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扶摇没回办公室。
暗中叫来四五名亲信，安排下去。
没过半个小时，一份详尽的文书就递到了手边。
趁着吃饭，与师尊提起，是几位中高层认为现在的营地不再适合发展，开始寻找卖主求荣的契机。
“我平日待她们不薄，也有分散合适的权利，却不曾想会更方便隐瞒我的探查。”
姬扶摇有些感慨，摸不准驭下之术的基准到底在哪里。
是像是位贤君，举贤纳士。
还是像昏君，扶持两大派系，互相攻伐，内耗，维持基本的平衡。
有时候，站在她的角度看，这两种方式似乎都没有问题。
但也不能仅仅放在她的角度，还要去看凡人，以及其他无辜的，会因此而受难的群体。
当然。
也有现状的影响。
做一位领袖，难。
做一位能让绝大多数人满足的领袖，更难！
“你准备怎么做？”
林萧问。
“杀鸡儆猴，”
姬扶摇喝了口茶，“特殊时期，不快点解决，会徒增变数。”
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换成林萧来，肯定也会这么做。
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大的营地──主要是懒。
“那位公主，接触过了吗？”林萧又问。
“还没有，”
姬扶摇说，“我派人去观察她，她好像能察觉到，立刻演的很像是普通人，怕把她吓走，只能安排了一位圣人王时刻监视，才发现她身边有圣人隐秘护佑。”
林萧点了点头。
一个无上道统，承载着另一个希望的天骄，身边有圣人护法不是什么很难猜出来的事情。
当初的姜立，身边也有一尊半圣。
像是其他家的圣子，圣女，基本也都是这个配置。
不过万妖国现在都这样了，还是只能派出一尊圣人，看来里磨外扰，整体真的虚弱了不少。
她们又聊了一些营地周边的事。
没多久，一位老者叩响房门，进来后忘了行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萧。
“前辈。”
就在林萧以为有什么话要说的时候，她忽然弯下腰，显得有些震惊，“贸然登临，不知您在此处，失了礼数，还望海涵！”
“无妨，”
林萧笑了一声，“是扶摇受你们照顾了。”
“哪里，”
虽然林萧显得很随意，但她却完全随意不起来，以往圣人王的实力，现在如同完全消散，变成了凡人一般，“少君天资卓绝，乃一世枭雄，虽生为女儿身，却也是有大智慧，解世间愁苦，忧国忧民之贤君。”
其他人可以不知道，但她们不会不知道。
域外杀几尊准帝轻描淡写。
闲庭信步的样子，就像是随手丢掉一袋垃圾。
古星上，只要在圣人之上，就没有不知道，不忌惮的。
本以为这位仙尊不会出手。
但现在……
她看了姬扶摇一眼，感觉自己确确实实跟随了一位贤君。
如果。
她是说如果，一切结束，说不定能够聆听到仙尊讲道，让自己几乎看不到希望的突破壁垒松动几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一阵激动，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化为滔滔不绝的夸赞，送到姬扶摇身上。
“这么优秀啊，倒是没听她说起过。”
听着听着，林萧眼神调笑地看向姬扶摇。
要是自己夸自己还好。
让别人来夸，还这么浮夸，姬扶摇平常很正经的脸，此刻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行了，”
她打断圣人王的滔滔不绝，道，“织婆婆，闲言到此为止，事情都办好了吗？”
“托您的福，”
平时还有几分强者架子的圣人王，将承载着东西的储物袋交给她，“一切顺利，小纯已经在准备公布这条消息了。”
小纯是另外几个拿到权力的几人之一，主要负责宣布各种决策。
姬扶摇对掌权很看重。
死了这么几个人，能很快重新组织起来，对他们负责的部分影响极小。
“先办下去吧，”
验了验货，姬扶摇点头道，“等会儿我会去看看反响。”
织婆婆先行告退。
林萧用贤君，枭雄之类的话调笑姬扶摇，不出意外被锤了两拳。
现在的少女，或许还配不上这些词汇。
但等到之后，他相信世间的一切，都难不倒这个可爱的少女。
打打闹闹。
解决掉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
死了几个内鬼的事情开始发酵，在绝对的证据面前，大家都很生气，也相信着姬扶摇这个领袖。
“你打算怎么办？”
回到办公室，林萧有些好奇地问，“再提拔几个亲信？”
“暂时是这么打算的，而且不是提拔几个，要几十个。”
姬扶摇扫视着桌上的文书。
为了糊弄她，这些人也是费尽心思，送来的全都是正在做的事情。
但在某些方面恰好做了些改变，让她误以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可以执行下去。
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件事，只是基于一个基础衍生出来的而已。
就像是独峰山有电视，却决不会有描绘特殊搏斗的动作大片一样。
嗯……
也许这件事还要打个问号？
林萧摇了摇头，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全都甩出去。
“管理的过来？”
他问。
“勉勉强强，”
姬扶摇说，“用师姐送来的那几位蕴仙学宫的，再加上一些亲信和不那么信任的，再借助一些隐秘组织监控，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扶摇……”
“嗯？”
“有人说过你很像个没有感情的帝王吗？”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难道是我？”
“你猜，”
姬扶摇把一缕发丝揽过耳后，笑容绝美，“我要是没有感情，现在一准把你从山上带下来，再也不放走了。”
“难道不是没有感情，根本爱不上我？”
“别胡说，爱上你已经写在我的灵魂里面了。”
两人接近，拥抱，影子交融在一起。
小太阳咬了一口甜筒。
看着又在一起打架的主人和师尊，深度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喜欢打架。
也只有这么点亲昵的空间。
没多久，一项项命令从这里发布出去。
林萧坐在一旁，亲眼见证在他面前是另一副模样，现在却一丝不苟，面容冷峻似帝王的姬扶摇，将一个个前来受封的妖族吓的不敢抬头。
明明没有刻意改变态度，就是单纯的册封，激励。
却像是古老的君王，让人生不起一丝抗衡的想法。
林萧忽然想起之前，和她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是不是也可以像顾怜儿那样，偶尔要求她用这种方式来面对自己呢？
堕落到一定程度的林萧，在这样的环境下，思考着不能讲给第二个人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