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望着前面高高的宫门,门口的侍卫语气恭敬地告诉他:“新帝有令,若有人要来寻他,请等明日陛下大婚之后,陛下正在宫里准备,没有空见客。”
言卿皱眉,银诺来真的了不成?分明是他带大的人,现在还不见他了?
?
手一挥就想硬闯,却有一道黑色的影子拦在了他面前,淡淡地道:“你不在百里陪着妻子,如何来了这皇宫撒野?”
是一习。
言卿看着他,静静地道:“我要见银诺。”
“见陛下做什么?”一习问。
先抛下陛下的可是他呢!从百里回来后,主子子的性子就古怪了起来,也和面前这人脱不了干系。
是啊,见他做什么?言卿疑惑地问自己,来让他回天山?不,他本就是皇子,应该是要登基为帝的。
那么,是来阻止他迎后?可是皇帝立后,天经地义,他凭什么阻止?
那他是为什么站在这里呢?言卿茫然了,看了一习好一会儿,转身慢慢往回走。
“奇怪的人。”一习哼了一声,看着言卿消失在人群里,喃喃道:“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追得回什么。”
街道上很繁华,言卿却茫然地进了街旁的一家酒楼,一喝就是一天*。师父教导过不能喝酒,可是他现在心里乱成一团,直想着更乱一些,醉了就好了。
天黑了又亮,在他熟睡的时候,下面已经有大红的鸾凤轿子,抬了当今尊贵的皇后娘娘慢慢往皇宫而去。
“瞧见了么?好生美丽的皇后娘娘啊!”酒楼上的其他人议论纷纷,叽叽喳喳地围在窗户边讨论。
“这样的绝色,定然能夺得圣*。”
“是啊是啊,皇上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的,说不定过一年就又有小皇子了。”
“那咱们凤栖就有福了,香火鼎盛啊!”
“啪--”酒坛子狠狠地被摔在了地上,言卿发丝有些凌乱,红色的袍子也微微松散了,看起来妖孽万分,真跟个妖精似的。
刚刚还笑着的百姓们回过头来,傻了。
这分明是个男子,却怎么看起来比刚刚凤车里的皇后娘娘还美?
“终于想起来了…我要进宫揍他一顿才对。”言卿摇摇晃晃地往外走,甩出银子结了账,跟着凤车往皇宫而去。
他陪了他这样久,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缠着他,*上空荡荡的不舒服,他为了一个女人抛下他他更不舒服。
娶什么皇后娘娘,他算他半个养父好么?虽然年龄不够…但是立后也不告诉他,也不见他,还将他拦在宫外。
不该打么?
没错,他就是去打他的,所以必须见着他。
凤车慢慢往宫门靠近,新帝立于宫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长长的队伍靠近。一身的龙袍尊贵而冰冷。
一身明蓝色朝服的银巽站在他身后,准备迎接皇后娘娘的大驾。
这孩子终于回来接下他的皇位了,自己也可以自由了。这些年真的是好累!不过,大家都过得很好,也是值得的吧!?
“喂--”熟悉的声音传来,一道红色的影子落在了凤车的队伍前面,带着几分酒香,眉目朦胧地越过层层守卫,看着那他心心念念的人。
“她比我好看么?”
银诺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言卿,挥手退开了禁军,讶异地道:“你…”
凤车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中间那男子身上。他好像有些醉了,倒像个固执的孩子,几步走到新帝面前,扯着他的袖子低声又问了一遍:“她比我好看么?”
皇后娘娘掀开纱帐,诧异地看着言卿。她那一身嫁衣,却居然还不如这男子的红衣红得纯粹。
“她…自然没有你好看。”银诺呆呆地回答。
“她武功比我高么?”
“她不会武功…”
“那是哪里比我好?为什么你要娶她?”言卿不服地一拳打在银诺胸口,打得他退后了好几步,周围的守卫瞬间紧张了起来,却被新帝挥手阻止了。
“全部都退下。”新帝吼了一声,然后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沉声问:“我还未曾问你,江家小姐哪里又比我好了?你又为什么要娶她?就你可以娶亲,我便不行么?”
言卿头昏昏的,闻言只是笑,摇头道:“江家小姐好不好都跟我没关系,她的劫难就是会被人强娶,折磨致死。我提前娶了她,她的命格也就改变了,算是渡过了一劫。你这个傻子,我只是在帮她渡劫罢了。”
银诺一愣,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言卿又笑着回头看了那娇艳的皇后娘娘一眼,问他:“你这难不成也是在帮人渡劫?我可是记得师父没教过你天算的本事。”
混蛋,当初自己一句解释都不听就走了,现在反倒回头来怪他。还敢也娶个皇后娘娘来玩!
“我今天…真的是要替天行道!你这人命里没有桃花,强娶了人家就是害人家一辈子!”言卿走得摇摇晃晃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拳又打在了新帝的侧脸上。
银巽很是担忧,但是古怪的是,银诺那小子居然笑了,还挺开心的模样。众人都是一抖。这新帝是什么嗜好,喜欢被人打?
“你喝醉了,才敢来打乱朕的立后大典。”银诺捏着言卿的手腕,低笑道:“等你醒过来,不知道会懊悔成什么样子。”
“你才醉了呢…”言卿一双凤眸扫了银诺一眼,指着身后的凤车道:“天算门下的弟子不会出错,你不能娶她,这是忠告。娶了她你会没命的。”
会被他活活打死。
众人大惊,这些年来天算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天下,都知道天算的弟子通命理知天命。此话一出,连凤车上的皇后娘娘都站不住了,连忙下来跪地道:“请皇上查明此言是否属实,毕竟天算的弟子…冒充的很多。”
银诺挑眉,一手扶着言卿,看着皇后娘娘道:“朕可以作证,他的确是天算的弟子呢。皇后娘娘…啊不,上官小姐还是回去罢,大婚以后再说。”
众人皆是吓白了脸,从古至今,还没见过皇后娘娘都到宫门口了反而被皇帝退了婚的。原因居然还只是一个红衣男子的一句话。
“皇上三思,此事非同小可!”看够了戏的银巽站了出来,咳着说了一句。
“摄政皇叔,是朕的性命重要还是立后重要啊?”银诺眨眨眼看着巽王爷,无辜地道:“你也知道小时候他便是朕的救命恩人,他不会害朕的。”
银巽无奈地笑道:“罢了罢了,自然是皇上的龙体重要。”
巽王爷这话一出,众人没声儿了。
那上官小姐直接昏死在了宫门口,被人抬了回去。言卿也终于醉得睡了过去,任由银诺将他扛着,往皇宫里带。
“皇上,记得啊,佞幸向来是不被允许的,您可要悠着点儿。”银巽负着手冲新帝吼了一句,后者冷哼一声,不管不顾地往里走。
好不容易这人晓得来抢婚了,他还顾什么佞幸不佞幸的,国师就该是国师,明儿就立他个国师来当着。虽然这么多年了言卿依旧没有被他唤醒,但是也好,重来一世,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于是凤栖王朝便在新帝和新国师的带领下蒸蒸日上,百姓安居,商户乐业。
有些古怪的是,这位新帝不近女色,最大的乐趣就是天天召见巽王爷,问候他的王妃身子可好。
初雪肯定好好的,只是好事多磨罢了。
银巽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每次都只能道:“皇上若是想皇室人丁兴旺,还是自个儿立后吧!”
一般此话一落,站在御前的国师大人就会凉凉地看皇上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凤栖一直没有立后,妃嫔进了后宫也是冷宫,守寡妥妥的。
后宫的小宫女闲来唠嗑,总喜欢说那龙泽宫里的趣事。
比如皇上最喜欢缠着国师问喜不喜欢他啦?
国师总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喜欢啦!后宫里又新来了妃子,国师把皇上送去佛山祈福了啦,之类的事情。
值得一谈的是,这两个人还真的有一种让人觉得会在一起一辈子的感觉。虽然两个都是男子。
某天,帝王拿了一块玉佩给国师大人,笑嘻嘻地说,那是聘礼。
国师大人很不解,这算哪门子的聘礼?
帝王说,那天在江府,他见江彩嬛总是送言卿东西,于是便也上街左找右找买到一块他觉得最合适他的玉佩。但是这样的后果就是迷路了,幸好碰上了一习,扶着走得快累死了的他回了江府。
谁知道当时会遇见那样的情形,玉佩没来得及给,人就已经走了。所以拖延到现在。
银诺说:“看起来好像是因为她送了你东西你才答应娶她的。”
言卿黑着脸摇头:“明显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银诺说:“现在我把这玉佩给你,你入我的后宫当皇后娘娘吧!”
言卿已经不用回答了,直接一掌将银诺打得老远。
开什么玩笑,堂堂男儿,如何能入后宫?
新帝从容不迫地道:“大师父已经说了你我有一世的缘分,所以国师大人,不入后宫也没关系,总归你是要陪着我一辈子的。”
“你给我走开!”
沉闷的红色宫墙里,时而有打斗声,时而有怒吼声。这一辈子,也总算不寂寞。
如果摄政皇叔没有儿子的话,就再让父皇母后生个弟弟来继位好了。虽然这事气得他得不轻,但是他们迟早会原谅自己的。必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再说,父皇如今也是正值壮年,再生个一儿半女,简直就不是什么难事嘛!?嘻嘻!!!
如果酷酷的银冷冽知道自己宝贝儿子的想法,会不会气得回京狠狠的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