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要跟皇甫姐姐一起逛。”公孙元娘一见着皇甫永宁就想冲过去和她说话,奈何被她娘亲死死的拽住,她只能抓着老祖母的手一个劲儿的撒娇。
公孙老夫人笑着应道:“行行行,快去吧,奶奶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你这么摇。”
公孙夫人有心不同意也没用了,老夫人都发了话,她只能松开抓着女儿的手,可也没忘记叮嘱一句:“元娘,只在后园逛逛,可别跑远了。”公孙元娘随意应了一句便向皇甫永宁跑去。
公孙老夫人已然见到了未来的长孙媳妇,便也不想逛园子了,只笑着对齐静姝说道:“三小姐,老身有些累了,就不逛了,麻烦三小姐遣人引我们婆媳不拘去哪一处歇会子。”
齐静姝温柔的笑着说道:“好,请老夫人夫人随我这边走。”说着,她便将公孙老夫人婆媳引到离泽芝园很近的素锦轩休息。看着齐静姝色色安排的周到妥贴,公孙夫人不由又动了心思。看向齐静姝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目的性非常明确的喜爱,就差没明着说了。
齐静姝安排好之后含笑告退,将下人也带了出去,命她们在外面服侍,再次叮嘱一番之后,齐静姝才离开了素锦轩。
“娘,您看三小姐配我们元紫怎么样?”公孙夫人到底压不住心思,见房中只剩下自己和婆婆,便急急说了起来。
“糊涂!”公孙老夫人沉声低斥一句,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原本看着这个儿媳妇是个好的,如今怎么就倒三不着两的,活象是被狗吃了脑子似的。元青尚主之事已然定了下来,元紫就绝对不可能再娶皇家女子为妻,就算那齐静姝只是乐亲王府庶出的女儿,她身上流淌的也是皇家血脉。
“娘,元紫难道还配不上三小姐?”公孙夫人不服气的低声嘟囔。
“你趁早给老身打消这个念头,元紫和元娘的婚事老身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言,更不许自做主张。”公孙老夫人不愿在乐亲王府与儿媳妇细说,只强硬的下了命令,将元紫元娘的亲事决定权收到自己的手中。
“……是,媳妇知道了。”公孙夫人被噎的一口气险些没喘过来,憋了好一会子才憋出这么一句。
公孙老夫人不想再说什么,只坐在椅上闭目养神,回头指不定还有一场恶战。
“娘,刚才她们说元青和皇甫永宁,这事……您可知道什么?”公孙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将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她虽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没有规矩的孟浪之人,可是对方是皇甫永宁啊,一碰到皇甫永宁,谁知道她的大儿子会怎么样!
“元青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不相信他?”公孙老夫人猛的睁开眼睛逼视着儿媳妇,看的公孙夫人心里一阵阵的发虚。
“娘,媳妇没有不相信元青,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娘的样子似乎是知道内情的。”公孙夫人心一横牙一咬,又仗着这是在乐亲王府,谁也不能将她怎么样,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愚蠢!别人污蔑你的儿子,你也信!”公孙老夫人失望之极的说了一句,便闭上眼睛再也不开口说话了。只是这一句话,就让公孙夫人臊的面红耳赤,再没脸开口了。
就在公孙夫人臊的不行的时候,公孙元娘总算是得到机会将皇甫永宁单独拽到一旁,将泽芝园东暖阁里发生的事情向她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公孙元娘气的小脸通红,攥着拳头挥舞着说道:“永宁姐姐,你不知道,要不是奶奶压着我,看我不把那个臭女人抽个满脸花!”
与愤怒的公孙元娘相比,皇甫永宁可平静多了,她浑不在意的笑笑说道:“行啦,我当多大的事儿,也值得你这么生气。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元娘,你相信她的话?”
“我当然不相信!”公孙元娘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不就行了。清者自清,我行事光明磊落,就不怕小人诬蔑中伤。”皇甫永宁很平静的说道。
公孙元娘疑惑的看着皇甫永宁,觉得她象是变了一个人。这就是公孙元娘不知道了。在那日离开醉霄楼之后,皇甫永宁被她爹狠狠训了一通,诸葛先生又仔细为皇甫永宁讲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更有齐景焕拿出他制定好的一系列应对措施,在经历这些之后,皇甫永宁自然能平静的面对自己被诬蔑之事。
“可是……永宁姐姐,这种流言对你很不利的。万一……”公孙元娘虽然从小象个男孩儿一般习武,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可是公孙夫人压着她学习女四书,就算公孙元娘不爱学,她多少也听了些,自然知道清白名声对于女儿家是何等的重要。
“元娘,你也说了那是流言,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我拦不住,我也不在乎,随他们说好了,他们又能奈我何?说来这些人真是够无聊的,有本事真刀真枪见真章,只会躲在犄角旮旯耍嘴皮子,算什么东西!”皇甫永宁用极为鄙夷的语气说出对那些人的轻蔑。
“就是!”公孙元娘愤愤说道。
“行了,元娘,你与阿芸也是认识的,去和她说话吧,我有事找阿焕,不陪你了。”皇甫永宁不想再和公孙元娘继续声讨那个散布谣言之人,便将公孙元娘支到大公主身边了。公孙元娘不疑有她,应了一声就去和未来嫂子套近乎了。
皇甫永宁走出花园,添福快步迎上前躬身问道:“郡主,王爷刚才吩咐小的,若是您从园子里出来,就请您到寄春斋休息。”
皇甫永宁摆手道:“不用,我不累,你自去服侍你家王爷,我随便走走。”
添福忙道:“回郡主,王爷命小的服侍您。”
皇甫永宁眉头皱起,她独来独往惯了,并不习惯有人跟在身边服侍,可她知道齐景焕也是好意,只得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你就远远跟着吧。”添福赶紧答应一声,果然远远的跟着,并不敢离的太近。
皇甫永宁正想着在哪里将添福甩开比较合适之时,一个穿着出风毛羊羔皮里粉红缎面比甲的丫鬟一溜小跑了过来。
“婢子请郡主娘娘,回郡主娘娘,太妃娘娘请您过去。”那个丫鬟飞快的说了起来,因为跑的急,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轻微的气喘。
“哦,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皇甫永宁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往泽芝园方向走去。并没有怎么理会如今俨然成为泽芝园第一大丫鬟的春莹。
“春莹姐姐,太妃娘娘找郡主什么事啊?”添福赶紧跑到春莹身边,小声打听起来。
“哟,是添福啊,你怎么在这里?”春莹见是王爷身边的心腹太监,脸上便涌起了笑容,可是却没有直接回答添福的问题。
添福笑笑说道:“我这不刚巧路过么,春莹姐姐,你还没说太妃娘娘找郡主有什么事呢?”
春莹眼神微闪,笑着说道:“太妃娘娘有什么事,我这个下人怎么会知道呢,想来是给赏郡主什么好东西吧,毕竟今儿客人送的寿礼都是好东西。”
添福敷衍的笑着应道:“说的也是,那我就不耽误春莹姐姐了,你也赶紧去,说不定还得沾郡主的光,也得些赏赐呢。”
春莹忙笑着说道:“我哪有那个福份呢,不过真不能和你多聊了,我得赶紧回去服侍娘娘呢。”
“去吧去吧!”添福笑咪咪的摆了摆手,春莹飞快跑开了,他看着春莹的背影,低低“呸”了一声,便匆匆去向他家王爷禀报了。添福有种说不出来的莫名感觉,他总觉得太妃娘娘这会儿叫未来王妃娘娘过去,只怕是没有好事,他最好还是赶紧去请王爷为好。
皇甫永宁很快来到泽芝园,由下人引进西次间。西次间先靠北墙盘了一张火炕,炕上摆着一张紫檀炕桌,八张椅子分别设在东西两侧。乐亲王太妃已然在稳稳坐在炕桌东侧,单等着皇甫永宁到来了。让皇甫永宁觉得奇怪的是,在西次间里竟然连一个下人都 没有,只有乐亲王太妃一个人,这架势看着有点儿来者不善的意思。
“太妃娘娘,听说您找我,不知您有何吩咐?”皇甫永宁一早就来到乐亲王府,早就拜过寿了,所以此时也不用大礼拜见,只躬身抱拳向上问了一句。
“嗯,本宫的确有事找你,皇甫永宁,本宫问你,你可曾点过守宫砂?”乐亲王太妃用有些冷淡的声音问道。
“守宫砂是什么东西?”皇甫永宁疑惑的望向乐亲王太妃,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身为女子,竟然不知道守宫砂什么?”乐亲王太妃被皇甫永宁的疑问给吓着了。大陈女子便会由女性长辈在其右手手臂点上守宫砂,以此在十数年之后向其夫家证明清白贞节。再没听说过那个女子不点守宫砂的。皇甫永宁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啊,娘娘,守宫砂是什么,请您告诉永宁。”皇甫永宁本着好学求知的心态向乐亲王太妃请教。
乐亲王太妃面色沉沉,冷声道:“你先将右手的袖子挽起来。”
皇甫永宁点点头,立刻将挽起右臂的衣袖,将右手小臂露了出来。乐亲王太妃见她动作粗鲁,眉间又是一紧。只是查验守宫砂要紧,她才没有过多的计较。
皇甫永宁的皮肤倒是挺白皙细腻的,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手臂上有些浅浅的疤痕,这让皇甫永宁的手臂看上去不那么光滑。乐亲王太妃此时没有心思去关注皇甫永宁的皮肤是否光滑,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皇甫永宁的右小臂上方,那里有一个鲜红的,豆粒儿大小的圆点。
乐亲王太妃猛的松了一口气,再说话之时语气都软和了许多,“永宁,你手臂上的红点就是守宫砂,唉,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早早离了娘亲,跟着你爹长大,这些事儿都没有人教导你。”
“哦,娘娘,您还没告诉我守宫砂到底是什么,我还以为这是我生来就带着的胎记。”皇甫永宁非常有有知精神,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这个……永宁,这守宫砂是未出阁的女子用来证明清白贞节的。”乐亲王太妃略略迟疑之后,还是如实说了。
皇甫永宁愕然,猛的抬头望着乐亲王太妃,沉声问道:“娘娘,你怀疑我?”
乐亲王太妃被皇甫永宁那双澄净的眼睛望着,竟然有种理亏辞穷之感,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皇甫永宁解释。
皇甫永宁站在乐亲王太妃面前等了一会儿,见乐亲王太妃没有说话,她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来,冷冷说道:“太妃娘娘既然怀疑皇甫永宁的清白,这亲事不结也罢!”说罢,皇甫永宁转身甩袖大步走出了西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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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补足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