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琉璃看着远方的硝烟升腾,喃喃道:“不过这次皇宫是毁了,要花好大的力气来修。特别是那宫墙。”
帝王放开了琉璃,淡笑道:“放心吧,朕都安排好了。今日皇宫之灾朕不会就这样认了,当初说好的,他敢如何对凤栖,我便如何对番邦。”
琉璃一愣,看着银冷冽的侧脸,沉默不语。裙摆被秋风吹得扬起,与旁边这人的龙袍相映,格外地和谐。
…
凤栖皇宫遭江湖门派夺命暗楼袭击,虽已经击退,但是皇宫损毁不少。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
可是,过了没半天,番邦的皇宫也同样起了大火,虽然没有爆炸的东西,但是这一把火好像怎么也止不住一样,燃尽了番邦的一片侧宫。
耶律俊于军队之中收到消息,微微皱了眉。
“谁干的?”
地上跪着的人有些紧张,低声道:“好像也是江湖人士,只是应该是凤栖之人,番邦的江湖门派没有这样强的实力。”
他这一巴掌还没有打狠,银冷冽便急着还回来了,真是个惹不得的家伙。
…
因为考虑到皇宫如今是多事之秋,所以将安丞相送回了丞相府里,有太医跪在床前为他诊治。从耶律俊送他回来之后安丞相便病得更加严重了。
琉璃已经从管家那里听到了情况,二话不说便跑出宫去看安丞相。
银冷冽眼巴巴的跟了去丞相府,美其名说离不开她身边。再怎么说也得去探望一下国丈爷啊!
可是安丞相以国事繁忙为由,不想帝王和琉璃多待,竟然让他们早早回宫。想来,是怕他们轻易离宫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想到,自己的父亲病得那么严重了,心里却还一直念着自己。琉璃心里很是感动,却又觉得无可耐何!
“主子。”青风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唤回了琉璃油走的神思。
银冷冽应了一声,青风便继续道:“番邦皇宫东侧面被烧,番邦的二皇子耶律才在他们的朝会上直接指责凤栖行为出格,并自请领兵出征,却反被番邦皇帝罚了禁闭思过。”
琉璃一怔,银冷冽却是笑了:“借力打力么?他真是好样的。这样算来倒是朕帮了他一个大忙呢!”
耶律俊竟然能用这件事拉着势均力敌的二皇子下马,也是他的本事。本以为他毁了番邦的皇宫,他会怒呢!结果却是反被利用了。真不愧是耶律俊!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暗楼的人都撤回去番邦了,各堂口的人也隐藏了踪迹,属下觉得是否要将夺命暗楼的人找出来,全灭了为好。”青风低声道。
琉璃手一紧,银冷冽便转了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琉璃垂了眸子靠在一边休息,掩饰了自己的失态。当日在朝堂上耶律俊没有对自己的父亲赶尽杀绝,将他安然无恙地送了回来。安琉璃心里还是觉得庆幸的。心里觉得耶律俊倒也不是个十足的小人。
帝王也不多问,只继续对外面的青风道:“现在不用花那么大的功夫,他们自己会出现的。”
“是。”青风应了,不再说话。
琉璃闭着眼睛,总想起那天宫墙被炸毁,看见一片银夺命暗楼的人的时候。那黑压压的人似乎要压得她心里透不过气来。
“璃儿,你向来讨厌杀戮。如今却迫不得已让你双手染上了鲜血,你心里,是不是有些难受?”帝王沉默良久,开口道:“可是璃儿,他们是敌人。”
琉璃侧头,静静地看了帝王一会儿,皱眉道:“敌人是坏人么?”
银冷冽一愣,继而想了想,道:“不一定。”
“嗯,敌人只是立场不同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虽然是常事,但是杀戮陷害的不是坏人,总觉得有那么一点良心不安。”琉璃闭着眼睛道:“虽然我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没有良心了,杀戮那么多,手上的人命数也数不清。”
“但是…有时候,我觉得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总也不会幸福,背上再多罪恶也无所谓。而现在…我好像可以触碰到我想要的幸福,所以开始担忧,会不会有报应。”
银冷冽听着,轻轻将琉璃抱过来,摸着她的头发道:“有报应朕替你承了便是,你不用想那么多。”
琉璃低笑,她就是怕报应在他身上罢了。就她自己而言没有什么要紧。恰恰是身边的人,最让人不放心。
“主子,到了。”青风唤了一声。
帝王微微松开琉璃,先一步走下了马车,然后朝马车上的女子伸出了手。
琉璃抿唇,抓着帝王的手下了车,两人一起往皇宫走去。
现在的凤栖皇宫已经成了三部分。
后宫、红鸾宫、前朝。在外人看来,安琉璃已经是凤栖最辉煌的女子。霸占了帝王全部的恩宠,几乎是已经废了后宫。一枝独秀,凤傲九天。
但是琉璃知道,这样的日子,无法长久下去的。她想任性地永远留住他,也是不可能的。只要他还是帝王,只要他还在乎江山。
红鸾宫中,安琉璃拿着个兵书,却自个儿在那发呆。
帝王瞅了她半晌,复又将手掌伸到她的面前。
“怎么?”她皱眉。
“香囊。”银冷冽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琉璃道:“拿给我。”
“什么香囊?”琉璃突然便扮起傻来。
银冷冽微微一笑,道:“别忽悠我了。早些天便见你常常偷偷一个人在绣香囊。绣得那么认真,肯定是绣给我的。”
琉璃眉梢一动,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帝王道:“你确定要?”
银冷冽认真地点头。
“菊香,将我的香囊拿来吧!”琉璃转头对门外守着的菊香喊了一声,语调有些高兴,又有些沉重。
门外的菊香黑了脸,却也不敢当着帝王的面反驳主子,只能应了一声,推门进去。
“陛下。”菊香从一旁的矮柜里将香囊给翻了出来,有些犹豫地呈到帝王面前。
银冷冽侧头看去,却见菊香拿了一个暗红的锦缎香囊。味道很是清新怡神,只是上面的花色…
“这真是你绣的?”帝王挑眉拿过那香囊来,瞅着上面那一团鸭子:“绣的是鸳鸯么?”
琉璃嘴角一抽,别过头去恨恨地道:“那是一朵牡丹。”
菊香低着头,替自家主子羞愧不已。这样的东西实在不该拿来污染圣眼,她现在万分后悔没能提早替自家主子销毁了去。
“挺…别致的。”帝王干咳一声,取下腰间的玉佩,将这香囊换了上去。
菊香张了张嘴,很想劝告陛下不要勉强这样做,皇室的颜面要紧。
其实以主子的绣功纵是再怎么绣也不会绣成这样的。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主子心事重重,绣的时候总是走神。一个不注意就绣成了这个模样。真是让你觉得惨不忍睹啊!
可是看着旁边娘娘突然亮了一下的眼神,她又不忍心开口了。罢了罢了,这两人一人愿打一人愿挨,旁人说的都是废话。
琉璃看着那块终于被换下来的玉佩,调笑道:“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不打算取下来了呢!”
“你说这块玉佩!?”银冷冽一怔。
“是呀!从见面开始便见你一直带着。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
“也不是,只是块暖玉,平时拿来把玩的时候觉得挺舒服的,便一直留着。”
银冷冽说罢便将玉佩随手递给旁边的菊香:“赏你了。”
菊香一惊,连忙跪下来谢恩,琉璃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好端端地就这样赏我的人做什么?”
“朕看她教你女红实在辛苦。”银冷冽瞥了琉璃一眼,看着自己腰间的香囊道:“下次绣鸳鸯吧!”失个忆连女红都丢了,也够奇怪的。开头开得不错,后面却绣得乱七八糟的。真是够“了不起”的。
琉璃一边示意菊香起身,一边道:“绣鸳鸯?皇宫里不是都应该绣龙凤么?”
帝王揉揉眉心,咬牙道:“鸳鸯的寓意更好些。朕不同你多说了,御书房还有折子要改,你在宫里好生休息,晚上我再过来。”
还绣龙凤!?他还真怕琉璃会给他绣条虫子出来呢!还是保险起见的好!
琉璃纳闷地点头,看着帝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脸上的表情也莫名其妙得很,挥手对菊香道:“你先下去吧!”
“是。”菊香捧着玉佩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