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门口,鬼轻在焦急的等着,终于看到了儿子的身影,可是当看见儿子怀里的女人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直到沈向燊走到他的身边。
“爹,娘去了。”沈向燊悲哀的说道。
“不,这不可能。璃儿,怎么会这样!”鬼轻看着妻子毫无生息的脸,痛苦的大叫了起来。
“爹,娘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为哥哥姐姐报仇,爹,我不会让娘就这样带着遗憾走的。”沈向燊没有表情的说到。
“你想怎么办?”鬼轻擦干泪,问道。
“爹,我要杀了麻姑。”沈向燊还是没有表情,只是眼中的冰冷,看的让人心惊。
鬼轻浑身发抖,许久才说道“你大伯不会让你动她的,孩子,现在你还是忍吧。”
听完鬼轻的话,沈向燊怒其不争的笑了起来:“哈哈,爹啊,这句话在几年前你就说了,现在你还这么说,你是不是要等我也死了,你才能收回这句话,我现在真恨我自己,如果我不忍着,娘也就不会有冤无处诉,活生生的把自己逼疯了,爹啊,你还记得我娘亲原来的样子么?那是多么的温柔,似水一般,可是现在,你好好看看她,她被逼成什么样子了,满嘴的刻薄,处处比较,她是意难平啊。都是我的懦弱害死了她。”
鬼轻听完沈向燊的话,整个人都萎缩了。
“不是你,是我没用,害死了他们,孩子,你想要报仇,爹不拦你了,爹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用处,生下来就是一个残废,处处比不上大哥,也不得父母喜欢,婚后,还连累了妻儿,为我受苦,我真是没有用,爹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给你一条活命的机会!”
鬼轻淡淡的说着,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沈向燊转头看向他,就见他抬头看着天上刚刚升起的月亮。
“孩子,你看见这月亮么?它就像母亲一样,因为我是个残疾,你爷爷奶奶就视我为耻辱,好的时候对我不理不睬,不好的时候对我非打即骂,一直到我长大,娶了你娘,洞房里,掀开盖头,你娘温柔羞涩的笑容,没有一丝的瞧不起,就像是我心中的月亮。我本来以为我有你娘就可以了,可是没有想到……咳咳!噗!”
鬼轻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闻到血腥味,沈向燊猛然的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看到他的胸前已经插 了一把匕首。
“爹,你这是干什么!”沈向燊跪在地上,大声的叫到。
“孩子,你娘的死,他们会说活该,只有我也死了,他们才能不得不重视,才能为了名声,不得不留你一命,孩子,爹没用,这辈子没你们做什么,只有,这条命,为你争取以后的自由,爹不希望你为我们报仇,只希望你离开鬼家,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鬼轻抬起手,慈父的与沈向燊说着话。
“爹,我不报仇了,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只求你别死,我已经没有娘了,没有哥哥姐姐了,不能再没有你!”沈向燊一个七尺男人,跪在鬼轻面前,痛哭流涕,真是应了那句,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的千呼万唤,还是没有留住鬼轻的性命,看着父母的尸体,沈向燊眼中的悲痛慢慢的变成了恨,他将母亲也放在了父亲的轮椅上,推着他们大步的走了进去。
大厅里面,依然还是热热闹闹的,大家的目的是为了鬼剑而来,各有利益的目的自然不会因为莫离一个名不经传的鬼家二夫人,得罪当家夫人麻姑,所以在沈向燊抱着莫离出去之后,有人打圆场,众人也就嘻嘻呵呵的都过去了,依旧三三两两的说笑不停。
“哐当!”
一声巨响,大厅的门被踢开了,众人肃静了下来,纷纷砖头看去,就见沈向燊推着一个轮椅,缓缓的走了进来。
他面如冰霜,鲜血从他推得轮椅上缓缓的流淌下来,看着让人心惊。
“沈向燊,你在做什么,今天你大伯的生日,你推进来血粼粼的是什么东西。”麻姑看见,马上站出来指责到。
打完莫离,她也后悔了,知道这件事情有点闹大了,对她多年经营的形象,非常不利,可是转念又想到,那又能怎么杨,在怎么说,她也是鬼家的当家夫人,还能怕这些人,再说他们要真是懂什么歪脑经,她麻姑也不是吃素的。
“想知道是什么么?”沈向燊微笑的问她。
麻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死死的看着沈向燊。
“怎么了?不敢回答了么?”沈向燊一改往常恭敬的样子,咄咄逼人的说道。
“向燊,我知道你对我有气,我失手打伤了你母亲,你气我也是应该的,可是今天是你大伯的生日,我们有什么事情,过了今天再说,好不好。”麻姑一改刚才的杀气,变得温柔起来,对沈向燊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
“哈哈,不好。”沈向燊直接回答道。
“向燊,你也不小了,不要怎么不懂事了,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打伤你娘,虽然她胡言乱语了,我也不应该打她,等这件事情完了,你在替你娘打回来,今天就乖乖的,不看在我的面子,看在你大伯的面子上,好不哈?”
麻姑温柔的道歉,缓缓的劝说着。
“别惺惺作题的,今天我谁的面子也不看,你不是想知道我推进来的是什么么?我现在给你开。”沈向燊说完,猛然的揭开了盖在盖在轮椅上的白布。
“天啊,既然是二爷。”
“是啊,是啊,还有二夫人。”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现在怎么就死了。”
“行了别乱说。”一个人拉了这人一下,让她别说了,没看见有人已经脸黑了么?
麻姑看着轮椅上的两个人,脑袋翁的一下,心说完了,这回都完了,这么多年来的形象都完了。
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以前不是也没有少被她讽刺么,怎么就今天就忍不了了。
这个贱.人死了到无所谓,她有的是办法磨平这一切,可是鬼轻也死了,那可是鬼家嫡系的二爷啊,就算是再不得宠,那也是嫡系,鬼剑唯一的亲弟弟。
“弟!”鬼剑看清轮椅上的人,大惊失色,大步的走了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鬼剑站起来问下沈向燊。
“怎么回事?大伯,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问你的好妻子,她做了什么?她杀了我娘,我爹伤心欲绝,给我娘殉情了!”沈向燊一句一字的说道,眼中的恨意毁天灭地。
“天啊,这不是说,鬼夫人杀了小叔子和妯娌么?”
“是啊,你们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麻姑的脸已经黑了,她死死的盯着沈向燊,却不在说一句话,因为现在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莫离是被她打伤后才身亡的,而鬼轻是因为莫离的死,才自杀身亡的。
就算是她有太多的理由也是没用的,何况她当时是为了泄恨。轻轻的低下头,后悔慢慢的涌上心间,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麻姑,我们二房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样不依不饶的,一定要致我们于死地?”沈向燊双眼通红的看向麻姑,大伯母这样恭敬的称呼,他已经不用了。
“鬼家二公子,你就是这样对长辈说话的么?”麻姑还没有说话,一边一个浑厚的声音就想起来,不分青红皂白的为麻姑不平。
沈向燊转头看向那个男子,看清楚他的样貌时,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家主,对她的事情这么紧张,还说没什么事情?看来我娘死的不怨啊,说出了别人的私事,能不死么?”
沈向燊冷笑着,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话说的也够狠的了,沈云和麻姑曾经是公认的一对情侣,而让麻姑失控打死莫离的原因也是因为麻姑再见沈云时的失控,被莫离看见,出言讽刺了。
才导致的杀身之祸,这样一联想起来,众人看两个人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带着暧昧的颜色。
沈云的奖状怒从心生,张嘴还要说什么,却被他身后一个上了岁数的老翁拉住。
“家主,此时不易说话,多说多错。”
沈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样的事情,本就会扑风追影,就是没有什么事情都会传的满城风雨,何况他和麻姑之间,还有那一段的缠.绵悱恻。
恐怕,他现在说什么都会被别人说成余情未了,藕断丝连。抬眼看着那魂牵梦绕绝美的容颜,皱皱眉头,向后退了一步,不在说话了。
沈向燊见他不说话了,冷冷的哼了一声,转头看向鬼剑:“大伯,我希望这不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这声大伯,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个女人,我爹娘的死,你是不是也要像我哥哥姐姐死的时候一样,不了了之呢?”
沈向燊每问一句,就上前一步,而每一句也重重的打在鬼剑的心上,要不是因为天下豪杰都在,他不能倒下,他真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亲生侄子的质问,让他无所遁形。
“向燊,这件事情,是你大伯母不对,可是这毕竟是家事,今晚,我会开门内大会,商量出处置她的办法,可好!”鬼剑低下头,无视他的目光,自顾自的说出来。
“哈,哈哈,大伯父,你真是我爹的好哥哥,开内门大会?不用开了,我知道结果是什么,我娘被她打死,只能算是失手,会说算起来是我娘先对主母不敬,主母出手教训,也是应当,而我爹的死,虽然是因为她的失手,可也不是被她杀,最后,哈哈,她只能算是个失手之过,打几鞭子,关上几年,然后在出来,这样就抵了我爹娘两条命,大伯我说的是也不是?”
沈向燊闻言,仰天大笑,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鬼剑,讽刺的问道。
而鬼剑却被他问的双眼通红,不错,他就是这样打算的,鬼轻是他的弟弟,可是从小到大,因为他身有残疾,自卑的不肯靠近他,而他忙于修炼也没有时间靠近他,所以说他们兄弟的感情并不深厚,和普通的家族族亲差不多。
血缘的牵绊,让他对这个天生残疾的弟弟,生出了愧疚,可是仅仅是愧疚而已,这份愧疚还不至于让他出手杀了,挚爱的妻子。
可是,这样感情的亲疏,他怎么能当着天下众人说出口,只好含糊其辞,外紧内松,既能保证妻子,又能维护鬼家的名声。
而沈向燊,对这个侄子他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他。
可惜啊,他打算的不错,却估错了沈向燊。
“伯父,我爹从小残疾,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鬼家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不修炼,为了不给鬼家丢人,他就拼命的学习,找过一个一个修炼瓶颈,解决的办法,你们这里的每个人,有一个没有收过他的指点的?可笑啊,你们一边享受着他的好处,一面还要瞧不起他。”
沈向燊不笨,他看出了鬼剑的打算,也知道他这样打算了,那些长老们,就不会有人反对,在他们的心里,鬼家最重要。
这一刻,他为他的父亲不值。
“我为我爹不值,不是他不配为鬼家子,而是你们不配为他父辈兄长。十年前,我大哥沈玉山和我大姐沈霞灵,是两个什么样的人物,天资聪慧,少年英姿,更是鬼家少一辈的佼佼者,可是就是因为他们压过了麻姑的儿子沈瑜锦,她就狠心的将他们害死,事后呢?你们也是这个样子,不了了之,我爹为了鬼家,硬生生的咽下去了这口气,也因为这样,将我温柔善良的娘亲,逼成了一个时而发疯,时而刻薄的人,每次看到她这样,我都心疼,可是她呢?她心里可有一点的慈悲,一点的愧疚,就因为我娘的几句话,活生生的要了她的命,还连累了我爹殉情而死,这个女人,欠了我四条命,每一个都是我的至亲,你们说,我怎么办呢?”
沈向燊眼中带着煞气,看着鬼家的众人,一句一句的问他们。
“向燊,我们都知道你有气,可是有些话不要胡说,你那兄姐是病死的,哪里是夫人害死的。”鬼家大长老站出来,看着他,慈祥的说道,里面威胁的意味却那么的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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