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和蔡军导演的合作很愉快,两个人几乎就是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周寅自己想到这个形容的时候都有点好笑,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
他需要一部能让他做主演的合适影片东山再起,而蔡军需要资金和优秀的演员,让他能把胸中的才华转变成真实的作品。
因此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一拍即合,谈得十分顺利,当场就敲定下来大部分合作细节。
等到周寅的经纪人郭世俊想起来问了问,得知周寅已经接了这个角色时,影片都开机半个多月了。
郭世俊没觉得自己失职,反而认为这样正好,等周寅拍完这个,合同差不多也该到期,再不需要自己去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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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片的片名字比较有趣,叫做《嗨!那个可爱的神棍》,周寅演里面的男主角,英俊多金的莫惜澹。
这种角色周寅演起来驾轻就熟,非常拿手,妆都不用化,往那儿一站就是个妥妥的高富帅,且比普通的高富帅更加的颜值爆表,魅力动人。周寅再回家在自己衣柜里挑挑,随便搭配几套衣服穿出来,就连戏装都省了。蔡军导演第一天就很不好意思地来打商量,“周寅,把你的衣服借几套摆在剧组吧,就省得再给你专门准备了,你随便带几套来都比剧组买的好得多。”
周寅没进过这么穷的剧组,好笑之余也更加的努力认真,经常还要主动兼职做做剧务,场景,灯光,道具之类的工作。
要知道低成本小制作是一回事,低成本小制作得露了寒酸粗糙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部戏对他很重要,加之他也是主要投资人之一,自然而然地也有了点主人翁精神。
认真工作到剧组去附近山区拍一段女主在那里的历险,周寅才得以脱身休息休息。那段是影片一开头女主和朋友去景区游玩,误进了一个诡异的山洞,才获得特异功能的一段剧情,没有周寅的戏份。
周寅于是打电话给已经要求了好几次,要去他那里“聚餐”的戴维和李子翱,邀他们晚上来吃饭。
两人接到电话后都是一声欢呼,可见是对他的手艺惦记已久。
周寅于是更不能让这两个家伙失望,下午早早出门,开车出去兜了一大圈,连走了几处菜市场采买最顺眼合用的食材。
等回家停好车,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几乎不够用,每只手上都得拎五六个袋子,只好提前用嘴巴叼着钥匙,省得一会儿到家门口腾不出手来拿。
不想提着大包小包出了电梯就见到自己公寓门口站着个人,那人很熟稔地朝周寅点点头,然后帮他推开门,“沈总在里面等你。”
周寅认得他是沈嘉陵的司机陈生,以前和沈嘉陵在一起时这人经常跟着他们。
因为几个世界时间差的原因,认真算起来,周寅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沈嘉陵了,加之最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早就把沈嘉陵其人忘在了脑后,这时忽然见到陈生,瞬间竟有些恍惚之感。
以前他见沈嘉陵之前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确保自己完美漂亮,有着孔雀想要在情人面前开屏的心态。现在完全没这个热情了,保持着手拎数个袋子,嘴里叼着钥匙的造型就走进客厅。
沙发上果然坐着那个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的人!
那人身材高大,但在沙发里的坐姿很自若,仿佛是觉得等人浪费了时间,手里竟然还拿着份文件在翻阅,听见周寅回来就抬起头,淡淡一眼看过来,只是在见到周寅这个很少见的家庭妇男采买归来的造型时没能保持住淡定,微微挑了挑眉毛。
他有着五官端正,气势摄人的一张脸,以前周寅看到就会很喜欢,现在看了却只有厌恶。
对周寅来说,是好久没见沈嘉陵了,久得他对这个人的观感已经产生巨大变化;而对沈嘉陵来说,他才见过周寅没多久,所以面对周寅的时候还是保持了那副在会所里教训他时的样子,淡然又高高在上。
周寅放下钥匙,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下一堆,直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我没顾上让你还钥匙不代表你现在还能随意进我的家!”
沈嘉陵理所当然说道,“我从来不站在外面等人。”随后一挑眉,“周寅,我以为上次的事儿能让你吃到点教训,谁知你还是这么拎不清。怎么,让你给方梓华赔礼你不服气?竟然想出个报案的滑稽主意,你觉得这么点小事我会压不住?退一步讲,就算真的能证明是我让人打了你又怎么样呢?你那点小伤什么都不算,最多赔偿个医药费就了不起了。”
周寅看他坐得稳稳当当,一时半会儿肯定赶不出去,就干脆也在他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翘起腿,往后靠靠,找个舒服的坐姿,也淡淡说道,“现在是法制社会,无故被人袭击,当然要报警,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滑稽。
沈嘉陵无声看他一会儿,浓而深邃的眉眼中显然是划过了一点异样,他从来没想到过周寅会这个样子对他说话。
周寅在方梓华事件之前是态度最温柔的床/伴,经常都是未语先笑,说话斯文又有分寸。后来因为方梓华的事情被教训,沈嘉陵认为就算他温柔的表象下有着倔强的本质,为了这事儿委屈气愤,那也应该是义愤填膺地来找自己讨个说法,而不是这样冷淡。
看了一会儿后扔给周寅一个东西,“签了吧。”
周寅拿过来看看顿时笑出来,抬起漂亮的眼睛,眼神里带了丝嘲讽,“不是说这么点小事你不会压不住吗?这怎么又许诺给我赔偿金想私了了?”把东西又原样从茶几上推了回去,“我不会签的。”
沈嘉陵显然没有和人磨嘴皮子的耐心,见他不签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说道,“随便你,这点事本就不值得我亲自来,我只是觉得你闹得太古怪,念在前两年的情分上来看你一眼,你不要钱就算了,这反正不是什么大事,那个老外再依依不饶也没有用,我随便找个人去顶也是一样。”
周寅懒洋洋地靠进沙发里,做个请走的手势,“你也随意。出去记得帮我关好门。还有,把钥匙留下!”
沈嘉陵脸一沉,“你的钥匙一直在小陈那里,你自己找他要吧。”
小陈就是门口沈嘉陵的那个司机陈生,他竟然漫不经心到把自己的钥匙扔在司机那里,这种事要是以前的周寅知道了,一定会被伤到,现在则实在是无所谓了,就是觉得给出去的时候容易,收回来的时候就麻烦!
让自己去找他司机要!这人是太爱摆架子还是太缺教养?自己以前真是识人不明,眼光够差,怎么能看上这么个货色!
正在盘算干脆我也别再要那把钥匙,直接换门锁得了。就见沈嘉陵停下指着装饰架上的一个鱼缸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尺寸不算太大的水晶玻璃鱼缸很通透,里面没有养鱼,但是铺了卵石养了观赏水草,鱼缸的底部有一块白金手表静静地躺在水里,表的造型精美大气,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周寅当初和沈嘉陵去瑞士渡假时在一家历史悠久的小店里定制的,价格非常贵,当时沈嘉陵和周寅在一起没多久,还新鲜着,愿意哄哄他,就顺着他的意定了一对一模一样的,一人一块,因为确实做工精美够档次,所以带回来后也没被沈嘉陵束之高阁,偶尔也会用用,这时就一眼认了出来。
周寅直言不讳,“我看它不顺眼,泡在水里出出气。”
沈嘉陵微微嗤笑了,“周寅,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幼稚!既然那时候费力陪了我,这些东西就是你的报酬,你也太想不开了,竟然跟自己的报酬过不去,那你当初何必费力气去挣它。”
周寅有短时间无语,几乎是呆滞了一下,随后才伸出一根手指朝沈嘉陵摆摆,他的手指白皙修长,做出这个动作很好看,别有韵味,“不,不,你搞错了,这块表是我自己买的,包括你那块也是,如果非得把它们说成是某种行为的报酬,那也是你的那块,而不是我的这个,我高兴怎么处置我自己花钱买来的东西就怎么处置,不牵涉到想不开或者别的什么!”
沈嘉陵一愣,“不可能!”
周寅摆摆手,忽然有些意兴阑珊,都懒得和这人多说了,“我现在没证据给你看,你爱信不信。要是实在想确认——也许可以去那个瑞士老头的店里查查记录,我记得是我后来让助理打款过去的,我助理总不可能用我的账户付钱却把付款人的姓名写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