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那么病态的爱着姑母,明明陛下身世畸形不堪,父皇却肯为了让陛下自幼拥有一个很美好的童年,不惜残害我与母妃,我实在恨他。可我偶尔又想,若是父皇这些年能稍稍分一些才宠爱于我,或许我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陛下,虽然我已经是这个地步了,不过您光鲜亮丽的样子,也没有比从前好到哪里去吧?”
“陛下今日在我这儿问起阮淮,想必心里是在意阮淮的。只可惜,是我跟阮淮先认识的,并且,陛下当年亲自杀了阮淮养母一家,阮淮又不傻,怎么可能还会真心跟您真的在一起呢。”
李弈辰盯着新帝那一抹颀长身影,一字一顿地道:“从一开始,阮淮和我的目的就是一样的。”
顾予棠站在离石阶的几步之遥,往前看,石阶上有斑驳的光线投落下来。
顾予棠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睚眦必报地回头反讽几句,他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便走了。
这让李弈辰有一种使尽浑身解数却还是未能捅伤那人一丝一毫的感觉,就好像……新帝真的只是随随便便过来看一看他,而非是特意来找他问起阮淮的。
从密室出来后,新帝起驾回了寝宫。
殿里的灯火通明让新帝一时有些不习惯,就好像才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一样不适应光亮。
故而,顾予棠把殿里的灯火熄灭了,回到了里殿。
他坐在榻前,看起来过份冷静的神态有些逐渐趋于分崩离析。
于是坐了没过多久,顾予棠把藏在案头边角的那一把从阮淮那收缴的匕首取出来,拔出鞘,眼眸平静地打量了几眼匕首锋锐冰冷的光刃。
尔后,顾予棠不紧不慢地解开手上才绑了没两日的纱布,将自残的尚未痊愈的几道刀痕露出来。
他神情平淡沉静,好像也没什么可伤心的样子。
就只是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两刀,等血渗出来了,清清晰晰的痛感代替了另外某一种痛,顾予棠方才觉得好受了一点,由着伤口的血蔓延,一边态度轻慢地重新靠回榻背上,阖上了双目。
然后,顾予棠的唇角生出几分冷硬的弧度。
接下来两日里,新帝不曾召见过阮淮,更没有再半夜跑到新溏轩去找过人。
就像是彻彻底底把阮淮遗忘在了后宫里头。
直至这一日,新帝在政和殿再次召见了南朝使臣,和南朝使臣继续商议两国未来两年的贸易来往。
此等要事,新帝自是有叫了几名重臣过来一同谈判的,这几日和南朝也谈得还算可以,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顺利让南朝使臣签下契书的。
而就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突然生了点意外。
在谈到紧要关头时,守在外头的李樯忽然在殿外请求,“陛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什么要紧事能比眼下这事重要,陛下,还是先谈这事吧?”一名朝臣向座上的新帝提议道。
新帝乏善可陈地翻了翻手里呈上来的几份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