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了殿里一看,他们这位新帝已经喝酒喝得有些不不省人事了。
苏太医当即叫了底下宫人,吩咐御膳房那边抓紧准备醒酒汤,否则这明儿一早上早朝,只怕朝臣们又要怨声载道等新帝了。
醒酒汤端进去以后,新帝却并没有着急喝。
顾予棠慢悠悠的从桌案上坐直起来,扯了一下稍有些凌乱的衣襟,捻了捻眉心,微闭着阴戾的凤眸,腾出一只手将食盒拿过来,放在腿上抱了一会,方才将食盒的糕点一盘一盘地拿出来放回桌案上。
苏太医站在桌案一旁,看着新帝珍摄一般放置一盘盘糕点的诡异行为,一时有些捉摸不透新帝的想法。
直到新帝把糕点都取出来了,面无波澜的给苏太医安排了个差事,让他给桌案上的每一盘糕点检验有无异常。
苏太医一听这话,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一时没忍住说道:“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给陛下送有毒的点心?”
结果话音刚落,新帝凉薄的眼神扫了过来。
苏太医意识过来自己多嘴了,顿时闭了嘴,不敢再多问什么。
苏太医将带过来的医药箱打开了,取出银针,一一检验桌案上的糕点,检验到最后苏太医的脸色愈变愈凝重,自知做这件事的人只怕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便跪了下去如实禀报道——
“陛下,除了一份桃花糕正常,其他糕点……皆有摄入夹竹桃毒。”
苏太医说完好一会都没等到新帝出声,又谨小慎微地接着说,“不过这些糕点里摄入的夹竹桃毒量少,服用者可能会导致心脏一时受到严重损害,但只要及时救治……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苏太医做好了被殃及鱼池的准备,毕竟都有人给新帝下毒了,依照新帝这睚眦必报的残暴脾性,指不定一怒之下把他也给砍了头。
然而,事实上却是,新帝这回表现得十分怪异。
新帝听完苏太医这番话后,安安静静地打量着那盘色泽卖相漂亮的桃花糕,眸光逐渐染得深沉。
过了良久,新帝神色沉静矜然的拾起一块桃花糕,慢条斯理地咬进唇间。
新帝的薄唇弧度近乎刀削凌厉,捻在唇齿间的的桃花糕却松软甜糯。
吃完一整块桃花糕后,新帝用阮淮留下的帕子把沾了糕点粉末的手指慢慢地擦拭干净,方才淡淡地下令:“你退下吧。”
新帝没有动怒,也没有半点要把下毒凶手揪出来的意思。
仿佛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这么让苏太医退下了……
苏太医来的时候担惊受怕得很,走的时候仍然觉得周身遍布着寒意,总有一种新帝随时会酒醒杀过来问罪的错觉……
翌日晌午。
蒋公公准时到了新溏轩外,传了道旨意。
而此时阮淮已经在宫院里边等候已久,她自昨日从政和殿回来以后,就一直在等顾予棠派人来抓她入狱。
水莲兴高采烈地跑进殿里说,“主子,蒋公公过来接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