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焰愣了愣小声道:“……黎邀……你是不是犯病了?”
“我没事,我很好,你快想办法救我,季铭斯快出来了,我挂电话了。”
“喂,黎邀……”
没等薄焰说完话,黎邀快速挂了电话,并把通话记录删除。
她想着快些把电话放回原位,可没想到电话又响了。
不认识的号码,手机响个不停,她手抖得厉害,不知道是该接还是该挂,一不小心,电话已经接通了,传来女人清冷却又独具蛊惑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大美人:“谢谢大少的礼物,我很喜欢,希望以后有好的娱乐又叫上我……”
而与此同时,浴室的门打开,季铭斯头发和脖子都湿漉漉地走出来,目光停驻在黎邀手里的手机上。
黎邀脑袋顿时翁翁作响,手指一松,手机掉到了地上,但女人的声音继续:“喂……大少听得见吗,喂……”
季铭斯面无表情地捡起手机对电话里的人道:“辛梓,我现在说话不方便,以后再联系。”
说完就把手机扔到床上,黝黑的瞳孔盯着黎邀半晌道:“你又……”
没等说完,“啪!”地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透整个房间都在回响,紧接着是黎邀近乎失控的尖叫:“烂人!混蛋!你怎么不去死!”
黎邀一边怒吼一边眼泪直泪,因为太用力,手掌震得发抖,连身子都晃了两下。
季铭斯被打得脑袋偏向一边,整个表情都是错愕的,他又很快转过脸,朝她伸手,却被黎邀后退两步躲开,眼神里满是厌恶:“滚开!别碰我!你这个肮脏不甚的贱男人,被你碰一下我就想吐!你不救我女儿,我自己去!”
她胸膛剧烈地起伏,连呼吸颤抖不已。
他关了她三天!
她度日如年,每一天都在黑暗里担心受怕,她以为他去求女儿了,所以她忍,她等。
可没想到,女儿没救,他竟然跑去跟女人私混。
好!很好!
她的担心果然是对的!他恨她,所以他连女儿一起恨,他不去救她,放任她的死活不管。
但她不能!她再也不会相信他!再也不会依靠他!
她要自己去救!
她很快闭上眼调整情绪,横手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就推开他大步朝门外冲,可又被季铭斯单手捞了回来:“你给我回来,你到底发什么疯!”
黎邀像真的发疯了一样不停地挣扎,手脚并用,嘴里不停地骂:“你个混蛋,你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不要跟你呆在一起,跟你呼吸一样的空气我都觉得恶心。”
季铭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把她放到床上,又把覆在她的身上,压着她的手脚不要她乱动,低喝道:“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你偷我手机我没发火,你到先撒泼了。”
黎邀完全动弹不得,但她仍旧摆着脑袋怒吼:“放开我!你这个畜生,我要出去!你欺负一个残废算什么本事,有种你把我别一只手也拧断,把我双脚也拧断,不然我爬也要爬出去……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骂完以后又是闭上眼,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犹豫挣扎得太厉害,头发杂乱不甚地散在床上,肩上,脸上,被泪水润湿,整个人像刚从疯人院走出来似的。
季铭斯见她完全不成人的模样,先是脸色铁青,然后面重重吐了一口气,伸手把她脸上的头发慢慢地理回去,又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道:“好了,别闹了,咱们女儿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保证!最多三天”
黎邀睁开眼,冷冷地看着他:“不用,色色是我一个人的,我的女儿我自己去救,你还是去跟那些女人幽会去吧,滚开,不要压在我身上,我要出去。”
季铭斯气得一个瞪眼,又冲她低吼:“你再说一句不是我的试试!我TM还没听我女儿叫一声爹就被抢去了,现在还要认别人当爹,老子还没找到地撒气,你到先撒起了!我这三天飞来飞去,脚都不沾地,跟哪个女人幽会?我TM一回家就伺候你这个女人,还被你当孙子骂,你就不能消停一点。”
黎邀反瞪回去:“别说得你很劳模似的,你身上的香水味儿还有那个电话不是女人的吗?你当我傻子是不是?”
季铭斯继续瞪:“你聪明,你聪明就没听过朋友欺不可欺吗?那个女人是周二的弟媳,弟媳知道不,我找她办点事而已,你要闹哪样?”
黎邀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左脸上的五指印又红又清晰,表现还有些委屈,她吸了吸鼻子又哭了起来:“那你怎么还没把色色救回来,都三天了,三天了……你不是季铭斯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要等三天……”
季铭斯先是憋屈得无语,然后又吐了一口气,从她身上起来,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道:“你以为我不想早点把女儿救回来,抢走她的人背景很复杂,很危险,我不能打草惊蛇,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我明天就动身,你在家里等着,很快就把她带回来。”
黎邀爬起身,止了哭看着他:“我也要去。”
季铭斯摇头:“不行,危险,不能带你去。”
“那你放我出去,不要把我关在屋子里……”
季铭斯又摇头:“不行,外面危险,我不放心,那天要不是你偷偷把人手撤回去,也不会让顾三有机可趁。”
黎邀侧过脸不说话,默默地挤眼泪。
季铭斯看不下去,叹了一口气又道:“好了,我不是怪你……”
想了想又觉得这话没对,他仍旧怪她跑路怪得咬牙切齿,于是又补充道:“只要你别再想着跑路……”
黎邀默不作声,背对着他躺下。
他也跟着她躺下,不管她有没有听,对着对花板接着道:“你跑不掉的!哪怕我在你心里只是一根草,我也要死死栓着你!我不管你为什么嫁给那个死老头,但从今以后你跟丫头都是我的!谁跟我抢,我就毁了谁!”
黎邀不由得身体一颤,把眼睛闭得更紧。
季铭斯却突地将她的身体往回掰,正对着他,拾起她的左手放到自己脸上,嘴唇在她的掌心细细地亲吻:“欠你的,我会还,你毁了我的清白,夺了我的贞操,也要负责一辈子。”
这是他在得知他毁了她的手以后,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触碰那只手。
黎邀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眨,枕头就跟着湿了一团。
他还在继续:“秦冕那只变态笑老子短枪手,他懂个屁!哪个男人第一次不是很快就射了,老子已经算战绩顶尖的了,老子还一击即中得了个女儿,他能吗?”
黎邀:“……”
他又把她搂在怀里,深深地呼气,吸了好一会儿,他才看着抬头看着她:“小邀,你该洗澡了。”
黎邀:“……”
她这几天过得暗无天日,洗过几次澡?一次还是两?记不得了,跟季铭斯吵架流了一身汗,味道怕是不太好闻。
“我去洗。”
黎邀急忙爬起身要去浴室,却被他抓住横空抱了起来。
“我抱你去。”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已以抱着她大步朝浴室走去。
黎邀:“……”
她依稀记得,他有帮人洗澡的嗜好。
果然,他两三下就把她身上的衣服解了,把她放在浴缸,在她身上认真地搓起来。
黎邀不动,任由他洗,洗着洗着,他又突然道:“以后别往身上乱涂东西,有副作用……”
黎邀猛地睁眼,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对不起’三个字始终没能说出声。
他也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澄亮的瞳孔星光点点,像宇宙一样深邃浩瀚:“怎么办?哪怕你一身是毒,我还是忍不住……”
说着就吻上了她溢满热泪的眼眶,她下意识地闭上眼,泪珠子就滑落到了他嘴里。
她一边吸气,一边哽咽着声音道:“嗯!不涂!以后再也不涂,我发誓!”
他又伸出唇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味道,皱眉道:“味道不好,以后不许再哭了。”
她又点头,努力把眼泪逼回去。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你要以后都这么听话就好了。”
黎邀看了他一会儿,刚要开口,却又被他堵了回去,但也没有深吻,几秒钟以后放开她道:“还是别说了,反正也不是我爱听的。”
说着就把她从水里捞起,擦了水,套上浴袍,抱着她往床上走。
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下来,又把她搂进怀里,在身上深深嗅了嗅道:“好闻多了。睡吧。”
她蜷缩在他怀里,脑袋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足,安静地闭上眼。
——
薄焰站在阳台挂了电话回头,才发现白玫玖站在她身后,不由得身体以愣,又马上笑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外面凉,快回屋里去。”
白玫玖又手环胸,一脸审视地看着她:“黑莲花犯病?什么病?”
薄焰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为难道:“其实也没什么……”
白玫玖眯眼:“不说算了”转身就朝屋里子。
薄焰跟在后面焦虑道:“喂,小心点,别走太快,别生气,我说还不行……”
白玫玖回头冷着脸道:“那你说啊。”
薄焰:“她患过抑郁症……她刚才打电话过来,情绪很激动,我担心她复发……”
白玫玖恍然大悟地点头:“我就说这黑莲花一天到晚板着脸死气沉沉不顺眼嘛,原来是有抑郁症……”
薄焰叹气:“我说的是以前,这几年应该没事。”
白玫玖点头:“哦,好嘛,继续。”
薄焰眨眼:“继续什么?”
“当然是继续说呀!她为什么激动?为什么复发?出了什么事儿?”
“呼……”薄焰吐气:“这事儿有点复杂,你坐来我,慢慢说。”
白玫玖乖乖坐下又看着他道:“说吧,我最喜欢听故事,越复杂越好。”
薄焰:“……黎邀想带着小色丫头回M国,路上丫头被人劫了,季疯子这几天忙着救人就把黎邀关在家里,我担心她压力太大,病又发作了……”
白玫玖眼珠子瞪得滴溜溜地大,反应了好一会才点头道:“信息量太大,让我先消化消化。第一,季疯了终于知道自己才是地个!第二,那丫头什么时候被人劫的,劫她的是什么人?第三,那丫头现在在彼得拉岛你是怎么知道的?第四,你丫瞒我这么久,很辛苦吧,要不要喝杯茶?”
薄焰:“……”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酝酿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却又被白玫玖伸手制止:“你只需要回答第三个问。”
薄焰又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说:“你这女人,怎么跟猫似的,怕了你了,我说还不行,我让米苏去查的,她人缘广,打听到昨天季疯子带着安五安爷的毒美人去港岛跟三连会的当家老头子玩了几圈牌,那老头的宝贝外孙就是劫走丫头的最罪魁祸首,那外孙最听老头子的话,老实把自己的位置交待出来了,就这样……”
白玫玖点头眯笑:“原来如此……你到是清闲,足不出户就能晓天下事,比季疯子强多了!”
笑着笑着就往卧室走,走到一半又突然回头说了一句:“不愧是戏子!”
薄焰:“……”硬着头皮跟进去,却见白玫玖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还冲他挑眉头笑道:“哎,你说黑莲花不会真犯病了?”
薄焰愣愣地看了她一会,摇头:“不清楚,但她叫我救她。”
白玫玖冷笑:“你一个戏子怎么跟人家土皇帝斗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薄焰笑着蹭到她跟前得意地问:“怎么?担心我?”
“切,一边儿去!”白玫玖摸了摸下巴又道:“最好的办法是让那疯子自己放人。”
薄焰皱眉:“你想干什么。”
白玫玖不答话拿起手机就码了一条短信:黑莲花抑郁复发,想让她自杀,就继续关着她。
薄焰伸手制止,白玫玖已经发了出去。
薄焰瞪大眼:“你发给季疯子了?”
“对啊……”白玫玖理所当然地点头:“能救一个是一个,跟野兽关在一个笼子里,不被吓死也会被咬死的。”
薄焰:“……”
——
季铭斯早上起床掏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并且还是白玫玖的。
内容更是让他莫名奇妙。
他不由得低头看了看正在安静睡觉的黎邀,小心翼翼地起床,走到另一间房关上门又打白玫玖的电话,却怎么也没人接。
因为这个时候,薄天王为了不让人打搅她睡觉都是关机的。
季铭斯皱了皱眉,干脆直接打薄焰的电话,很快便有人接。
季铭斯直接问:“小白脸,黎邀抑郁复发,什么意思,别说你不知道。”
薄焰火冒三丈:“你TM大清早打电话就是来乱咬人的是不是?”
“别给我装高尚,别以为老子不知道那药是你给她的,我警告你,下次再帮她做手脚,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哼!你现在才咬着她不放,以前干什么去了!你还是先把你女儿救出来再说吧,至于黎邀,没错,她以前有抑郁症,现在情况况怎么样,你最清楚,有没有复发,你自己判断吧!别怪我没提醒你,抑郁症可大可小,别把她副急了,不然真的会没命的!”
薄焰嚓地一声挂了电话。
抑郁症……
季铭斯后一颤,站在原地,抿了抿唇,又拨通了周二的电话。
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结果最先听到的不是人声,而是猫叫:“喵……喵……”
“肥肥别吵……喂,谁呀!这么早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周二打了一个哈吹,声音含糊地问。
“快给我说说,得了抑郁症会怎么样……”
“抑郁症啊……轻者哭哭闹闹,重者,自杀上吊,你不是失眠症吗,怎么,又抑郁了?”
季铭斯咬了咬牙道低喝:“老流氓!跟你的猫睡死去吧!”
季铭斯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力道越来越重。
要不是黎邀昨天又哭又闹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模样他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她患过抑郁症,现在又复发了?
他一想起他刚回家时,整个房间漆黑一片,而她坐在床上缩成一团,整个人苍白得像游魂。
他以为她只是因为太担心女儿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可如果是真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到房间,黎邀正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季铭斯,你要走了吗?”
季铭斯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摇头:“不急,还有一会儿。”
黎邀点头,有一些担忧道:“嗯,那你一定要小心点,不要再受伤了。”
季铭斯静静地看着她:“放心,不会有事的。”
黎邀又点头,然后又突然地抓住他的衣服激动地问:“季铭斯,你不会把色色藏起来,不会不让我见她的,对不对,对不对?”
季铭斯诚挚地点头:“放心!不会!一定不会!”
黎邀松了一口气放开他的衣服,想了想又乞求地看着他:“季铭斯,我可以每天出去走走吗?你放心,我不会逃跑的,真的,只出去一小会儿就回来。”
季铭斯眸子垂了垂,伸手把她的头发挠到耳朵后,又在她的额头上浅浅一吻,把她搂在怀里,小声道:“小邀,你不是想跟我一起去吗?我带你去,我们一起去救女儿好不好。”
“真的吗?我可以去吗?你带我去吗?”黎邀推开她,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季铭斯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点头:“真的,我带你去,我们一起去,不是说了不哭的吗,不许再哭了。”
黎邀高兴地点头:“嗯,嗯,不哭,不哭……”
然后就快速爬起床,洗漱理事。
季铭斯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又拿着电话拨打:“单独准备一架飞机,我带黎邀一起去。”
刘助理:“哈?”
——
两人吃了早饭,走出房间,却见秦沐言也正好站在走廊,还对他们微微一笑:“阿斯,小邀,你们这是要出门吗?”
黎邀眨了眨眼没说话,表情却是冷冷的,季铭斯看了她一眼,就对秦沐言道:“不好意思,沐言,我们赶时间,先走了。”
说着就接着黎邀的手越过秦沐言往前走。
秦沐言笑容一僵,顿了顿又看着两人的背影问:“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结果没人回。
秦沐言血红着眼笑:“哼!狗男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急着去救那个死丫头!祝你们带回一具尸体。”
要不是泰冕那个贱人告诉她黎邀的女儿被人抢去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难怪昨天见黎邀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原来是没了女儿抓狂了。
只是没想到,季铭斯才回来一个晚上,她就马上活了过来。
更没想到的时是,季铭斯竟然要冒这么大的险全心全力帮她救女儿。
要是那个讨厌的死丫头救不回来,那黎邀就离死不远了。
她越这么想,心里越痛快。
兴致昂昂地走到大厅的钢琴前,陶醉的弹了起来。
这是爸爸送给她的曲子,她最喜欢的曲子,曾经季铭斯每天都要让她弹的曲子,她只为他一个人弹,可现在他竟然不需要了,有了那个女人就不需要,他跟那个女人成双入对,上床做*爱……
她脑海里全是她们*交缠的画面。
弹着弹着,原来清幽舒畅的曲调慢慢变得激昂,暴动起来,整个大厅都是走火入魔般的琴声。
听得让人心脏,甚至头晕目眩。
终于有人忍不住骂了声:“谁在那里!弹些什么乱七八糟!难听死了。”
秦沐言这才回过神了,缩回手,站起身就见季夫人表情扭曲地看着这边,一见弹琴的人是她,先是一惊,整个表情又阴沉了几分。
秦沐言不由得愣了愣,扯出一笑微笑恭敬地喊道:“阿姨……”
季夫人没好气地瞪眼:“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家大宝呢?”
秦沐言笑了笑,又走上前道:“是阿斯让我住进来的,他不放心我住外面,阿姨您先坐”
作势要去扶季夫人手,却被季夫人嫌弃地推开道:“别跟我套近乎!也别叫我阿姨!你先说我家大宝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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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东南枝东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