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衍！”少女的嗓音传过来。
书桌前的少年勾唇放下手中的笔，走出书房，看见隔壁的小姑娘又爬上了院墙。
“你在干什么？”周清衍有些无奈地问。
“救我……”少女趴在墙头，“我的衣裙被那棵歪脖子树挂住了……”
“黎小小，你就不能安分点儿？”周清衍嘴上教育着少女，行动上却搬来了梯子，然后爬上了院墙。
“我这不是想来找你玩儿嘛！都怪这个歪脖子树！”少女撅着嘴道，“还有，不许叫我小名！”
“你吃它长的桃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周清衍帮她将衣裙从树枝上摘下来。
少女一出溜就顺着梯子，爬到了周清衍的院子里。
“从小就是叫你小名，现在怎的还不让叫了？”周清衍爬下梯子，拍了拍手。
“那是小时候！”少女面色微红，声音极小地说，“娘亲说了，乳名除了父母，只有丈夫能够喊……”
“什么？”周清衍将梯子挪到墙角，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没什么！”少女跺跺脚说，“哎呀！我大名挺好听的，为什么不喊大名？”
“喊你黎婉姝？你习惯吗？”周清衍拿出帕子，自然地给她擦擦手。
黎婉姝一听，浑身一抖，太不习惯了！
“那不就得了。”周清衍摊了摊手。
“算了算了！”黎婉姝摆摆手，“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周清衍笑了笑，拿起看了一半的书，没再说话。
黎婉姝趴在周清衍的书桌前，可怜巴巴地道：“清衍哥哥……”
周清衍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警惕地道：“你要干什么！”
太反常了，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不是叫他大名？
“你干嘛这么害怕？”黎婉姝眨巴眨巴眼睛。
“你太反常了。”周清衍如实地说。
黎婉姝哼了一声，双手啪地放在周清衍的书桌上。
周清衍吓得一激灵。
“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黎婉姝凶巴巴地说。
“什……什么提亲？”周清衍面色一红，“小姑娘家家的，瞎说什么？”
黎婉姝瞪大了眼睛：“你小时候明明说过！要娶我的！现在说话不算话？！”
黎婉姝红了眼圈：“我都十六了！再不成亲就成老姑娘了！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原来是根本不想负责！”
周清衍头皮发麻，伸出手想给她擦眼泪，又觉得不合适：“那小时候的话……”
“你想不作数？！”黎婉姝抢答道。
“不是……”
“那你说，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黎婉姝擦干泪水。
“小小……”周清衍实在拿她没办法。
“那你就看着我嫁给西城屠户家那个傻儿子好了！”黎婉姝背过身，带着哭腔说。
周清衍懵了，怎么就要嫁给屠户家的儿子了？
“你说什么？”
“我昨晚听见我爹娘说了，我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说了屠户家的儿子，肯定是想把我嫁给他！”黎婉姝说，“你要是不去提亲，我就真的要嫁过去了！”
周清衍沉默了。
黎婉姝晃着他的手：“清衍哥哥～你忍心我嫁给那个傻子？”
“可是……”周清衍当然不忍心，可黎小小是妹妹……
“可是什么？”黎婉姝坐在周清衍的椅子上，“你别跟我说，你只把我当妹妹！娘亲说了，话本中的负心汉都是那么说的！”
周清衍被她的话堵死。
“你喜欢我吗？”周清衍问。
黎婉姝像看傻子一样看向他：“当然，不然我为什么就缠着你玩？为什么要嫁给你？”
“不对，不是这样的喜欢。”周清衍摇摇头。
“那是什么样的？”黎婉姝站起来问。
周清衍渐渐靠近黎婉姝，黎婉姝一时不稳，跌坐在椅子上，周清衍双手撑在两边的扶手上……
黎婉姝红着脸，推了一下周清衍：“你干嘛……”
声音里带着平常没有的娇气……
周清衍耳朵微红，他听不清到底是他还是她的心跳，很响。
“我知道了，明日我会让母亲去黎府提亲。”周清衍轻咳一声，转身背对着黎婉姝说。
黎婉姝蹦起来：“说好了！不许反悔！”
“不反悔。”周清衍说。
黎婉姝达到目的，就顺着墙角的梯子，爬回了自己家。
周清衍重新打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直接去找母亲秦氏。
“母亲，儿子想成亲了。”周清衍面对母亲，说这话还有些害羞。
“哦？衍儿有心上人了？”
其实，秦氏都知道，因为隔壁黎府已经来说过了。
她和隔壁黎家早就有结亲的想法。
“嗯，儿子想娶隔壁的小小妹妹。”周清衍耳根通红。
“小小啊……”秦氏意味深长地道。
周清衍抬起头：“不，不行吗？”
“当然可以，衍儿还有一年就弱冠了，是该定亲了。”秦氏笑着说，“黎家和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小小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那……”
“这两天，我就去黎府提亲。”秦氏说。
“母亲可不可以明天就去，我和小小约好了……”周清衍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意识到他们这样似乎不合礼数。
果然，秦氏脸色一变，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说：“好，不过衍儿，这件事，你做的不对，如果传出去，你可想过会对小小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是，儿子知错。”周清衍低头道。
第二天，秦氏带着周清衍以及媒婆前往黎府提亲。
黎家父母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在前厅候着了。
秦氏和周清衍落座。
周清衍环视一周，在屏风后发现了偷听偷看的黎婉姝。
他轻咳一声，用喝茶掩盖自己勾起的唇角。
偷看的黎婉姝看向周清衍，瞪了他一眼。
提亲所有事宜都是秦氏与黎家父母讨论的，今天周清衍过来就是做个吉祥物的。
讨论了快半个时辰，婚事才算敲定下来。
黎婉姝在屏风后松了一口气，看向周清衍，周清衍也看着她。
周清衍他们离开后，黎父咳了两声：“出来吧。”
黎婉姝从屏风后走出来，笑嘻嘻地挽着黎父的手臂：“谢谢爹！”
“你啊！”黎父拿她没办法，好在周家就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