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雅公主大闹乐亲王府之事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除了齐景焕递的折子之外,昭明帝自然还有别的渠道知道一消息。当他听说皇甫永宁大张旗鼓的将赵文柏送回公主府之后,面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眸色却深沉许多,沉默片刻之后,昭明帝挥挥手,命密奏之人退下了。
次日一早,齐景焕正准备前往大理寺,不想梁术却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禀报,只听他言道:“禀王爷,**昨日夜间在大理寺暴亡。”
“什么?这怎么可能?没派人暗中盯着?”齐景焕腾的站了起来,满眼都是震惊的追问。
梁术心中也是纳闷的很,明明已经派了飞虎卫暗中盯着,**不应该暴亡的。“回王爷,派了两名飞虎卫暗中盯着,可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回来禀报,白兄已然亲自去查了。”梁术赶紧回话。
齐景焕面色沉沉,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缓缓坐了下来,双眉紧紧皱起,面上再没有素日惯有的谪仙般的浅笑。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白苍从外面急匆匆走了进来,在齐景焕面前双膝跪倒,满面羞愧的说道:“禀王爷,属下失职办事不力,请王爷重罚。”
齐景焕蹙眉问道:“派去的飞虎卫士可有损伤?”
“回王爷,赵江赵海两人中了淬过麻药的飞针,属下已然将人救醒,并无性命之忧。”白苍一想到自己尽心训练多年的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心中的懊恼愤怒内疚压的他透不过气来,他暗下决心,要加倍严格的训练手下,绝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人没事就好,回头让府医给他们再瞧瞧,免得留下什么后患。”齐景焕轻轻说了一声,让白苍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这算是飞虎卫头一回正经出任务,原本以为是很容易的任务,想不到却失手了。
“王爷,属下……”白苍还要自请受罚。
齐景焕抬手阻止他,和缓的说道:“有人暗中算计,并非你之过,又何必受罚,若说有错,是本王错了,本王没有想周全。行了,你下去休息吧,好生看顾赵江赵海他们,本王要好好想一想。”
白苍还想再说什么,梁术向他直使眼色,白苍只能起身告退。
白苍走后,齐景焕突然站起来往外走,梁术赶紧跟上,齐景焕摆摆手道:“你忙去吧。”梁术没有立刻应声称是,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他心里明白,随着王爷的身子一天天好起来,只怕境遇会渐渐艰难起来了。
“王爷,**被害,这案子必是审不成了,未来王妃娘娘那边还不知道,您看是派人去知会一声还是?梁术不想让自家王爷陷入抑郁的情绪之中,便轻声建议起来。
想起皇甫永宁,齐景焕脸上的浅笑方才真切许多,他缓声说道:“本王亲自过去。”
梁术立刻大声应道:“是,臣这便去为王爷安排车轿。”
齐景焕来到定北侯府,皇甫敬德已经知道**被杀的消息,他面沉如水,眼中尽是怒意。**被杀,无异于将皇甫永宁推上风口浪尖,只怕世人都会认为是皇甫永宁杀人灭口,而她的清白也再难洗清了。
“岳父大人,您已经知道**被杀之事了?”齐景焕一见老岳父面色阴沉,立刻猜到了原因。
皇甫敬德点点头道:“是,刚刚听说,焕儿,你认为此事是何人所为?”
齐景焕涩声道:“能轻易放倒飞虎卫的人并不多,而且还没有下杀手,这主使之人必是与我乐亲王府有渊源之人,而且势力在小婿之上。”
皇甫敬德双眉皱的更紧,难以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是他,他没道理这么做。”
齐景焕长叹一声,苦涩的说道:“小婿也想不通,可是小婿想到不其他人。”
“爹,阿焕,你们在说什么,阿焕,今天不是要去大理寺听审么,我们现在就走吧?”翁婿二人正说着,一道清清亮亮的声音传进来,身着银紫玄箭袖,面上戴着银地虎纹面具的皇甫永宁快步走了进来。
“永宁,不必去大理寺了,**昨夜遇害,这案子没法审了。”皇甫敬德闷声答了一句。
皇甫永宁惊讶的瞪大眼睛,愕然道:“遇害,怎么可能?阿焕,你不是派人暗中盯着的么?”
齐景焕低头闷闷的说道:“派去的飞虎卫被人用麻针放倒了,刚刚才救回来。”
“竟然有这种事?算了,不审就不审吧,还省的麻烦。不过是什么人放倒了飞虎卫,飞虎卫的身手都不错,京城之中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高手?爹,要不将咱们的人给阿焕一些吧,他的飞虎卫功夫是不错,可对敌经验还是太少了,若是咱们定北军,再没这么轻易被人暗算的。”皇甫永宁想的永远与一般人不一样,她这一开口,倒让皇甫敬德在心中暗暗苦笑了。
齐景焕听了皇甫永宁之言,心中却是甜的不行,原本的苦闷立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开心的笑着说道:“阿宁,你对我真好!”
皇甫永宁大喇喇的说道:“你是我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皇甫敬德是真听不下去了,这俩孩子瞧着都挺灵透的,怎么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而且什么是“你是我的人”,这话说的,简直……
“咳咳……”皇甫敬德故意重重的干咳两声,打断眨巴着一双凤眼拼命向他女儿送秋波,眼瞅着就要挨过去蹭到他女儿怀中的齐景焕的行为。
“爹,你咳疾犯了?我去拿药。”皇甫敬德戍边多年,难免受些风雪侵蚀,他年轻时又受过重伤,伤了肺经,因此一到秋冬便会咳嗽,他这病去不了根,杜老先生便为他配了丸药,咳嗽之时吃一丸便能缓解症状
。
“我……去吧……”皇甫敬德原本想说我没事,可转念一想还是应了下来,将憨女儿支走,他才好教训“没安好心”的臭小子。
皇甫永宁快步跑开,皇甫敬德冷冷扫了齐景焕一眼,重重哼了一声。
“岳父大人!”齐景焕赶紧陪笑着叫了起来,他刚才一时情热,却将泰山大人给忘记了,这会可得打叠起肚肠将泰山大人安抚好,否则往后再想见皇甫永宁可就不容易了。
“哼!狂浪小子!”皇甫敬德没好气的申斥一声,但凡做爹的,不论对女婿多满意,可一想到他要抢走自己的女儿,大抵都不会有好脸色的,何况这臭小子还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家女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岳父大人,小婿心悦阿宁,一看到阿宁就什么都忘了,求岳父大人原谅小婿情不自禁。”齐景焕又叫了一声,撩起袍子向皇甫敬德双膝跪倒,声音中满满的都是诚意。
“你……哼,本帅可不当起你堂堂亲王的跪拜。”皇甫敬德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可是语气中的怒意却消散了一些。
“岳父大人……爹……”齐景焕一听岳父的语气松动了,立时膝行到皇甫敬德面前,抓着他的袍服下摆,祭出撒娇**,刺激的皇甫敬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当人家爹也当了十多年,可从来没有过被撒娇的经验,这种感觉真是太……酸爽……
“行了行了,好好个大男人,不会好好说话,起来起来!”皇甫敬德不自在的扯起齐景焕,他若是再不叫他起来,指不定这熊孩子还会说出什么样肉麻的话。
“爹,您不生小婿的气了?”齐景焕挨着皇甫敬德,用无比孺慕的眼神望着他,这倒不是他假装,做为一个从小没爹的孩子,齐景焕打从心底里渴望父爱。
听着齐景焕一口一个“爹”叫的亲热无比,看着那热切孺慕的眼神,皇甫敬德便是铁打的心肠也硬不起来了,他轻轻拍了拍齐景焕的背,无奈的低声叹息道:“这么大人了,还象个孩子!”
“爹,药来了,您快吃一颗。”皇甫永宁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一只小木匣。
皇甫敬德老脸微红,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假装干咳的,只得拿出一颗丸药嚼碎咽了下去,方才那一节就算揭了过去。
“**被杀,这事对我们很不利,焕儿,你是怎么想的?”三人坐下说话,皇甫敬德率先开口问道。
齐景焕双眉微蹙,气恼的说道:“岳父大人,此事甚是两难,小婿想为今之计,只能见机行事以静制动。可是不论事情怎样发展,怕是对阿宁都很不利。偏偏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皇甫永宁听了这话却笑着说道:“这事有那么麻烦么?说来真是奇怪的很,我皇甫永宁又不是活在别人的嘴巴上,管别人怎么说!爹,阿焕,真不用费这个心思,有这份时间,做点什么正事不好?”
皇甫敬德皱眉斥道:“永宁,浑说什么!你可知人言可畏,软舌胜刀!”
皇甫永宁看向她的父亲,正色道:“爹,人言可畏永宁不畏,软舌胜刀胜不过永宁手中之刀!永宁问心无愧,自不怕那些牛鬼蛇神。”
“你这孩子!”皇甫敬德无奈的皱眉摇头,眼神却不着痕迹的看向齐景焕,看他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