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墨自从一年多之前离京后,出了那次回来交任务,还是他前几日才能回来,却是赶上上峰有任务交给他,也是忙的不得了,这几日好不容易抽出些时间来,能同原先的朋友相聚,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京中的这些官家的公子哥,和富贵人家的少爷们,向来以在太白居和天香居宴请好友为荣,当然对外并没有知道,这两家酒楼都是苏子冉的产业。今日恰好,苏子墨的几个好友请了他在太白居喝酒,因着几人相约在中午,所以苏子墨并没有策马出来,而是只身一人走在街上,想瞧瞧这一年京中热闹的景象。“驾,驾。”一辆马车突然从苏子墨的跟前飞快的擦身而过。“这京中是谁如此猖狂,在街上这般驾着马车狂奔,也太过分了吧。”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气愤的道。一个中年汉子听了,却道:“我瞅见车上的标记,好像是定国公府的标记呢。”“定国公府的人都是这么嚣张?以为府上有一个g妃和两名大将和一个异姓郡主,就当真不将旁人看在眼里了。”书生怒气冲冲的道。“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盛气凌人,清平郡主的教养我们都是知道的,那可是个好姑娘,你万不可这般诋毁人家姑娘的名声。”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说道。“大爷是亲眼看到的?若不是亲眼看到,听旁人所说,实在不可当真。”书生说道。“那是当然,前些日子……”苏子墨听到这些百姓议论纷纷,下意识就想到,刚才狂奔而去的时候,苏子墨不经意一瞥看到的车里的人,确实好像是慕婉涟。可是她今日这般着急,还不是回定国公府,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这会儿人已经走远了,苏子墨又不能前去询问,只好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慕婉涟的马车到了太白居的时候,沐晨正在楼上的一见雅座内喝茶,不过他的视线却是透过一扇错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时时看着太白居门口人来人往的人们。虽然沐晨之后,那些江湖人,很有可能会在慕婉涟下车的时候动手,但是沐晨还是没有下去等着慕婉涟,而是选择在这里时刻准备出手,因为沐晨知道,若是他现身的话,说不定会有人认出他,以至于今日引蛇出洞的计划失败。只是沐晨明显多虑了,正是因为太白居在京中的名声太大,所以那些江湖人认定,太白居背后的东家,定然也是和不好惹的,所以他们宁愿等到慕婉涟离开的时候再动手,也不愿在太白居的门前杀人。“马车不要赶去太远,我上去坐坐一会儿就下来,咱们还要去别处知道了吗。”慕婉涟下车后,对袁泰吩咐道。原本到了太白居门口,袁泰多少放心了一些,这里毕竟是苏子冉的地盘,可是听了慕婉涟的话,袁泰不由得有些诧异,只是既然慕婉涟说了,怕是有什么妙计,所以袁泰也是应了。“是,五姑娘,小的就在这里等着。”慕婉涟点了点头,这才对菱珀道:“咱们上去吧。”慕婉涟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是故意让自己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之内的,自然是为了让那些人看到,他们没有跟错了目标。不过慕婉涟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动手,这才转身上了楼。沐晨从窗边一直看着,得知慕婉涟那里并没有事发生后,这才从楼上走了下来,直接招呼了慕婉涟道:“随我上去吧。”因着这会儿还不到用饭的时候,太白居中并没有什么人,掌柜的和小二看到慕婉涟进来,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招呼,就看到了沐晨出来。因着几人都是知道沐晨是苏子冉特意安排在这里的,所以见慕婉涟是来寻沐晨的,就都没有出声,而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怎么样,有没有人跟踪你。”进了雅阁后,沐晨就对慕婉涟问道。“明知故问。”慕婉涟看到还没有关上的窗户,挑了挑眉毛说道。沐晨看到慕婉涟的动作,就知道刚才自己在窗边观察,被她知道了,却不在意又道:“刚才那些人没出手,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慕婉涟听了,笑道:“看来苏子冉的这太白居,竟是也让江湖人有所忌惮的呢,对了,他人呢。”沐晨听慕婉涟问起苏子冉,便道:“怎么,你过来是向来见他的。”慕婉涟白了沐晨一眼,“你什么时候也会开这种玩笑了。”沐晨听了一笑,道:“今日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按理说他是应该陪着你的,不过好像他有什么要紧事要办,让我同你说一声。”“他知不知道今日这件事?”慕婉涟不知为何,听了沐晨的话就想问道。沐晨摇了摇头,“不知,这毕竟是江湖上的事,没必要牵扯上官家。”慕婉涟知道沐晨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慕婉涟道:“估摸着这会儿外面那些人也聚齐了,我是不是该走了。”沐晨点了点头,拿起身旁放着的一个幕蓠戴上,道:“走,我同你一起。”慕婉涟原本还想问沐晨,他为何不拿剑的,不过想想沐晨在江湖上的名声,也就没有开口。菱珀自打慕婉涟进了雅阁,就一直在外面守着,这会儿慕婉涟和沐晨两人一起从雅阁中出来,菱珀就愣了一下。菱珀没想到,慕婉涟今日出来竟是为了与一个男子会面,而且还在太白居。“姑娘,这……”菱珀的话还没说完,慕婉涟和沐晨就猜出了菱珀话里的意思,慕婉涟看了菱珀一眼,道:“别多事,一会儿让袁泰驾车往郊外的方向去。”“姑娘,你明知外面有人跟踪咱们,还虎视眈眈的,万一不小心伤了您,奴婢怎么同爷交代。”菱珀故意道。沐晨听了菱珀的话就明白,菱珀这么说是警告他慕婉涟是名花有主,沐晨轻笑了一声,道:“你们爷今日不在,除了我你觉得这店里的人,谁能保护你们姑娘。”菱珀听了沐晨这话,就明白过来了,脸上一红,这才不再开口,转头向楼下走去。慕婉涟和沐晨两人才一走出太白居,就立即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蔓延开来。慕婉涟首先坐进马车里,看着刚刚探身进来的沐晨道:“看来还是我太看得起他们了。”沐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确实如此,原不想他们如此不知深浅,就连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感觉到了杀气,这样的杀手做的也太无用了。”菱珀听到沐晨和慕婉涟两人的对话,暗暗感到心惊,自从菱珀跟到慕婉涟身边之后,一向觉得慕婉涟不但是运气差,还欠缺一些能力,总是让他们爷分心保护她。平国公府虽然不比定国公府这般,但是也不比寻常百姓家,除了惦记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能稳妥度日的,菱珀心里总有些担心慕婉涟以后不能帮苏子冉安抚好后宅。可是今日,菱珀听到慕婉涟的话,竟然发现原来慕婉涟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一直都是她没有看透过慕婉涟。袁泰得了慕婉涟的吩咐,驾车一路向郊外走去,埋伏在附近的杀手见了,对他们的领队道:“头,这小娘们原来竟是来私会男人的,看着架势好像要去郊外呢。”杀手头见了,道:“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原本大爷我还愁没有机会下手呢,到了荒郊野外四下无人之地,还怕没有机会下手。”“这次的银子看来是好赚呢,原以为和官家牵扯上关系不好脱身,如今看来这活计是弟兄们做的最简单的了。”那杀手道。杀手头听了,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别乱搀和,后宅这些小娘们好对付,可有些却不好对付,看看大爷我脸上的这伤你还不长记性!马车转弯了,走,让弟兄们跟上。”那杀手看了一眼杀手头脸上那条足已毁容的疤痕,不敢再多话,赶忙招呼其他的人一起跟上去了。那杀手带着其余的人追上去的时候,那杀手的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杀手头摸了摸脸上的那条疤痕,他原本不是做这路营生的,改做这样的营生,还是因为半年前那一次的事情之后,因为脸上的这个不能遮掩的伤痕,他才开始另觅营生,因为与那人的约定,从此留在了京中。杀手头记得,半年前的那次任务,在马上要执行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时隔半年,今日,明明是一桩很简单的事,他竟然觉得有那次的不安的感觉。杀手头又一次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这道疤痕是在任务结束后,他们被人所截杀,被一个年轻人一剑划伤的,从此就再没能退下去,而这半年之中,他在京中无论如何打探,也再没能寻到那个人。只是那杀手此时并没有回头,若是他回头向后看的话,就会后悔继续跟着慕婉涟马车的这个决定,因为此时,就在他的身后,他所寻的人正在看着慕婉涟飞快消失的马车。慕婉涟和沐晨所乘坐的马车,一直向城外驶去,因着慕婉涟的马车上有定国公府的标记,所以守城门的守卫并没有检查就放行了。马车出了城门速度不减,后面跟着的杀手们也纷纷跟了出来。那杀手头见这时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了,便对手下吩咐道:“就在这里,动手。”杀手头的话一出,众杀手立即拿出黑布系在了脸上,随即抽出随身带着的明晃晃的刀。“上。”就在此时,马车上的慕婉涟和沐晨,身子都绷得紧紧的,沐晨道:“他们要动手了。”慕婉涟才点了点头,就听到了马的嘶鸣声,“什么人!”袁泰大喊道。“什么人?要你们命的人。”杀手头道:“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们的主子,惹了不该惹的人。”杀手头一说完,就是一挥手,其他那些杀手立即就要纷纷而上。就在这时,沐晨不急不缓的挑开了车帘,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杀手看到带着幕蓠的沐晨,道:“你是出来求饶的,看你细皮嫩肉的模样,别再是个兔儿爷。”那人的话一出口,慕婉涟在车里顿时就笑了出来,让外面的那些杀手听了,顿时恼了,可杀手头却是心里一紧。“哦,这样的形容,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只是这个形容,我着实不喜欢,你说该怎么办。”沐晨说道。“不喜欢,不喜欢就去死吧。”那杀手听了,顿时飞身而起向沐晨袭来。沐晨看着那杀手的招式将至,一动不动,就在沐晨就要出手的时候,就听到那杀手头喊道:“不要,回来!”只是杀手头的话还没有落音,那个杀手就已经倒在了地上,甚至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剩下那些杀手见了,顿时齐齐而上,一窝蜂的同沐晨动起手来。袁泰不知沐晨的身手如何,虽然手中没有兵器,却是拿着马鞭一起迎战。而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至,众人纷纷向来人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衣裳,披着大氅的年轻男子策马而至。那杀手头看到那男子的模样,只觉得面熟,而就在这时,男子突然手中多出一柄剑来,在马鞍上借力一蹬,飞到了马车上。那杀手头看到那男子的伸手,顿时大叫了一声,“是你?锦衣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