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向后仰身,想离远些,却已经被马修一把紧紧箍住,带着酒味的炽热气息扑面而来,“吴……!”
周寅觉得他这状态不对,奋力想要挣开,低喝,“你干什么!”
马修已经按捺不住了,压着周寅,开始沿着他的额头,脸颊,脖子一路强吻下来,一边吻一边呢喃,“你今晚太迷人了!”
周寅火了,“你他/妈才迷人呢!快给我放开!”
马修不放,用力将他扑倒在地,“我知道你喜欢麦承悦,但他那么小有什么意思,我保证技术比他好十倍!”
周寅猛一个翻身,想把马修从身上掀下去,咬牙低声怒骂,“我管你呢,你技术好就去找愿意鉴赏你技术的人,少来拿我消遣!”
两人开始在天台上上演全武行,翻翻滚滚打起来,总算还都知道被下面那群家伙发现会很丢人,所以十分有默契,像演默片一样,只有动作,不出声。
不一会儿,马修凭借人高马大的体格优势把周寅压在了下面,大手蛮横地探进周寅的裤子。
周寅急了,猛一抬膝盖,去顶马修的小腹。马修中招,闷哼一声,滚落一旁,捂着肚子,顿时没了战斗力。
周寅也筋疲力尽,躺了半天才气喘吁吁爬起来,看见马修也缓缓坐起来,用母语发出一连串又轻又急的低声咒骂,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听语气是气愤极了。
周寅瞪着他,“马修,你个下半身指挥大脑的混账东西!我对你很失望!”说完转身就走,
马修气得一敲地,在后面叫,“你该死的才!#¥%……&!”
周寅也不和泳池旁玩得正high的人们打招呼了,自己闷头出来后就沿着公路往回走,走一会儿觉得不对劲——这还不得走到天亮才能走到家!给小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一趟。
他心里烦躁,不想呆在原地傻等,打过电话后继续往前走,想起麦承悦临走时说马修不是好人,要提防!周寅当然也看得出马修不是好人,但他知道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不能黑白分明的把人简单分为好坏两类,一来人总有两面性,好人有时也会办坏事,坏人偶尔也能产生积极作用;二来你也不可能只和自己认为好的人来往,而和所有坏人绝交。所以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只是耐心敷衍好马修,直到他回国。
谁知道功亏一篑,硬是在最后一次聚会上闹翻了。早知道会这么霉运周寅一定装病赖在家里,坚决不来!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马修身为国际知名导演,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角色,竟然会在求/爱时被打,这口气无论如何不可能咽下去。
第二天,周寅的舞蹈训练,乐队排练就都被停了!隔天舞台布景设计,广告,售票安排,等等一系列工作也都全线告停!
两天后。
“还是不行!”鲍姐擦着汗进门,“我在李部长办公室外面蹲守了两天才堵到他,可惜他说他也没办法,这是二十六楼直接下的通知,他只有照做的份儿。”
二十六楼就是泰美公司大厦的顶层,陈书杰的办公室所在地,所以泰美内部的人一般都会用二十六楼的指示来代指公司最高层做出的决定。
周寅深深坐在沙发里,像陷进去一样,脸上没有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觉得除了去找陈书杰还有什么其他办法没有?”
鲍姐在外面跑了一天,又热又累,先去给自己倒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后才客观说道,“没什么好办法了,就算你想去找陈书杰,最近这几天也没可能,听说泰美的摄制组在xxx雪山发生的事故挺严重,有好几个伤员至今还在当地医院的重症病房躺着,有家属去闹事,陈书杰亲自赶过去处理了。”
周寅仰起脸,皱眉看着她,“难道说我努力了好几个月都到这个时候了却不得不放弃?”
鲍姐叹气,“你已经和泰美把关系搞成这样,继续合作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原地踱步两圈,忽然一拍手,神情兴奋起来,“不如换一家公司合作!新星,环娱,亚龙……这几家虽然都不如泰美规模大,但根基深厚,经验丰富。咱们不见得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这次和泰美签的条款也不是最理想,收益分配方面很吃亏,不如干脆放弃掉它,到时损失最多的其实还是泰美!你换个东家,凭你的实力,最多迟个半年一年的,演唱会照样办!”
周寅却没她那么乐观,“泰美公司有的猫腻和黑/幕其他公司自然也会有,换地方不一定是个好办法,况且泰美在媒体宣传方面很有影响力,要是使个坏封杀我一段时间,或者帮我造几条负面新闻,我的人气肯定会大跌,近期再想找合作方支持我开个唱就难了。”仰头往沙发后背上一靠,叹息一声,“最主要我等不起!”
鲍姐没能理解周寅所谓等不起的真正含义,坐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你怕过段时间会没有了现在的好状态?别担心,你有这个实力,绝对不会因为多等了半年一年就找不到感觉了!”
周寅不答,面无表情地沉默一会儿后忽然站起来往外走去,“我出去一趟。”
鲍姐在后面叫,“唉……喂……,你干嘛去?我话还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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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寅去了马修的住处。
马修黑沉着脸挡在门口,双手抱胸,有着一圈卷翘长睫毛修饰的浅色眼睛不再含情脉脉的浪漫,而是有些阴沉,“你现在来找我已经没有用了!”
周寅浑身上下也冷气十足,挑衅地与他对视。
马修大概是很偏好他这种风格,第一次见面就被吸引,这时虽然气得要命,也忍不住认为他这个样子很有冷美人的气质。
当‘冷美人’这个形容刚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时,周寅忽然毫无预兆地上前两步,揽住他的脖子,抬头重重吻了上去,一吻之后又再退开,看着马修,“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马修轻抚一下几乎被撞痛的唇角,斜睨他,“你现在主动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话虽这么说,却还是侧身让开。
周寅进屋,却没有像马修想的那样是来服软妥协直奔卧室的。他进了大厅,在落地窗旁的钢琴前坐下来,打开琴试了试音,随后轻快灵动的琴声就流水般从他修长的十指下淌泻而出。
琴声里有春天的小溪,青草,阳光,虫鸣。
马修感到自己这几天一直有些暴躁恼火的心情得到了舒缓,虽然不明白周寅要干什么,但也不出声打扰,静静的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来。
周寅不看他,自顾自旁白一样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音乐对我来说是不同的,我的所有心情和感触都能用音乐来表达,我也深爱这种表达方式。但是我的父母一直希望我做一个医生,所以我十六岁之后就开始拼命地悄悄创作,写了无数乐稿,也撕了无数的乐稿,直到写出这首曲子后我才满意,相信我的父母听到之后一定会改变初衷,支持我做一个音乐人。”
马修顺口回答,“很棒的乐曲,你的父母一定会为你而骄傲!”
周寅淡淡回答,“他们没有听到,我写好这首歌的第二天他们就出了车祸。”
马修一愣,“我很抱歉!”
周寅灵活十指下的曲调拐了个弯,开始变得悠扬曼妙起来,“这是我之后十几年一直在延续的作曲风格,一成不变的爱情,唯美,甜蜜,还有忧伤!”
马修不再答话,只是感觉自己真的从琴声中听出了美丽的爱情,甜蜜中隐藏着患得患失的忧郁。
周寅弹奏的曲调在慢慢变换,还是同一风格,只是处理得愈发成熟完美,旁白一样的解说也还在继续,“这种婉转的曲子我一写就是十几年,开始的时候感觉还好,后来就觉出了不足和局限,于是我想要拓宽自己的思路和曲风。也许你不能理解,对于一个小有名气,风格已经定型的音乐人来说,这么做的压力有多大。”
马修看着他低头弹奏的侧影,忽然插话,“不,我理解,就像我要拍另外一种风格的电影一样。会有很大压力。因为成功是应该的,失败则会成为笑柄!”
周寅抽空看他一眼,“是,但我不想因为有所顾忌就止步不前,艺术的探索是没有止境的!”
手下的曲子忽然变得有些怪怪的,“这是我的第一次尝试,想要激昂,其实却是笨拙的莽撞,很失败!”
古怪的曲调很快变得节奏感分明,曲风依然细腻婉转,但是不再缠绵,而充满了励志向上的精神。马修听出来这就是吴天瑜最近发行的那首单曲《峭壁上的体操》。
很明显,创作这首歌时他已经在摸索尝试中找准了转型的方向。
周寅弹奏的曲调再一转,以一个爆发力极强的重音开头,之后跌宕起伏,力度十足,奔放激昂到让听者有血液沸腾之感,已经完全跳出了吴天瑜之前的曲风,激昂的乐曲像一个无形的巨大漩涡,周围的人被身不由己地卷入后就不能自拔,只能跟着一起跌宕起伏!
能够震撼心灵的乐曲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最后令人意外的用一段轻灵到不可思议的尾音作为结束,像诱惑的手,在听者刚受过震撼的心上轻抚了一把,最后消失不见。
马修轻轻呼出口气,心里已经隐约有些明白。
周寅站起身,来到他面前,低头直视了马修的眼睛,“这是我最新的一首乐曲,也是迄今为止我最满意的作品,是我用心去体会音乐十几年才领会到的境界!对我个人来说,它是一个里程碑,证明我的风格突破成功了!它会是一个月之后,我的个人演唱会上最重要的一个曲目,我要用最郑重的方式把它呈现到我的观众面前!”说完闭上嘴沉默一会儿,然后才冷冷说道,“现在,你让这个计划夭折了!”
马修木着脸,“在你粗暴地回应了我的热情之后,没有资格这样指责我!”
周寅挑眉,“你只是在怪我粗暴?”
马修生气,“无论如何,打架是野蛮粗暴的行为!”
周寅无语,“那我该怎么办?像个女人一样大声喊救命?把所有人都叫上来?”
马修臭着一张脸强辩,“总有其他文明一点的解决方法!”
周寅摇摇头,放弃这个明显说不清的话题,“我不想说自己是个多么正派的人,但我的生命里有两样东西会受到永远的尊重,不会为任何理由而妥协!一是我的音乐,二是我的爱情!所以我会为了音乐付出一切,也会坚决抵制一切没有爱情的性/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