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看,那不是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么?真威风!咦……那个少年是谁,天哪,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儿!”皇甫永宁与齐景焕共乘一骑往户部小跑而去,可被路上的行人看了个正着,一时之间赞叹之声四起。
相较于平戎郡主这个身份,京城百姓更愿意叫皇甫永宁为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淳朴的百姓们比那些高官显贵更懂得感恩,对于为他们报了血海深仇的皇甫永宁和定北军,百姓们极为爱戴。
在一众赞叹声中,有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响起:“哼,身为闺阁女子竟然与男子共乘一骑,真真不知廉耻!”
那道声音一出,四下立刻静了下来,但凡听到的人都转头怒视说话之人,他们绝不允许有人污辱他们的大恩人!
“你这书生也忒不是东西,竟敢向虎面银甲小将军身上泼脏水,老少爷们,咱们谁家没有被忽喇人杀死的亲人,是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为我们报了血海深仇,咱们可不能干看着小将军受辱,打死这个狗东西!”
一个距离说话之人最接的中年男子愤愤撸起袖子,一把揪住满脸酸妒不屑之色,书生打扮的年青男子,举起碗头大的拳头向他砸了过去。
围观之人被听了这话,立刻围拢上来,你一拳我一脚的砸向那个书生,口中还不停骂着“直娘贼!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之恩的言语。
那个书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激起民愤,这班粗野百姓二话不说上来就打,那拳头砸在身上,真是疼死他了。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能抵挡这许多愤怒的百姓。有心坚持一下,可是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死的心都有了。只见那书生龟缩成一团,双手举过头护住脸面,连声哀叫道:“别打了,小生知错了……”
街边突然发生的打斗皇甫永宁并不知道,她已经走过去了,可是跟在后面的亲兵们却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一名老成些的亲兵立刻加快脚步追上皇甫永宁,刻意大声叫道:“启禀乐王爷,少将军,后面有百姓打斗,请王爷少将军示下?”
皇甫永宁微有些惊讶,转头看向亲兵,齐景焕心思灵透,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等皇甫永宁开口,也大声说道:“阿宁,虽说定北军并不负责京城治安,不过既然遇上了,就着人去处理一下吧。”
皇甫永宁点点头道:“好,林虎马武,你们两人去处理,赵斌,你去找五城兵马司巡城使,让他们过来接手,安排好立刻赶来户部。”
三个被点名的亲后快跑上前躬声称是,个个都大声应道:“是,标下谨遵少将军,姑爷之命。”说罢便各自跑开。
看到这一幕,众人这立刻想起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已然许配给乐亲王为妻了,人家小夫妻共乘一骑,实在算不上什么伤风败俗。
要说相貌生的好就是有优势,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然从皇甫永宁转到齐景焕身上了。京城中人都知道乐亲王齐景焕是个绝顶好看的少年,可是却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容,自幼身体羸弱的齐景焕哪里有机会接触老百姓。
“天啊,那就是乐亲王,真是太好看了!”朴实的百姓们不懂得如何太多的赞美之辞,一句发自内心的“太好看了”是他们最直观的感受。
在距离主街不远处一个胡同口的旁边,一乘四抬绿呢轿子停了下来,轿中之人伸手撩起轿帘,定定的看着与皇甫永宁共乘一骑的齐景焕,目光中充满了热切的渴望与占有与妒恨,口中还喃喃自语道:“我才是女主角,齐景焕注定是我的!”直到皇甫永宁与齐景焕从轿前经过,轿中之人才将轿帘放下,用听上去非常激动的语气言道:“回府!”
皇甫永宁可不知道有人正在觊觎她的齐景焕,只与齐景焕边说边笑着往户部行去,他们俩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户部早就收到昭明帝的旨意,着他们向定北军拨发六十万两军饷。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不是别人,正是大三六三位皇子的亲舅舅,平恩侯刘承业。他接到圣旨之后立刻叫来专司管理放发军饷的有司官吏,细细询问一番。当他得知历年来拨付军饷之时都要打折扣,最高折扣能打到三成,平恩侯眼中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禀侯爷,定北军来领军饷了,已经到了大门外。领头的是皇甫少将军。”一名长随飞快跑进向平恩侯禀报。
“哦,来的倒快,竟然是她。去,告诉皇甫少将军,本官正在处理政务,请皇甫少将军等上一等。”平恩侯咬牙切齿的说道。
长随应了一声飞跑出去,他当然明白他家侯爷的意思,自然要安排的妥妥当当,包管叫那皇甫永宁“舒舒服服”。
长随准备好之后跑向户部大门,不想刚跑到前院,就看到威风凛凛的皇甫永宁右手按剑立于院中,在她的身上,有一个俊美的不似凡人的少年站在皇甫永宁身侧,在这两人身后,站着两排同样手按佩剑的亲兵。
那长随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暗自忖道:“糟了,乐王爷怎么与那母老虎一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得赶紧去向侯爷禀报。”
长随正转身要走,却被一名眼尖的小吏看见了,他立刻高声叫道:“刘安,皇甫少将军来解军饷,大人怎么说?”
刘安恨的真咬牙,这小吏真是没个眼力劲儿,等这事过了,看他不在他在侯爷面前狠狠告一状,非得叫这小吏丢了饭碗不可。
“我刚闹肚子,这不还没有来的及去向大人禀报,你们也是的,怎么能让王爷和少将军在院子里干站着,还不快恭请王爷和少将军到二堂用茶,我这便去请大人。”刘安眼珠子一转,瞎话儿张口就来。
皇甫永宁淡淡道:“也不必惊动尚书大人,本将奉旨前来接收军饷,着度支与金部两司主事与本将交割便是。”她熟知接收军饷的一应流程,知道根本用不着户部尚书亲自出面。
刘安哪敢接这话,忙深深躬身说道:“王爷与少将军大驾光临,我们侯爷实实不知,若是早知道,早就迎出大门了,请王爷和少将军少待,小的这就去请侯爷。”说罢,刘安如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侯爷……”刘安着急忙慌的冲进房中,惹的正在把玩一只碧玉貔貅的平恩侯皱眉不悦的斥道:“没规矩的狗奴才,做甚大呼小叫!”
刘安慌慌张张的叫道:“回侯爷,乐亲王……乐亲王跟那皇甫少将军一起来了。”
“什么?他也来了,真是麻烦!赶紧出迎!”平恩侯面色一变,嚯的站了起来。他不怕在京城之中没什么根基的定北侯府,可是却很忌惮深得昭明帝宠爱的乐亲王齐景焕。
“下官不知王爷驾临未曾远迎,请王爷恕罪。”平恩侯人还没有到近前,声音先传了过来。齐景焕听了这话不由皱起眉头。
平恩侯来到近前,撩袍做势下跪,齐景焕心中不快,便背着手沉着脸不说话,让原本只是做势欲跪,并不打算真跪下来的平恩侯不得不实实在在的跪倒在地,口称:“下官拜见王爷。”
齐景焕等平恩侯跪实了,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刘大人不必多礼,请起。”
平恩侯心中这个恨啊,他都已经跪下来,乐亲王才说那样的风凉话,果然是来者不善,看来今儿这军饷发放之事,想做手脚可不太容易。
等平恩侯站起来,皇甫永宁才向他抱拳言道:“见过刘大人,末将奉旨前来接收军饷,请刘大人安排。”
平恩侯一看到皇甫永宁,滔滔恨意立时涌上心头,他虽然更偏爱庶子,可是前世子刘升荣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不可能完全不心疼的。刘升荣在宫中瞎了一只眼睛,他出宫之后便将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诉他爹了。如此一来,平恩侯怎么可能不恨皇甫永宁。只是他再恨也没办法,毕竟他没有皇甫永宁打瞎刘升荣眼睛的人证,而且刘升荣偷窥在先,这事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
“皇甫少将军风头无限,本侯哪敢受少将军的礼。”平恩侯冷冷的说了一句,眼中的恨意都有些藏不住了。
皇甫永宁其实连躬身都没有,因为论品级她与平恩侯是平级的,不过是因为年纪小才先行开口的。对于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平恩侯,皇甫永宁对他完全没有好印象。
放下双手,皇甫永宁示意亲兵送上文书,淡淡说道:“这是解饷文书,刘大人请过目。”
平恩侯自然不肯自降身份,亲自接过文书,长随刘安赶紧上前接过文书送到平恩侯手上,平恩侯也不打开看,只是似笑非笑的说道:“皇甫少将军来的好快,皇上昨日才颁下旨意,少将今日便来解银,只是时近岁末,户部事务实在繁忙的紧,这军饷之事么……还请皇甫少将军略等一等,容本侯安排。”
皇甫永宁知道每回领军饷都少不得要费上许多水磨功夫,因此也没有动怒,只淡淡说道:“知道了,还请刘大人抓紧些,您也说年近岁末,我们定北军将士还指着这些军饷熬过严冬。”
平恩侯点了点头应道:“本侯知道。”然后又向齐景焕躬身说道:“王爷,您有事只管打发下人过来说一声便是,怎么还亲自来了。近来天气寒冷,若是王爷受了风寒,岂不叫皇上担心?”
齐景焕淡淡一笑,缓缓说道:“本王听说皇甫少将军今儿来户部领军饷,特地跟过来瞧热闹,刘大人该不会不欢迎本王吧?刘大人放心,本王不会碍事的。”
平恩侯赶紧摇头道:“王爷说笑了,您贵脚踏贱地,下官欢迎之至,欢迎之至。”
齐景焕扫了平恩侯一眼,淡淡说道:“户部,乃是掌管天下钱粮国计民生之处,刘大人也太谦虚了。”
平恩侯背上直渗冷汗,这乐亲王阴一句阳一句的,可真是个大麻烦!
齐景焕都明着说自己是来看皇甫永宁领军饷的,平恩侯原本先干晾着皇甫永宁的打算就落空了,他只得亲自陪同齐景焕与皇甫永宁到客堂用茶,然后命人将度支主事与金部主事唤来安排发放军饷之事。
没过多一会儿,度支主事与金部主事都来了。这两人直用眼睛看平恩侯,那意思分明是在请示:乐亲王都来了,还按事先的安排行事么?
平恩侯微微皱眉,他才上任不一个月,与户部诸官员之间还不曾建立默契,这若是在工部,他随便做个隐蔽的小动作,底下的人便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度支主事见尚书大人皱眉,心里不由一沉,赶紧硬着头皮说道:“下官参见乐王爷,皇甫少将军,时近岁来,来户部关饷的人实在太多,不瞒王爷和少将军,下官日以继夜的忙活,也只处理到六日之前的帐目,如今还有一百多人在等着领钱,下官这里实在是忙不过来,不知道少将军能否宽限几日?”
“嗯?”皇甫永宁还没有开口,齐景焕先沉沉嗯了一声,客堂之中的气氛瞬间便冷了下来,平恩侯的心也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才处理到六日之前的帐目?素日听皇伯父说刘大人才能过人,工部之事再没有你不精通的,看来真的是术业有专攻,刘大人精通工部诸事,对户部之事却是……”齐景焕没有说完,只是摇了摇头,未言之意已然很明显了。
平恩侯满面涨红,眼中已然现了怒意,他素来自恃才干卓越,怎么能容忍齐景焕这般打脸。
“王爷,下官初任户部尚书,还不曾完全接手,请王爷见谅。”平恩侯**的说道。
齐景焕摆摆手淡笑道:“知道。”
平恩侯被这简单的两个字噎的一口气险些儿没喘上来,他又不敢直接冲着齐景焕与皇甫永宁发火,只能冲着度支尚书吼道:“还不将手下所有账册放下,赶紧去安排定北军军饷之事。”
度支主事被吼的头皮发麻,只得连连颤声称是,匆匆退了下去。
平恩侯连连吃瘪,实在憋的不行,他再不想待下去,便站起来拱手说道:“王爷,下官政务繁重,怕是不能陪王爷闲坐了。”
齐景焕挥手道:“刘大人忙去吧,交割军饷之事由他们去办也就是了。”平恩侯应了一声,沉着脸离开了。
等平恩侯走远了,皇甫永宁才看着齐景焕挑眉问道:“阿焕,你知道刘大人会为难我们,才特意陪我来的?”
齐景焕握住皇甫永宁的手,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他越发的贪恋皇甫永宁手心的温暖。“没有,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块儿,你做什么我都想陪着。”好听的情话儿张口就来,齐景焕如今越说越顺溜了。
皇甫永宁反手握住齐景焕的手,皱眉道:“你手这么凉,怎么不拿手炉,添福……”添福赶紧应声上前。
齐景焕一双凤眼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与阿黑撒娇时一模一样的表情,“阿宁,我不要手炉,我只想你给我暖着。添福退下。”
“多大人了还撒娇,跟阿黑似的!”看到那熟悉的撒娇表情,皇甫永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齐景焕的头,她真的是给阿黑顺毛顺习惯了,如今阿黑不在她身边,齐景焕在很大程度上取代阿黑,成功晋级为皇甫永宁的新宠物。
“阿宁,我就是喜欢待在你身边,在你身边我就觉得特别踏实,天塌了我都不怕。”齐景焕又笑眯眯的说了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非但不觉得时间过的慢,反而觉得太快了。直到守在门外的亲兵实在忍不住进门禀报,两人才发觉已然过了一个时辰。
“怎么这样慢,添福,你去催一催,别耽误了我们用午膳的时间。”齐景焕吩咐一声,又与皇甫永宁聊起中午吃什么的家常话题。
没过多一会儿添福就回来了,身后跟着耷拉着脑袋的度支主事。
“王爷,少将军,这厮根本没有做账,而是与人吃茶聊天!”添福气恼的禀报。
“什么?”齐景焕一听这话脸色便沉了下来,声音也冷凛许多。
皇甫永宁并没有立刻发怒,只是冷冷问道:“既然主事大人有时间吃茶聊天,想来是帐已经做好了?”
度支主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微微的回话:“回……回……少将军,做……做好了。”
“好,我们走,去金部关银。”皇甫永宁冷喝一声,猛的站起来往外疾步走去。齐景焕赶紧快步跟上,还不忘回头向度支主事冷哼一声,这笔刁难怠慢的帐,他可是记下了。
“阿宁,回头我一定帮你出气。”追上皇甫永宁,齐景焕飞快的说道。
皇甫永宁轻轻摇了摇头,用无奈的萧瑟语气低声说道:“不用了,定北军以后还得来户部关饷,撤了他,再来一个只怕比他还不如。”
皇甫永宁这些年来听多了历任军需官讲述户部官员刁难之事,对于其中的道道早就了然于胸,因而才会如此无奈。否则依着她的脾气,还不得活撕了度支主事。
“阿宁!”从未听过皇甫永宁用如此无奈语气说话的齐景焕叫了一声,皇甫永宁回头道:“阿焕,以后有时间我再给你讲,咱们先去关银子,早交割完也好早些回去。”齐景焕点头应下,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在金部门前,定北军的亲兵将单子交给金部主事,金部主事陪笑着应道:“刚才小吏一回来就准备银子,这都已经准备好了,请少将军验收。”
皇甫永宁点点头,向一众亲兵下令道:“仔细点验。”众亲兵轰然应是,那整齐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户部院中,气势很是慑人。
六十万两银子分装于十二口大箱子里,由金部差役一口一口抬出来,当着皇甫永宁的面打开箱子,由众亲兵一锭一锭的验看。
金部主事见此番定北军验看的极为仔细,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他立刻笑着说道:“少将军,这是库银,都是十成足的纹银,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若是这般验看下去,只怕到天黑也验看不完的。”
皇甫永宁淡淡道:“主事大人不必担心,本将不会耽误大人用饭。”
金部主事赶紧陪笑道:“少将军说笑了,小吏定当以公事为先。”
金部主事刚说完话,便有一名亲兵拿着一锭银子上前,愤怒的说道:“启禀少将军,底下几层饷银成色全都不足,请少将军验看。”
皇甫永宁伸手接过银锭轻轻一掂,再仔细看了一回,双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她怒视金部主事,将那锭银子狠狠砸在他的脚下,怒道:“这便是你说的十成足库银!”
金部主事立时觉得天都要塌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嚎着叫道:“少将军,前阵子小吏告病,这批库银就那时入库的,小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齐景焕听说库银成色不足,面色也凝重起来,他向亲兵问道:“箱中有多少库银成色不足?”
亲兵赶紧回道:“回王爷,有一万五千两。”
皇甫永宁听了冷冷说了一句:“三成!户部真给我们定北军面子,连皇上颁下的旨意也要扣下三成。我们定北军将士不惜血染沙场,你们却连我们活命的饷银都要苛扣!真是有良心哪!我们这些守边将士饿死冻死,看谁来守疆卫土!”
金部主事哪里还敢说话,只剩下拼命磕头求饶了。
“阿宁,你别这样,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让定北军受委屈!”一见皇甫永宁悲愤的样子,齐景焕的心便如被什么揪住一般,生疼生疼的。他赶紧握住皇甫永宁的手,柔声安慰起来。
金部发生的事情很快便报到平恩侯那里,他心中大惊,腾的站了起来,急急说道:“快,去后门备轿,本侯要进宫。千万小心,不要惊动了乐亲王等人。”
刘安低声压了,一溜烟的跑去安排人去后门备轿,堂堂平恩侯,户部尚书,生生被吓的连正门都不敢走了。
金部院中,皇甫永宁齐景焕的安抚并没有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齐景焕向皇甫永宁的亲兵大声说:“众亲兵听令,继续验银,将成色不足的银锭挑出另箱存放。”
众亲兵应声称是,按着齐景焕的吩咐加快勘验饷银。不过一个多时辰,已然挑出四箱共计十八万两成足不足的饷银。
“回王爷,只有四十二万两成色足的饷银。”一名亲兵上前禀报。
齐景焕点点头,向金部主事说道:“本王瞧着这四箱银子极不顺眼,烦请主事大人换四箱本王瞧着顺眼的。”
金部主事这会儿死的心都有了,他有心不答应,可是那煞星似的皇甫永宁和一众怒目圆睁的亲兵可不是吃素的,随便那一个动动手指头,他的小命就玩完了。可若是答应了,回头又没法向上交待。在保命与没法交待之间,金部主事没用太久便权衡出轻重,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命。
“是是,小吏这便去办!”金部主事应了一声,撒腿跑进库房,赶紧安排起来。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八名库丁陆续将四箱库银抬了出来,众亲兵上前开箱验看,这四箱银子倒是锭锭成色十足,再没有一锭成色不足的。
“回王爷,少将军,这四箱共计十八万两白银,成足俱足。”验看之后,亲兵上前回话,语气里透着一股子令人心酸的欢喜。
皇甫永宁点点头,刚要开口之时却听齐景焕抢先说道:“既然已经点清六十万两银子,阿宁,你签了收单也好赶紧将饷银送往边关。”
皇甫永宁有些惊讶的看了看齐景焕,她知道齐景焕并不是喜欢抢话之人,刚才之言有些突兀了。
齐景焕向皇甫永宁笑了笑,眼神中透着温暖与体贴,还有一份担当。
众亲兵齐刷刷看向皇甫永宁,见皇甫永宁点了点头,这才轰然应声称是,那掩饰不住的欢喜已然从这一声“是”之中透了出来。
十二箱库银很快被装上马车,齐景焕对皇甫永宁笑道:“阿宁,咱们走吧。”
皇甫永宁想着定北军头一回能得到十足饷银,不由非常开心,一时促狭心起,便向齐景焕笑道:“阿焕,咱们不要向尚书大人告辞么?”
齐景焕笑的高深莫测,淡笑着说道:“我想应该不用了。”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名为默契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流动。
就在齐景焕与皇甫永宁押送饷银前往义武镖局托运之时,平恩侯已然进入宫中,在南薰殿向昭明帝哭诉乐亲王与平戎郡主的种种“恶行”,自然,重点在于原本按着旧例掺假的饷银被发现,乐亲王与平戎郡主当场发难之事。
昭明帝压着性子听平恩侯哭诉,心中的火气却是腾腾的往上蹿,等平恩侯说完,昭明帝已然气的脸都青了,偏这事儿做得说不得,他好赖也是堂堂皇帝,这事他还真不能公开下旨处置皇甫永宁,真真是气恼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