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皇兄晓得你私库甚多,可是这鲈鱼所售几何,你可知晓?”
“皇兄放心。”谢明珠示意谢长熙继续用膳,随后遣退宫内诸人,要与谢长熙单独谈谈。
等到这明珠宫里头只剩下兄妹两人之后,谢明珠的目光往关好的殿门方向看了一眼:
“安如,让所有人都远离殿门,你亲自守住。”
“记住,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也不能靠近。”
收到此话的安如心知谢明珠接下来定然是要有要事,一脸严肃:
“请公主放心。”
殿外,收到谢明珠吩咐的安如示意所有宫人退避三尺,只给在殿外远远的守着,再不许靠近的。
确认外头的宫人都远离,谢明珠这才开口道:
“太子皇兄可知今年的鲈鱼为何少了这般多,以至于银钱上涨了不知几何。”
“定然是鲈鱼产地出了问题。”谢长熙说罢,又道:“大梁最主要的鲈鱼产地在北边,想来是北边捕鱼养鱼的鱼户今年碰见了事儿,故而这鲈鱼迟迟送不进来。”
“可是皇兄有没有想过,往年新出的一批鲈鱼,无论是国都附近还是离咱们这儿颇远的北部,都是下头挑了好的先送过来的。”
“今年倒也是奇怪,皇宫里头没收到就罢了,这外头居然还有鲈鱼出售。”
谢明珠这话说的谢长熙陷入了沉思,只见他停下手里夹菜的动作,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鲈鱼……
谢长熙猛的一惊,只见得少年突然间抬起一双颇似明武帝的眼眸看向谢明珠道:
“团团,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谢明珠心虚的差点脱口而出。
脱口而出她是死过一回的人。
按捺下有些慌乱的一颗心,谢明珠故作生气:
“皇兄突然这样子看着团团做什么?叫人冷不防吓了一大跳。”
“团团哪里能知道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只是——”谢明珠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皱起眉头道:
“本来团团想去问父皇的,可是父皇日理万机,哪里得空?所以只好寻了太子皇兄问了。”
谢长熙的目光落在谢明珠的身上一会,这才用勺子舀了一勺面前的鲈鱼羹入口,借此掩饰尴尬:
“皇兄唐突了。”
说着又是摆低姿态给谢明珠赔不是,逗得谢明珠噗嗤一乐,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这次看在那狼崽子的份上绕过皇兄。”
“再有下次,皇兄想都不要想进我这明珠宫!”
“是是是,皇兄知错。”谢长熙夹了一筷子吃食放在谢明珠面前的碗里:
“赶明儿,皇兄得了空陪你出宫玩玩?”
一听到出宫玩,谢明珠立刻就兴奋起来了:
“皇兄说的可是真的?”
这不怪谢明珠激动,本来皇子公主要出宫就是个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谢长熙这位一国储君——平日里往返上书房都是成堆的金吾卫太子府卫跟着,更别说出宫游玩了。
学业是一回事,自身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大梁历史上遭到刺杀的太子可不少,单往明武帝前头,数在第三位的皇帝,谥号为睿帝的那位,太子就换了两个。
前头的两名太子,正是被人刺杀而死。
曾经一度差点动摇国本,朝野上下莫不震惊。
故而到了明武帝这里,对于太子的身边人员更是安排的周密严实,若是有个不测,整个太子府伺候的人都要受到诛连。
就好比上次兄妹俩去衡山书院遇刺那回,若不是谢长熙据理力争,又拿了徐宁娘身怀有孕一事言说,称为徐宁娘腹中孩子积福云云,怕是这太子府定然有一番大清洗。
可是明武帝也不打算直接饶过,罚了太子府伺候的人半年的月银,又将当日随侍的人打了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好在当日随侍的人都是练家子出身,这三十板子打完,再加上那边行刑的内监顾忌着谢长熙这个太子爷在一旁观看的缘故,总的来说只躺了个四五天就完全好全了。
更别说太子府召集的一群大夫了。
如今太子府上下对谢长熙可是忠心的很,哪怕是谢长熙要了他们的命,也是绝无二话的。
——
“自然的。”谢长熙答。
“好!”谢明珠笑嘻嘻的举起了酒杯——兄妹俩杯子里头装的是蔗浆:“那团团就先谢过皇兄!”
“好。”
一顿饭用了一个时辰才散,期间明武帝那边传了话,称天色已晚,让谢长熙在宫里住下,明日再回太子府。
——
谢长熙从明珠宫用过膳,又在宫里头歇了一夜,翌日连上书房那边都没有去,竟是直接去了御书房寻了明武帝。
昨日晚间,经过与身边的伴读魏无遗和江逝水两人谈了此事,谢长熙这才反应过来,这北边怕是出事情了。
如今天气炎热,北边极有可能是发生了旱灾!
这才导致鲈鱼运送不过来。
只是为何这北地的官员为何没有上报?朝廷这边没有收到一丝消息?
看样子这北地的官员是要治一个失职失察的罪名罢!
想着这话的功夫,轿子已经在御书房外头停下。
上书房那边已经派了人前去告假,这厢守在御书房外头的顾全喜见得谢长熙这个太子爷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当下就上前行了个礼:
“老奴参见太子爷。”
“顾公公免。”谢长熙直截了当道:
“不知父皇现在可有空传召?”
“皇后娘娘在里头呢,烦太子爷等会,老奴前去通报。”
“嗯。”
顾全喜朝谢长熙行了一礼,打着拂尘就进去了。
御书房内,明武帝正与徐宁娘讨论腹中孩子的名儿,外头传来顾全喜的声音:
“老奴参见皇上,皇上,皇后娘娘,太子爷在外头求见。”
正握着爱妻的手指着一个“飒”字的明武帝闻言,与怀里的徐宁娘对视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徐宁娘从明武帝的眼里读出了不满的情绪。
这么多年夫妻,徐宁娘自然是知道明武帝不满什么,定然是嫌儿子打扰了他们二人。
想到这里,徐宁娘低低一笑:
“临郎也是晓得的,长熙素来稳重,若非有重要的事情,也是不会缺了上书房的课。”
“如今看来,定然有要事见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