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绑!”
皇上的一声令下,陈父与陈仇天依附到了一起,四目满是仇恨的望着皇上。
皇上虽被寒冷的仇光震慑,但是身为天子的他又有何可畏惧的。“陈仇天,当时你本可一刀杀了朕,为何迟迟不动手?”
“我要让你这个狗皇帝还朱家和我陈家一个公道!”一提及这个,陈仇天的面容开始狰狞着。
嫣凝看着这种表情,惊吓的有些站立不住。
“放肆!竟敢污蔑皇上!”和珅厉声喝道。
陈仇天一口一个狗皇帝的喊着,皇上的面容确实有些怒『色』。和珅从皇上微微动了一下眉『毛』,便猜知皇上心意。
有了和珅做垫,皇上缓和了一下神情接着说道:“朱家污蔑圣贤,你们竟敢窝藏朱家之人,自己惹祸上身,与朕有何干系!”
陈父大笑说道:“乾隆,你大兴文字狱,终会引起老天爷的愤怒,大清朝会终结在你的暴行之中的!”陈父枯干的双唇抖动着,如一个预言施咒的巫师。
皇上脸『色』渐变,拍案大怒,“杀!”
一个字便结束了一条人命。
陈父的血溅出许远,嫣凝捂着双眼,牙齿紧紧咬住了嘴唇,不敢叫出声来。
陈仇天亲眼见父亲惨死,脑海中想起了家中被屠杀的情景,到处都横着尸体,血染红了沥青的院路。一双圆目瞪的血红,他掏出藏于靴子里的匕首,向皇上掷去。
将死之人,其愤怒与悲戚令匕首如一头猛狮飞向皇上。
福康安猝不及防,只得伸出右手,以手臂削弱匕首的力道,改变其方向。匕首受阻,向偏方向飞去,『插』在了木质屏风上。
皇上见福康安受伤,愤怒的大手一挥,六个御前侍卫手上的刀向陈仇天砍去。
朱红的绒毯上如水浸过一般,倒地的陈仇天,死不瞑目的双眼一直盯着皇上。满脸是血,唯有一双眼睛的眼白是别『色』。
嫣凝立于皇上一旁,把陈仇天临死前的样态看得真真切切。虽然目睹了铁木万箭穿心而死,但是陈仇天死不瞑目的一双眼睛,还是让嫣凝惊吓了晕了过去。
福康安不顾手臂上深厚的刀口,抱起倒地的嫣凝向皇上跪安请辞。
皇上允准后,让吴书来请了太医速到福康安蒙古包中。
和珅命人清理了皇上用来处理政事的蒙古包,关押了同陈仇天一起的四个大汉。
皇上跟着吴书来去了福康安的蒙古包,一个太医正在为他包扎伤口。他刚要起身,被皇上拦住了,“坐下!”他领命坐下,仍旧是面无表情。
太医嘱咐了一番禁忌后,躬身退去。
宫女进来掌灯,见皇上与福康安,皆是表情严肃的坐着。快速了把蜡烛放在烛台上,躬身退去。
吴书来看着蒙古包上映出了两人的影子,一脸慰藉的守在门外。
珠泪滴在铜『色』的烛台上,似一朵朵盛开的梅花。白梅缀在黄铜上,美中带着沉重。
嫣凝醒来时,看到皇上与福康安一人端坐在桌子的一头,顾不得心中挥之不去的陈仇天死不瞑目的样子。她缓缓起身,笑道:“你们连沉默时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面容却惨白的如一羽轻纱,风吹即逝。
福康安的神『色』有了一丝改变,他起身单手扶起嫣凝。
嫣凝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福康安手臂上的白布,“可无大碍?”
福康安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皇上,您也太小气了吧!”嫣凝从福康安手臂中强撑着起身。
皇上面容带些许疑『惑』,声音中有一丝温怒,“你这丫头,醒来就胡言『乱』语!”
嫣凝嘟了嘟嘴,“别家的阿玛见儿子如此英勇救父,定要赞赏两句,可是您呢,一副无所动容的样态!”来到古代这么久,嫣凝学会了些这里女子的娇嗔样态,配上绝『色』的容颜,让人不容拒绝嗔骂。
烛光下,皇上银白『色』的胡子因欣喜抖动着。“赏!”
福康安扶着嫣凝的手力道加重了许多,但是面容不再是面无表情,比起皇上的大喜,他的情感内敛许多。
当隔在二人面前的轻纱被抽走,福康安也没有了再去逃避的缘由。
次日,皇上叮嘱御厨做了许多福康安儿时爱吃的菜,让嫣凝陪同他送过去。
福康安低头用膳时,皇上的神『色』有些紧张,像一位与儿子离别许久的普通人家的阿玛。“这些是你儿时最喜爱的菜,年岁已久,可还爱吃?”
福康安点头,嘴角微微扯动。
和珅眼见皇上的御驾进了福康安的蒙古包中,一双弯月般的眼睛松成杏目。福康安受皇上宠爱,满朝皆知,但何以受伤劳皇上亲点膳食,又亲自送了过去。
福长安从外面回来,脸上满是细汗、神『色』紧张的拉住和珅。
和珅知晓他定是惹事了,忙把他拉到自己的蒙古包中,倒了一杯茶给他。单手束在身后,“又闯什么祸了?”
福长安把茶盅里的茶一口饮尽,吞吐了半天,“那些刺客是我放进来的!”
和珅坐下,一手拍在案上,“到底怎么回事?”
福长安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他们说他们只是想来这里捞点油水,我见他们的口音不像是外面的人。所以······”
“所以,你就收了别人的好处!”和珅一把打翻了桌上的茶具,声音因愤怒大了起来。
他单手束在身后,神『色』凝重异常,“这是砍头的大罪!如今能救你的,也只是你的哥哥了,现下,他救驾有功,皇上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福康安从接过吴书来手中的御筷,帮皇上夹了一块栗子酥排骨。
皇上的眼眶有些湿润,“这是你额娘做的最好的一道菜!”
福康安放下筷子,垂首不语,盯看着桌上数十道宫中佳肴。
皇上陷入了陈年往事的回忆中,“朕记得,小时候你住在宫中,你额娘自己喜欢吃栗子糕,就以为你也同她一样。每天把亲手做的栗子糕送进宫里来,你却只是记挂着朕爱吃,悄悄分与朕!”
“后来额娘知道了,就每日做两份!”
“再后来,你与朕都吃腻了,整整一年都不再吃栗子做的糕点。”
说完,皇上与福康安相视一笑,气氛散着父子间的昔日趣事。
嫣凝也跟着他们笑起来,一旁的吴书来在偷偷的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