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琉璃正看着一堆菜想着要做什么。旁边的菊香一直给着建议:“做四喜丸子可以,材料也够。或者宫廷柳绿罢,上次主子吃得挺好。”
可惜,那些她都不会做啊!况且这些个东西,银冷冽在宫里都吃腻了。自己现在又照做,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
琉璃皱眉,想了半天,终于拿起了旁边一只已经拔了毛的鸡。
“这…”菊香张大了嘴,看着主子拿出匕首,忙上前制止。帮忙麻利地将鸡的首尾切去,挖了内脏,然后再放在琉璃面前。
琉璃笑了笑,在鸡里面放进去好多的香料。然后抹了油,包在厨房里备着的荷叶上,然后往厨房旁边的后院走去。
“主子,您这是做什么?”菊香好奇地跟着琉璃出去,只见她找了一会儿,便找到花坛,挖了土出来将荷叶鸡包好,然后…
“叫花鸡…么?”银巽正好走过来看见,不由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琉璃将弄好的一块石头模样的东西丢进火堆里烧。
“嗯。”琉璃应了一声,道:“平常的那些菜我做得也没有她们好吃,最会的应该就是这个了,也难得材料齐全。以往在山野里,都是没有香料的。”
银巽说不出话了,只愣愣地看着。这不是些山野村夫才会做的东西吗?她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也会这个!?真是让他惊讶不已!
银巽想得没错,按道理说琉璃一个官家小姐断然不会这个。可是,琉璃自小便调皮好玩,整天跟着年轻时的刘太医到京郊外的后山游玩。那时候,刘太医还是个闲云野鹤惯的性子,自然没有像现在那么古板。
琉璃这一手绝活也是跟他学的,连她父亲试过也赞不绝口的。刘太医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前辈了,他从前还一直说要收她为徒。可惜她对药理方面的东西是真的不感兴趣。
为这个,刘太医还生了她不少时日的气呢!?整天嚷嚷说白疼她了,师傅也不认一个。
现在想起来,琉璃也觉得特别好笑。
过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的时候,琉璃便用钩子将裹着泥土的鸡刨出来,砸开表面一层硬的土壳,拿布包着走回了厨房。
几个丫头又愣愣地跟去厨房。
琉璃拿出一个盘子,将荷叶鸡放在了里面,切也不切,直接端上了楼。
几个丫头继续愣愣地跟上楼。
香味传了老远,银冷冽抬头便看见安琉璃端着东西走进门来,径直地将一个大盘子放在他的面前,道:“我做的只有这个了,若是不好吃,可以不用吃的。”
门口杵着三个呆愣的丫头,银冷冽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了琉璃一眼,终于笑了,低声道:“嗯,若是难吃,我便不吃了。”
拿起筷子,帝王撕了一块鸡肉下来。这肉质很嫩,根本不费多少力气,入口也是极为香嫩,香料都入了味,配合这荷叶香气,简直让人食指大动。
“很好吃。”帝王说了一句,便干脆放下了筷子,直接伸手扯下一个鸡腿,放在琉璃碗里。然后扯下另一个,边吃边道:“这种东西不该用筷子吃的吧!?”
琉璃微愣,看着帝王的神色,点了点头,伸手拿起鸡腿咬了一口。嗯,很久没吃了,真的很好吃。
气氛终于融洽了起来,一整只鸡,这两人竟也吃得七七八八,直到戌时将近,琉璃才收拾了东西。
帝王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被端走的盘子,抿唇道:“想不到,你还会做这种东西。”
琉璃收拾好桌子,将门重新关上,轻笑道:“以前经常与刘世伯和父亲出外郊游,少不了得自己做吃的东西。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是看得久了自然也就学会了。”
银冷冽点头,顿了一会儿,好奇地问:“刚才那道菜叫什么名字?”
琉璃愣了愣,犹豫地看了桌面了一会儿,干笑两声,道:“我忘记了,应该是叫荷叶鸡什么的吧!”
要是告诉这主儿叫“叫花鸡”,会不会得个侮辱圣上之罪呢?琉璃好笑地想着,随口撒了一个谎。看着银冷冽微微点头的模样,琉璃只默默地期盼着银巽和菊香他们别说漏嘴。
“主子。”青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银冷冽应了一声,门便被推开了。
“怎么了?”银冷冽问。
楚立看了琉璃一眼,沉声道:“镇南的宅院,起了大火。”
闻言,两人都是一怔,琉璃连忙起身,看着青风问:“突然而起的大火?派去的人怎么说?”
楚立摇头道:“刚才暗卫来报,说一刻钟以前,那宅院莫名其妙就燃起了火,火势很大,周围的百姓扑也扑不灭,估计是要烧干净才罢休了。”
非天灾,必为*。
琉璃皱眉想了想,这样的情况,要么是派去的暗卫被人发现了,他们为了保护什么而自己烧掉了宅院。
要么就是对方知道了他们一行人的身份,放火烧了宅院。好吧,什么都可以,但是今天天气干燥,这样燃起来,不会殃及周围的百姓么?
“去看看。”银冷冽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沉思的琉璃道:“去了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琉璃应了一声,银巽和方直也都出了房间。几个人一照面,一起往镇南而去。
大火滔天,火光映得周围都是通红。百姓们正排队从一旁的井里打水扑火,许多小孩子围在一边看热闹。
?“里面有没有人出来?”银冷冽沉声问道。
青风摇头,低声道:“一个也没有,据他们说,这院子是很突然便起的火,没看见任何人出来。”
奇怪,帝王皱眉看着那火光,静静地想着。
接着一个暗卫上前低声禀报道:“主子,刚刚得到的消息,宅院里的人全都死了。永德米铺的掌柜也不知所踪,有人说这宅院里可能是永德米铺的幕后老板,这是被永德掌柜害死了呢!”
银巽点头,跟着道:“并且,戌时的时候捕头正式认定酒家掌柜的杀人之罪,将其押往县衙,留给县令处置了。”
都是好消息呢,银冷冽脸色却没怎么好转,点了点头,道:“那明日,我们便也离开这里罢,乱成一团糟,该做的也都做了。”
这不过是南巡路上的第一站,只是小镇,不用久留。
众人点头,然后都准备回客栈了。
银巽突然想起,提醒了帝王一句:“那捕头,倒是一个可塑之才。为人当真公允,查案的能力也不弱。”
银冷冽点了点头,淡淡地问楚立:“他叫何名?”
楚立道:“捕头。”
银冷冽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他是捕头,我问的是名姓。”
楚立尴尬地看着帝王,闷声道:“主子,他就是姓捕,名…头。”
银巽听了难得没有形象地大笑出声,青风和方直两个在旁边也笑得前俯后仰。银冷冽黑着脸看了楚立一眼,顿了一会儿,才道:“罢了,名字记着,以后回宫了再说罢。”
几个人因了捕头那名字,一路笑到了客栈。琉璃则是一副在沉思的样子,帝王连连侧头看了她几眼,她也没有察觉。
“璃儿。”进房门的时候,银冷冽忍不住喊了她一声,琉璃抬头,终于对上了帝王的眼睛,愣愣地问:“你在想什么?”
琉璃眉头微皱,随口应了一句:“我在想今天的事情好像特别蹊巧。”
银冷冽听了不由得认同的点了点头,但是对方那么绝,连人带院都烧了。也是不想让他们追踪到什么蛛丝蚂迹。如今线索可谓是断了。
他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见外面吃起敲门声。
琉璃转身将门打开,却见她们端了水进来,看样子是要伺候主子洗漱。
天黑了,也该就寝了啊。琉璃让了她们进来,随后让碧玉伺候帝王洗漱了,她也就着菊香打来的水清理了一下,然后更了衣,准备就寝。
客栈里的*可比不得宫里。虽然*单被褥已经换了,但是这*是小得许多。帝王面无表情地示意她睡里面,琉璃便先爬了上去,躺在里侧,将被子盖好。
身侧一暖,帝王也躺了上来,两人肩膀碰着肩膀,很安静地躺着。
折腾了一天,琉璃也有些累了,侧了侧身子,面朝里侧便想睡了。可是,她这动作好像让帝王很是不满,肩上一暖,身子便被掰了回去。琉璃睁开眼睛,便对上帝王微眯的黑眸。
“不要背对我。”
琉璃微微皱眉,觉得这人也实在太霸道,连她朝哪边睡也要管。人家累得慌呢!
不过,懒得争了。琉璃重新闭上眼睛,朝着帝王的方向侧着,将头埋下去一点点,正好埋在帝王胸口。
银冷冽抿唇,只觉得心口一热,唇角微弯,很快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