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见容慕哲飞起一脚将热汤连人踹倒的同时,也将谢明珠牢牢的护在了怀里。
紧接着,暗卫全部都围了上来。
和康伯看着计划失败,如今也顾不上其他,赶忙跳出来请罪,总之先把他自己摘干净先。
“微臣有罪,没有管束好下人,还请北宁王、敏和公主降罪。”
“你说得对,你确实是有罪。”容慕哲凉凉的看了一眼被他踹的晕死过去的侍女,“这么大的场合里头也能闹出来这种乱子——不是你和康伯的失察,就是有人故意主使!”
容慕哲的话语里仿佛蕴含万千雷霆之力,着实恼怒。
虽然他一开始就会料到和康伯府会对团团动手,但是没有想到会用热汤。
这是存心想要毁了团团的容貌不成!?
容慕哲越想越气,甚至不容和康伯解释,就着人将晕死过去的侍女给拖下去审问,一点余地也不留给和康伯府。
在场的也不是傻子,和康伯府的那点糊涂事虽然说不是一清二楚,但是也知道五六分。
就拿太子妃庄韶寻的事情来说吧,这和康伯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偏偏要得罪到这上头来。
这会子又做出来这种糊涂事儿,他和康伯是把大家伙当傻子看,看不出来他的算计?
这满朝里头也是有人打过北宁王主意的,可人家那是一心一意的待敏和公主这么多年,是你和康伯一点计划能够破坏的不成?
和康伯吓得额头上的汗珠都出来了,只会不停的请罪。
还是谢明珠拉了一把北宁王的袖子,做了一把好人:
“好了,今天也是和康伯娶妻的大日子,别把人吓得以为洞房没进倒是先进了天牢。”
“都依你。”容慕哲知道谢明珠不想再争执下去,且闹事的已经被暗卫拿下,想来很快就应该会出结果了。
只是不知道这里头除了和康伯府的人,还有谁在这里头想要插手的。
和康伯一只手撑了坚硬冰冷的地面,颤颤巍巍的起了身,方才继续吃席。
然而这一幕落在和康伯的两名庶女眼里,倒是十分的不是滋味。
她们二人本来都算计好了,把敏和公主支开以后,她们二人就去截了北宁王。
到时候再暗地里下了药……何愁好事不成?
没想到如今这二人毫发无损不说,这北宁王还出手彻查此事。
一时间两个人觉得从头到脚冷到了骨子里头。
这种事情要是闹出来是她们两个人主使,别说是爹爹了,谁也兜不起这么大的罪过。
意图谋害当朝公主以及当朝亲王的罪名,砍了她们两个人都不为过。
不过两个人想起来那侍女全家的性命都捏在她们二人手里,便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两个人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
当晚,和康伯府送走了所有的宾客以后,随着这二人院子里各自熄了灯,就有人潜入了。
——
“哗啦——”
也是暗卫下的药厉害,导致这二人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
谢明珠命人从冰窖里头舀了两桶水,一人给了半桶。
现在虽然是四月份,可是这夜里还是有些冷的。
两个人都是被暗卫胡乱套了衣裳给带走的,谢明珠可不想直接把人冻死什么的。
这两个人一人受了半桶冷水,还有冰渣子落在头皮上,刺激得这二人“啊呀”一声大叫苏醒。
月色迷蒙,谢明珠端坐在回廊前,身后除了宫女就是殿内的灯火。
谢明珠见得这台阶下的两个人醒了,轻笑一声:
“本公主听说意乱情迷的时候,用冰水泡了,最是适合解了的,不知道二位如今那些意乱情迷的东西解了没有。”
这两个人也不傻,心里头越清楚,脸上的神色就越发躲闪。
“看样子二位不愿意说?”谢明珠轻轻的拍了拍手,很快就有暗卫将打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儿的人拖了过来。
这个人明显就是被安排泼热汤的那位。
“这奴才也开始也是嘴硬,只说自己叫做小寻——”谢明珠的话语硬生生的拉长了几分,“不知道当今太子妃叫做庄韶寻吗?二位?”
“这……”
两个人头皮发麻,颤抖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这婢女的名字自然是她们两个人起的,就是为了折辱庄韶寻。
以前庄韶寻一个默默无闻的嫡女,不知道这样被她们二人羞辱过多少次。然而庄韶寻成了太子妃以后,她们两个人头脑里头的理智就被嫉妒之火烧干净了。
所以只顾眼下的一时高兴,而不考虑后果。
如今这敏和公主提出来此事,二人就知道要完了。
“来啊,掌嘴二十先。”
谢明珠接过梧桐端过来的一杯热茶,喝了一口。
立刻就有两名嬷嬷上前对二人打了结结实实的二十个巴掌,打的这两个人是脸都破了。
巴掌声响起,在这泠泠夜色中越发显得清脆。
打完之后,谢明珠方才问了一句:
“你们二人叫什么?”
其实何止这两个人的名字,谢明珠就连和康伯府也是摸了个六七分,哪里会不知道?
梧桐在一旁看了便是悄悄的跟银杏说了一句:
“公主这摆明要折腾二人。”
银杏点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方才那两名老嬷嬷可是谢明珠特意从宫正司叫过来的,都是掌管刑罚的老手,知道打哪里叫人疼痛难忍,还不能说话的那种。
如今这二人的脸都高高的肿了,别说是说话了,就连是吸一口气都觉得疼。
偏生谢明珠问话,这两个人还不能不答。
左边一名看起来比右边那位高一点的,忍住疼痛道:
“回公主的话,臣女……叫做庄涵兰。”
谢明珠看向右边,“你呢?”
“臣女……臣女叫做……庄涵芷。”
“都是好意头,只不过用在你们二人身上,可都是糟蹋了。”
兰芷本意香草,和康伯给这两名庶女起这种名字,大概是是希望她们的品格如香草一般高洁吧。
可是在谢明珠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这两个人做出来的事情,配得上“兰芷”这两个字?
被谢明珠这般讽刺的二人也只能低了头不说话,可是眼底的愤恨之色一览无余。
现在这两个人认为,如果不是这位敏和公主善妒,也不会叫北宁王到现在都没有个女人伺候。
谢明珠要是知道这两个人心里头所想,估摸着得笑的背过气去。
她谢明珠善妒?不叫北宁王纳女人?
拜托,她们是没有看见北宁王私下里……
谢明珠脸色莫名的有点红,喝了口茶压压心里的异样之后,继续问道:
“你们二人知道本公主废了这么大的劲儿把你们带过来是为什么吗?”
两个人不说话,因为嘴巴痛。
谢明珠也知道两个人不会说话,这一下也没有强求,“因为你们二人把主意打到了不该打到的人身上。”
庄涵兰闻言,此刻也顾不上嘴巴的疼痛,道:
“公主这就说笑话了,无盐女都可以自荐,我等比无盐女更胜一筹,为何就不能自荐了?”
“你那叫做下作,谁家好姑娘跟你一样,上杆子使那些下作手段的?”
无盐女自荐是自荐,起码人家没有用下作手段啊。
“公主没有证据,怎么就能说明我们姐妹……嘶……”庄涵兰的情绪比较激动,因此被伤口牵扯的叫她呼痛。
“慢慢说,本公主不着急。”
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
庄涵兰定了神,等疼痛褪去大半后才继续道:
“公主没有证据,怎么能够空口白牙的污蔑我们姐妹二人。”
“没有证据?”谢明珠把茶盏交给梧桐端着,起身,语气凌厉:
“你们二人觉得,本公主会没有证据?”
话音刚落,谢明珠身旁的银杏就站了出来,道:
“这是自二位枕头下搜出来的好药,这东西二位若是不认识,不妨亲自感受一下?”
庄涵兰庄涵芷的脸色具是便是唰白。
那药可是她们求了重金才取到的,寻常的男子或者女子若是沾上一点,非周公之事不能解。
这药除了她们二人有,那两名庶弟也是有的。
见谢明珠都把话挑明了,两个人已经知道事情无可挽回,便打起了感情牌:
“今天可是和康伯府的大喜日子,公主难不成想要和康伯痛失爱女不成?”
“和康伯痛失爱女关本公主什么事?”
看着这两个意图算计她和北宁王的,谢明珠宰了她们二人的心思都有。
不过嘛,一下子叫人死了也不好。
谢明珠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道:
“既然这两个人这么喜欢用药害人,那就让她们自己试试吧。”
见谢明珠从袖子里拿出来这么一瓶药,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也顾不上这是什么地儿,挣扎着就要跑。
却被暗卫一脚踢了回来。
让人喂了药给这两个人,谢明珠冷笑:“本公主听说历史上的那些暴君都喜欢看宫女光了身子跑,虽然本公主不是暴君,但是本公主也想瞧瞧这副情景。”
随着谢明珠的话音渐渐的淡了下来,服药的二人觉得体内莫名的开始燥热,而后就开始乱抓。
“把她们丢去明珠宫外头,别脏了眼睛。”
“第二天再送回去和康伯府。”
“是!”
见暗卫把人拖出去,谢明珠方才回了殿内休息。
其实,谢明珠给她们二人下的药根本不是所谓的动情药,而是痒药。
这种痒药就会让人痒得连衣裳都不能穿,所以谢明珠才会说出来那种话。
谢明珠这一夜好梦,外头的两个人倒是活生生在油锅里熬过一圈似的。
等到药效过去,这两个人活像破庙里头的乞丐,衣衫褴褛,头发散乱。
谢明珠还真的不至于叫这两个人光了身子,另外派人看住。饶是这样,经过谢明珠这么一折腾,这两个人的底子面子已经全部都没有了。
况且这二人还是得罪过她谢明珠的——只要这朝中的人不想得罪她谢明珠,就不会娶这姐妹二人。
明珠宫外头闹腾了一夜,次日上午,这和康伯的继室夫人就递了牌子要去长坤宫见元贵妃的消息,不胫而走。
徐宁娘现在可是宫里头的宠妃,加上寿安宫那头也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因此徐宁娘并不需要早起请安什么的。
总之爱什么时候起身就什么时候起身,更无人敢乱说一句。
和康伯的这位继室夫人显然是个年轻没有主意的,说白了就是兴昌伯府的一枚棋子。
这大清早的过来长坤宫想要见元贵妃,却被告知元贵妃还没有起身。
于是,这位和康伯夫人被晾了一个半时辰的功夫才被叫进来。
徐宁娘一身银红色撒花宫装,头上梳了个双刀髻,戴着长长的流苏步摇,额前点了火红色的花钿,端的是一副勾人的模样。
撑起头说话的时候,露出来一截欺霜赛雪的胳膊,衬的手腕上面的羊脂白玉镯子恍若无色。
这叫和康伯夫人看得都呆了。
徐宁娘轻轻一哂,“和康伯夫人大清早的来长坤宫作甚?”
昨天晚上的事情闹了一夜,徐宁娘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般开口不过是寻个说话的头。
和康伯夫人冲徐宁娘行了一礼道:
“臣妇知道贵妃娘娘掌管后宫,定然会看不下去这后宫的不正之风。”
“而且敏和公主过两年就要及笄,落个心狠手辣的名声对她自己也不利啊。”
徐宁娘算是听出来了:原来这位和康伯夫人以为她会向着他们和康伯府,替他们出手收拾谢明珠。
只可惜他们想错了。
先不说团团是她的掌上明珠,就算是再得宠的,也不敢管到嫡公主头上。
徐宁娘伸手剥了一个皮薄肉厚的黄澄澄的枇杷,漫不经心道:
“夫人怕是找错了人。”
“不是这天下所有人都跟和康伯府一般行事。”
徐宁娘老早就想要收拾和康伯府了,如今过过嘴瘾也是好的。
关键是这位和康伯府的人新夫人还真的不能说她什么。
不仅因为她是宠妃,而且和康伯府的事情也是事实。
谁家妾室敢明目张胆管到嫡出头上的?
可是想起来和康伯府丢的脸,这位继室夫人不由得硬了头皮继续道:
“如今宫里也就只有娘娘一人,迟早娘娘都要问鼎后位的。”
“管教一名不听话的公主又有何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