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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仙音话语之中充满了莫名的恨意。

这句话,实实在在,但是真的凉透人心。

“原来如此。魂印消失了,我想过要去天魂位面的,可惜没有了机会。不过这终究是我的不对。”

周衍若有所思,他停了下来,前方,前行的龙仙音却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

“我欠你的,我以死谢罪好了。”

周衍说着,身影闪现。

他的身上,忽然绽放出了一道非常可怕的绚丽光芒。

光芒之中,周衍另外一半灵魂也在魂海内部的空间里涌现了出来。

……

“曦儿,我欠下了仙音一个种族的生命,我必须偿还,让她解脱。”

“曦儿,我先去了。我终究没有胜利的信心,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所有的坚持,都是一个笑话。我与你一起幸福了这么多天,我没有遗憾了。”

周衍的魂体对着怀中的古曦说道。

“周衍哥哥,曦儿陪着你。不论生,亦或者死。”

“嗯,活着是苦,脱离是解脱。”

周衍点了点头,身影飞出了魂海。

与此同时,周衍的自身,周衍的仙佛本我燃灯分身、帝血本我盘古分身全部汇聚于周衍自身的体内,最终周衍化作了如魔心者一般的庞然大物。

浑身血水四溢,猩红的毛发无比浓密了起来,双眼如血,眉心有恐怖的雷霆印记。

这般模样,却不是雷衍帝尊的形态又是谁?

但是这个时候,周衍自爆魂海,绝杀自己的所有生机,自我化道。

“嗤嗤——”

一股撼天动地的力量震荡了虚空,这一片世界陡然之间动荡了起来,天地如要毁灭一般剧烈的混乱了。

前方前行的龙仙音,刹那之间脸色无尽苍白,她近乎于瞬息之间来到了周衍身边,一举抱住了周衍,如疯了一般道:“你做什么,快,快停下!”

但,此时的周衍如浑身燃烧起了雷霆紫炎,整个人成为一个血红色的火焰怪物。

“仙音,我只是觉得,自己真的活够了。活了三辈子,四辈子?却始终在未知的布局和算计之中。这种生活很累,累得连对于心爱之人的一份真诚的爱都无法付出。或许,我与你的交集最短暂,但是我与你之间的爱情,真的最直白,最简单,但是也最纯洁。

这种爱,是因为我强行的占有了你而存在,然后在生与死之间爆发。”

“如果说——”

“不要说了,你那么聪明,你该知道,我那么说,正是因为在乎你才说的。天魂一族灭族,纵然又魂印的原因,但即便又魂印,灭族也是迟早的事情,我这么说,是希望和你斩断关系,逼迫你到一个极限,到时候,你可以杀死我,杀死其余所有人——因为,很多你的亲人朋友在明白九源轮回的可怕规则之后,都会存一份必死之心,因为我们都知道,能一片天地,只有你周衍,只有你雷衍帝尊,才可以走得最远,才有机会成就真正的不朽君王!”

“但你……”

龙仙音说着,双眼已经止不住的流下了冰冷的泪水。

周衍浑身的火焰熊熊燃烧着,魂海剧烈的消耗,很快就要付之一炬,就要烧成劫灰。

燃灯本我和盘古本我的力量,也在这个时候全部的进入了周衍的本我体内,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规则之力。

这种规则之力也在这种毁灭紫炎之中,熊熊燃烧。

周衍一心求死,自是没有任何侥幸。

“仙音,不用难过,因为我不想你活在爱与恨之中,这不是原本的你。你该是那种很出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你是一个简单的人,没有必要让自己变得复杂。这条命,是我还给你们天魂种族的,是我欠下的就是欠下的。当然我的一条命,肯定不够偿还全部,但是可惜我也只有这么一条命。”

“另外,其实你明白,如你所说,我不该活着的。我死了是解脱,活着,才是让所有人痛苦的事。”

“你也莫要自责和痛苦,因为你大概也能明白,这一切,和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自己注定的劫难。其实,从踏入这片天地我就知道,这万年血池之地是什么地方,我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我死去之后,应该会有魂海本源的纯粹能量保留下来,到时候,你就吞噬掉这些,这样,我就可以与你一直存在,直到,陪着你一起死去。”

“这世间,终究是没有什么真正无法舍弃的东西,所以,该放手的时候,就可以放手了。”

“……”

周衍留下了最后的心愿,然后任由无尽的火焰燃烧着。

在这种火焰之中,周衍看到了最初在周家出生的时候的一幕幕的过去,看到了他在寒潭练剑的时候的一幕,看到了他进入葬帝水晶棺进入地球祖地的一幕,看到了他进入天池雷泽的时候的那一幕,也看到了他与龙仙音被困逆在血河之中的那一幕……

人生,一幕幕的场景像是一道道的时光,重新在记忆里呈现了出来。

但是记忆之中呈现出了过去的一切,却惟独没有踏上正确的路的那一世。

没有仙骨炼血胎的那一世。

没有进入天外魔域的那一世。

没有遭遇到盘洪荒,没有进入阎罗殿等等经历的那一世。

那是一世空白。

那是肉身在祖龙战船上修炼之后,头顶出现的一枚葬帝水晶棺之后呈现出的另外一种场景。

“踏出正确的路,第二次的葬剑祖星,是……真虚天禁?是假的吗?”

有人说,人之将死,很多东西都可以忽然看懂。

很多不明白的东西也可以明白。

但是周衍忽然放弃生命,未尝不是因为虚假的古曦、未尝不是因为执念的龙仙音的原因。

因为这不是逃避,而是以自我毁灭而进行布局的终结。

这不是逃避,反而是最为有力的反抗。

如果,任何人将周衍当成一颗极为重要的棋子的话,那么,周衍此时在如此关键时刻忽然自我毁灭,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周衍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旦他自杀,那么所有布局、连环计中计的布局,都会崩掉。

到时候,真正崩掉一切之后,到底是什么情况,就一目了然。

不论如何结果,周衍只知道,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不论结果如何,选召者都要死光,哪怕最后胜利了,那也是惨厉的胜利,或许,成就的是那些真正有野心的存在。

……

周衍感觉自己所有的能量都在一点点的消失,纵然这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急剧的消亡,但龙仙音依然拼命的释放寒冰魂力,弥补着周衍的消耗。

但是周衍火焰之躯一震,火焰冲击龙仙音,强大的龙仙音,也被这火焰震荡,震飞出数千米的距离。

龙仙音的魂力如寒冰之力,震荡虚空,定格天地。

她化作巨大的寒霜陡然席卷而来,要熄灭周衍身上的狂暴火焰。

但是那炽烈的火焰不仅没有熄灭,没有被冰冻,反而逆卷向龙仙音,将龙仙音再次的定格。

接着,周衍喷出一口火焰,旋转着的火焰烧成了一个圆球,将龙仙音封锁其中。

火焰熊熊,龙仙音无力挣脱这火焰牢笼,而周衍,则是在熊熊火焰之中,一点点的消失。

周衍的双腿一点点的消散,再到下腹,再到双手,一直到头部。

最终,周衍的双眼也被火焰焚化,彻底化作无尽的火焰粒子。

现场,唯一剩下的,依然是一张人皮,一张枯萎的、已经干涸的人皮。

而燃烧着、困逆着龙仙音的火焰圆球,也在此时忽然崩碎,化作一片齑粉消失。

虚空一片静谧,天地间的天桥上,忽然多了一缕缕的寒冰气息。

寒冰气息从那干涸的人皮里飞了出来,凝聚成为一滴晶莹的泪水。

泪水之中,包裹着一个神态安祥而宁静的女子。

这个女子就像是缩小版的仙子一样,只有小拇指大小,被锁定在一滴晶莹的泪水之中。

“你是……古曦?”

龙仙音失魂落魄的询问。

她心中空空,有着说不出的痛苦。

但是她依然努力的镇定着,镇定着希望会发生什么奇迹,抑或者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

那泪滴之中的女子没有说话,反而再次落入了那一张人皮之中。

人皮这一次也燃烧了起来。

很快,一切都消失了,虚空什么都没有。

龙仙音娇躯颤栗,双眼终于再也没有了一丝神采。

只是,与此同时,虚空的天桥崩塌了,这一片天地,这万年血池之地全部狂暴,血水滔天翻滚,火焰冲天而起。

这片天地,如复苏了一般,发出震荡性质的咆哮,接着,天地间,有极为可怕的力量苏醒!

被这股恐怖的气息冲击,龙仙音强大的境界也差点瞬间崩溃,她心中大惊,暂时放下伤痛,退避到了一边。

而天地间,无尽的血河、无尽的火焰汇聚到了一起,组合了起来,形成了一只逆天无比的巨大凤凰。

这凤凰之大,完全遮蔽了这一片天地。

龙仙音比这凤凰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一般的差距。

而凤凰呈现出身体之后,又逐渐的缩小,最终化作了了一只麻雀大小的红色神鸟。

这红鸟鸣叫着,接着朝着虚空喷出一股火焰,虚空之中,竟是在火焰之中生出一道人形来。

龙仙音看到人形,心中顿时涌现出了希望,只是这希望还没有出现,那人影已经出现。

人影出现之后,是一身火凤霓裳战甲的红色战甲女子,这女子,龙仙音也有些认知,知晓其为‘凤九仙’。

“火凤涅槃,涅槃重生。苍古不死,神农不灭。周衍大哥,此时不醒,尚待何时?”

凤九仙话语轻盈,言语之中带着一缕可爱的笑意。

而虚空之中,原本已经平静的地方,忽然生出了一抹寒冰之力,寒冰之力很快开始燃烧了起来。

燃烧着的寒冰之中,一个白色儒衫的俊逸青年,背负双手,身形如孤鹤一般,渊渟岳峙,一点点的凝练出了自己的身形。

“周衍,我们又见面了呢。”

这个时候,凤九仙肩上的红色小鸟说出了非常清悦动听的声音。

“仙凰孔雀,没有想到,当初的交易,却成就了今天的我。”

周衍微微苦笑,想死,却没有想到,最终死了,又被复活了。

是的,复活。

因为当初,遇到仙凰孔雀的时候,两者之间有过一次交易。

……

“我许你一世繁华,享有一方位面之主的荣耀,你将自己的浩气连同血肉、切割一部分给我。”

“浩气之海?太初杀灵?不错,竟是还有这种强横的太古魂元之力,你这是已经具备了凝结灵魂胎儿的部分基础,将来倒是能与我们平起平坐。不过如今你的确有许多破绽需要修复。”

“没有想到,这般世界,还有如此实诚之人。也罢,你给出的分量和付出,比我预想的要好许多,我便多提醒你一句--小心李然。”

(详细情况,请看《浩气交易》这一章。)

……

“不错,看样子你已经想明白了。当初,我就已经看出你修炼的道是残缺之道。不过,有些事情,即便修复了,本质也无法改变。”

红色神鸟仙凰孔雀笑着说道。

它的眸子非常的漂亮,哪怕是一只鸟的形态,都给人一种无比令人喜爱的感觉。

但周衍可没有小看这只神鸟的心思,反而见到凤九仙之后,目光也露出了一丝震惊之色。

“周衍,你,你没事了……”

龙仙音怔然片刻之后,立刻飞向了周衍。

周衍看着飞近的龙仙音,竟是莫名的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没,没事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红色神鸟仙凰孔雀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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