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站在某只鼠的背后,将这心声听的一字不落。
阴森森的嗓音从云柚头顶落下,“好吃吗?”
云柚耳朵一立,背后凉飕飕的。
她没动,只是用心声弱弱的回应了声。
【......好吃的嗷~】
赵渊手指抚过她的脊背,语气似有些幽怨,“你明明听得懂,又为何不回应我?”
“果然有了吃的就忘了人,还是一只忘恩负义的小坏鼠呢~”
云柚急切的为自己发声,“吱吱!”
【没有没有,可好吃了,我怎么会是忘恩负义的小坏鼠呢!】
【赵小渊,你也吃嗷~】
小仓鼠连忙点头应着,抬着脚挪了挪,将自己爪子里抓着的鱼肉送到了赵渊的眼前。
【我可是分你一半了哦,可不许再说我是什么小坏鼠啦~】
哦~
不是小坏鼠,是只小笨鼠~
赵渊视线扫过小仓鼠眼眸中对那块鱼肉的不舍,心底的笑意更盛了。
真是......
笨死了啊~
*
是夜。
夜深人静之时,宅院内落下了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夜行衣裤,从头到尾都用黑色的布巾包裹着,藏的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在宅院里不停的找寻着,突地在某一处停了下来。
“该死......”
男人拧着眉怒骂着,“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的......”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打来一股凛冽的寒风,径直朝着他的门面袭来。
男人闪着身躲避着,还是不免划伤了胳膊。
“是谁?!”
陆卓景提着腿后退了好几步,稳了稳身形后,回过头仔细打量着风刃袭来的方向。
院内树影婆娑,无风自动。
稀薄莹月之下,廊间尽头阴影处落下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人身形高挑,身姿挺拔落拓,一袭白色长袍在月光之下仿佛流转着淡淡莹光,会动的,整个人仙的立体。
不似真人。
陆卓景心间一跳,身侧的双拳不自觉紧收。
那人大半张脸藏在了黑暗里,只露出了一个瓷白削挺的下巴,虽看不清真容,可陆卓景依旧猜得出他是谁。
除了那人,再无其他人选。
赵渊。
下一瞬,在赵渊还未做出任何举动之时,陆卓景翻着墙逃了。
在他身后,一缕光丝跟了上去。
果然,这个名唤陆卓景的凡人,能够瞧见隐去身形时的他。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赵渊心里存着疑,兀自琢磨着,心不在焉的往回走。
突然——
“嘭——”
赵渊脚下门槛突然破碎崩塌,那道清风霁月的月白长袍身影,拌着脚狼狈的摔在了地面上。
赵渊:“......”
赵渊爬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回走,他后知后觉的抬手碰了碰额前,刺痛感传来令他不自觉蹙了眉。
摔倒时额头磕上了门边,红肿了一块小包。
等他踏进房门看见床上睡得酣畅的小仓鼠时,心中的烦躁感达到了顶峰。
慢悠悠的身影晃下,原本还在与周公约会,睡得香甜的云柚感觉自己整只鼠被人拎了起来。
云柚懵的云里雾里的,身子起来了,意识还是不清醒的。
耳边,落下了邪恶又凉薄的话语,“不许睡,快起来。”
像是一股子阴风,从她的耳边擦过后脖颈再传到了另一只耳朵,恐怖感直达天灵盖。
瞌睡虫都被打散摁死了。
【嗯嗯嗯?怎么了怎么了?谁来偷肉吃了?】
“我说,你快起来陪我,不许睡了......”
赵渊垂下眼睫,清凌的眼神落在了小仓鼠的身上。
他蹲了下去,蹲在床前,与那小小的一团毛团子平视着。
在云柚这个角度,能够很清楚的看清他的脸。
月光将他的脸照亮,额前那一块红肿的尤其显眼,配上那副垂眸低落的神情,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云柚还注意到了他的外袍有些许的脏污。
“吱吱~”
【赵小渊,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哪去啦?怎么还把额头磕到了呀?】
女孩子清甜的话语间带着关切。
小小的毛团子朝着他靠近,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他撑在床边的手。
“你是在问我干什么去了吗?”
小仓鼠点着小脑袋回应。
赵渊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嗓音低沉落寞,“刚刚出门碰见了一只脏兮兮的大老鼠,追他时不小心踩空门槛,摔了一跤......”
赵渊朝床边靠近了些,蹲着身,伏在床边时像是一只受委屈折下耳朵的大狗狗,正在讨着主人的抚摸与安慰。
“吱?”
【追脏兮兮的大老鼠?踩空门槛?】
云柚怎么听怎么邪乎,这是赵渊能够干出来的事情吗?
不过,作为五好小金丝熊,云柚还是贴心的安慰着他,“吱吱~”
【这只大老鼠真可恶,我们应该把它抓起来,关好几天不给它肉吃!】
【还有还有,赵渊你怎么可以踩门槛呢?踩门槛不吉利,可是会倒霉的,下次可不许踩了嗷~】
小仓鼠离他很近,毛绒绒软乎乎的身子捧着他的侧脸蹭蹭。
【......唔......好香好困呐~】
赵渊唇瓣勾了勾,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任凭她靠在自己的侧脸上。
没过多久,那困得不行的小仓鼠还是睡着了。
啧,某只小笨鼠真是傻傻的,可爱死了~
*
另一边,陆卓景匆匆回了客栈,丝毫没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
他打开房门时,程玉怜便迎了上去。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吗?”
陆卓景随手扔下了黑色面巾,吐出了一口浊气,“是赵渊,定是赵渊从中作梗,将徐家的尸骨给挖了。”
“你不是说,要是赵渊亲自动手徐家也会受到牵连的吗?”程玉怜眉一拧,伸手抓住了陆卓景的胳膊。
哪承想男人‘嘶’了一声,粗鲁的挣开了她的手。
程玉怜没有注意到他的态度,而是怔愣的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血,“阿景......你怎么受伤了?”
黑色的夜行衣被血迹晕染,融为一体,险些看不出来。
“是赵渊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