花,悄悄地看她的眼睛。
“成不了。”青鸢冷笑,雪樱保证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来撕她的头发,打她的脸。每个柔弱的女人身体里都有一副强悍的灵魂,不是不凶悍,只是没爆发。
“阿九,你眼睛怎么样了?”倾华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好些了。”青鸢摸过小铜镜,凑到眼前看。
“看得到了吗?”倾华神色复杂地问。
青鸢摇了摇头。
“阿九,那个芸桃真坏,居然给你下毒。”倾华咬了咬唇,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是她?”青鸢扭头看她,眉头轻拧。
“不是她,会是谁啊?”倾华眨眨眼睛,紧张地问:“难道是姝娘,是惜夫人……天啦,是太后让人下毒吗?”
“胡说,小心太后割你舌头。”青鸢眯了眯眼睛,威胁道。
“我不敢了。”倾华飞快地掩唇,垂着双眼,缩紧了脖子。
青鸢静了会儿,小声说:“倾华,你出宫去吧,和你娘一起回曼海去。”
“嗯?”倾华慌了一会儿,小声说:“可你眼睛还没好呢,我得照顾你。”
“不必了。”青鸢摇了摇头,轻声说:“难得自由,你陷在这宫里干什么呢?我是因为爱上了帝王,所以只能跟在他的身边。帝王之爱,不知道能火热多久,坚持多久,以后的日子怎么样,我心里没底。你不同,你能去过自己的生活,所以和你母亲一起回曼海去,我会给你们安排好住处,一些田地,虽不能大富大贵,也能现世安稳。”
倾华有些动容地看着她,迟疑了片刻,小声说:“阿九,你对我这么好……”
“人要知恩图报,你曾为我挡过鞭子,给我送过饭菜,带我晒过太阳……”青鸢顿了顿,轻声说:“明天就走吧。”
倾华脸色更差了,沉默了许久,轻轻点头,“好,我走。”
小珍珠扑嗖着翅膀落下来,对着她啾鸣几声。昨儿它在小汗王那里被箭气伤到,卫长风给它喂了药,今日就恢复了。一大早,小珍珠就出去盯着小汗王,这不,带消息回来了。
“他见到许雪樱了?”青鸢愕然问。
小珍珠点小脑袋,翅膀扑嗖几下。
“原来如此。”青鸢突然明白过来,太后弄的是一样的题考她和雪樱。昨日小汗王明明心动,后来突然改口,一定是雪樱找上门去了。
“太后偏心,这不是摆明了故意刁
难你?”倾华也反应过来,当下就不满地抱怨。
“算了。”青鸢笑笑,扶着桌子慢慢往外走。
他那人性子刚硬,若是他真不想,没人能把他摁着低头,纳妃迎妾。她只要他感情坚定,那这些不公平,受了就受了吧。而且,焱殇也不公平呀,特地赶去帮她。
“去哪里?”倾华跳起来,快步过去扶她。
“走走,晒太阳。”青鸢笑道。
“他们对你一点都不好,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回曼海去,你不是还有卫长风吗?”倾华扶着她的手,小声说。
“没有人有义务喜欢另一个人,何况是陌生人之间。她们不喜欢我,很正常。”青鸢平静地说。
青鸢其实一直是很冷静的人,在某些时候她和焱殇一样,很清楚地知道她想什么,不想要什么。不过女人的心肠总是比男人软上几分,所以女人更容易受苦。
倾华盯着她看了半天,轻声说:“但你也说过,有时候必须心狠才对。”
“对敌人心狠,对亲人心好。”青鸢歪了歪脑袋,在一株梨树前停下脚步,仰头看嫩芽,脆声道:“还有三天就是大年,润了一个月,这个春天来得挺早的,梨树都抽新芽了。”
倾华和她并肩站着,小声说:“阿九,我真想和你好好的。”
“怎么了?”青鸢好笑地问。
“你能不能答应我,不杀我娘。”倾华看了一眼从梨林尽头走过来的高大身影,用力合上眼睛,声音发颤。
“什么意思?”青鸢眉头微拧。
“这个……”倾华从怀里掏出一只香袋,瑟缩几步,轻声说:“是我娘给我的,有人威胁我娘,让她把这个交给我,然后……你的眼睛,就是这个毒……我不敢说……对不起阿九,我真想死了算了……”
青鸢的呼吸骤急,飞快地从她手里夺过了香袋,气愤地说:“你再说一次!你刚刚为何还假意说是芸桃……倾华,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
“是我娘教我的……”倾华扑通一声跪下去,连连磕头,“是许承毅威胁我娘,他怕在小庙里害你的事被你发现了,所以逼着我娘把这个给我。昨日我去看娘,她才告诉我……”
“该死的东西。”
焱殇暴怒之声从梨林中传出来,吓得倾华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抖得厉害。
“阿九,我娘是被逼的,真是被逼的……”
“还楞着干什么,把那妖妇抓过来,朕要亲手杀了她。”焱殇恨恨地抬脚,要往倾华身上踢,“不识好歹的东西,王后怎么对你,你就这样回报王后?”
“我不知道娘会这样做……我愿意替娘受罚,”倾华抬起泪水涟涟的脸,哽咽着说:“若可以我愿意把眼睛陪给阿九……你们把我眼睛挖了吧……”
焱殇一手揽着青鸢的身子,一脚终于收了回来,没落到倾华的背上。
“押进大牢。”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倾华,怒声下令。
“阿九,不要杀娘好吗?”倾华捧住青鸢的裙摆,膝行着靠近她。
青鸢心里有说不出的愤怒,她已放过上官薇,上官薇却不肯放过她。那毒妇,死一万遍也不能平她心头之恨。
“你走吧。”青鸢转过头,不肯再看倾华,“若你真的不知情,那就等着给上官薇收尸。”
“阿九……”倾华抱住她的腿,连声说:“阿九,我们回曼海去吧,求求你,我们回曼海去,我把我的眼睛给你。”
“你走,我们这辈子再也不要见面了,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青鸢弯腰推开她,眼睛红通通地看向一边。
“阿九……我不想离开你……”倾华的双手抱紧,死死不肯分开。
“拖下去。”焱殇面色铁青,用力一挥袖。
冷衫和冷青上前来,强行把倾华的双手扳开,往梨林对面拖。
倾华头上的簪子掉了,裙角在地上拖动着,绣鞋被草丛挂住,一身狼狈地越去越远。
青鸢心里堵得难受,在焱殇怀里趴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为什么有的人心肠就是这么坏?我数次放她,她却从不知回头。”
“所以恶妇不是你想当就当的。”焱殇拿了锦帕,给她擦着眼角微微泌出的血珠,小声说:“不要动气,也不要再对她们动半分同情心,都交给我。”
“若真是上官薇一人而为,也就不要为难倾华,让她走吧。”青鸢深深吸气,捂住了眼睛。
“她和上官薇是母女,一丘之貉。”焱殇眉头微拧,淡淡说:“况且她昨日就知道此事,拖到此时才说,说明她随时可能背叛你。”
青鸢无以反驳,怔然仰头看他。
“阿九就是心软。”焱殇一手覆到她的心口上,缓声说:“真想打开这里看看,是棉花吗?一身犟骨头,偏长颗棉花心。”
“是肉。”青鸢认真地说。
“棉花尚能冷清冷义,肉更不好了,小
猫小狗小鸟都能给你啄一块走。”他拧眉,一臂用力,把她紧箍在怀里,“我看你还是躲我怀里,不然被别人几句好话就能拐走了。”
“我哪有那么笨……”青鸢原本糟糕的心情,硬生生被他给拽到了晴天里,破啼为笑,抡着小拳头往他身上砸,“就你厉害,就你心狠,就你心肠和石头一样,你杀人不眨眼!”
焱殇原本不躲不让,哪知青鸢捶了几下,没过瘾,咚地来了一大招……
四周的人倒吸一口凉气,阿九王后这一拳砸得大家心肝儿一起颤。
“弑君,谋夫……”焱殇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青鸢抿唇一笑,又补了一拳,“是你教我心肠要硬的。”
他拧了拧眉,唇低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那是对别人,对我越软越好。”
青鸢一偏头,和他吻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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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里光线极暗,潮湿阴冷。几只火盆里放着烧红的烙铁,拷打声不停往人的耳朵里钻,凄厉的叫声让人感觉到这一鞭又一鞭是落在自己身上。
青鸢扶着焱殇的手,慢慢往里面走。
焱殇原本不允许她来,但她实在想见见上官薇,她想不通,就算许承毅威胁她,只要告诉她,完全能阻止许承毅。她要亲口问问她,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
上官薇已经上过了刑,瘫在淌满污水的地上轻喘。
倾华缩在墙角,怔怔地看着上官薇,火把的光投不过去,她若不动,还真难让人发现她的身影。
“上官薇,倾华,王和王后驾到。”冷啸用刀背敲了敲木栏杆,喝斥道,“还不快过来磕头。”
上官薇挣扎了几下,转头看了过来。
“上官薇你关我十六年,也够了吧,为什么一再害我?”青鸢扶着焱殇的手,坐到了椅子上。
“我不想你死,只是让你眼睛瞎掉。”上官薇喘了两声,苦笑道:“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和倾华无关,是我骗她的,求王后放她走吧。”
“谁指使你的?”青鸢冷冷地看着瘫软如烂泥的她,强忍愤怒,继续追问。
“许承毅。”上官薇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倾华曾落入他的手中,他骗我说,他玷|污了倾华,若我不听他的,便便这事公示于天下。我不能让倾华受这罪……以后怎么嫁人?”
青鸢转头看向倾华,她像木雕一般跪在那里,长发披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大颗的泪珠从她脸上滑下来,跌打在地上。
“倾华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青鸢小声问。
“放过我娘吧,我愿意替娘受罚。”倾华额头触地,哭着说。
青鸢看了她好一会儿,扶着焱殇的手站起来,轻声说:“走吧。”
“就这样?”焱殇皱眉,费了一路口舌,她坚持要来,问了两句话就走,这是真不嫌累?
青鸢走到门口,又扭头看母女两个,小声说:“先不要杀。”
焱殇眉毛挑了挑,静待下文。
青鸢托起他的手掌,在他掌心里慢吞吞写了个字。焱殇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握紧了她的手指,嗯了一声。
昏暗的光下,倾华抬头看着他们被黑暗模糊的身影,小声说:“娘,对不起。”
上官薇苦笑,轻轻摇头,“虽然娘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做,但一定有你的理由,你变狠了,这样很好。”
“娘,相对阿九,我更害怕你啊,你太狠心了。”倾华转过头来,轻轻地说。
上官薇挣扎着想摸她的手,却被倾华轻易躲开。
“女儿……你为什么要害怕娘呢?是谁对你说过什么吗?我对谁狠,也不会对你狠哪。”她哽咽着说。
倾华沉默了片刻,苦笑着慢慢别开了头,“娘,但愿以后我不后悔……但你一定会后悔……你我走了,起码没人拿着你我去害阿九,我能负天下人,独不想害阿九……今后的路,我自己走。”
“那你呢,你在为谁办事,你要去哪里?”上官薇用力撑起双臂,想挪过去拉她的手。
“你不要管我了。”倾华又往后缩了缩,躲回了暗处。上官薇的手缓缓落下,悲恸几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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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牢,斜阳正好,抹了人一脸红晕。几名侍卫匆匆过来,俯到焱殇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焱殇眉头微拧,抬眸看去,只见许承毅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到了二人面前,许承毅也不行礼,指着大牢的门就怒嚷,“王,听闻有人冤枉臣毒害王后,臣要见见这人,当面对质。臣要亲手剖开此人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