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家这位四娘还挺有一套的,弄的这个马球联赛还真有几分意思。”
阿晼斜倚在隐囊上,手里拿着贵宾席专用的望远镜,眯起一眼,一边关注着马球场上的赛事,一边跟萧南闲话。
“嗯,确实不错。”
萧南点点头,手肘撑在凭几上,另一只手捻着根银签子吃着贵宾席提供的果盘。
崔薇重修的看台分作贵宾席和普通席。
贵宾席位于每个看台的前两排,采取了包厢氏设计,包厢的大小不同,有两人间、五人间和多人间。
每个包厢里都放着坐榻、隐囊、凭几、小食床和帐幔。
帐幔统一用单丝罗裁制,一来是装饰、彰显尊贵,二来是充当门帘用,确保包厢内贵客的隐私。
另外,包厢里还专门提供了一支崔薇‘发明’的望远镜。
其实,崔薇早就想把望远镜弄出来,毕竟彼时已经有了玻璃,她只不过再把玻璃深加工一下,再套个木管,便是大唐版的望远镜了。只是她嫁入蜀王府后一直很忙碌,忙着收服蜀王的心,忙着招揽王府家令、管事,忙着照顾先王妃留下来的儿女,忙着帮蜀王跟吴王切割……忙得一塌糊涂。
直到去年,吴王伏诛,蜀王被罚,崔薇遭受了接连的打击,娘家厌弃、婆家憎恶,丈夫不喜,又无儿女,她几乎是众叛亲离。
身陷如此绝境,她终于沉下心来,反思自己穿来几年后的所作所为,最后决定在附和古代社会的规则下,充分运用自己的超前学识,为她赢得幸福美好的生活。
第一步,崔薇自是要彻底、全面的了解当前的社会和法律、习俗。
详细学习后。她才发现,自己过去犯了那么多的错,尤其是险些断绝了与娘家的关系,这真是古代女子的大忌呀。幸好她及时挽回。二夫人虽不喜欢她,但也没有将她在崔家除名。
发现了错误,崔薇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努力纠正。她一改对李妈妈和文妈妈的态度,诚心求教。两位妈妈虽是柳氏派来监视崔薇的,但看她真心改过,也不时的指点一二。
两位妈妈是崔家的家生奴,有着几十年的经验。在她们的指点下,崔薇这个王府主母做得越来越像个模样。连宫里的杨妃对她也不再直接斥骂。
渐渐的,崔薇一步步的改变。终于在王府站稳了脚跟。蜀王依然荒唐,但对她这个王妃还是保有起码的尊敬。
家事安定了,崔薇便想着帮王府摆脱困境。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首先想到了后世的许多先进发明,可惜的是,受条件影响,大多数的东西都不能复原。
最后她又拿起了之前中断的望远镜计划。经过匠人反复研究实验,终于做了出来。
望远镜成功了,崔薇记着过去的教训,并不敢轻易推出市场,而是让蜀王把望远镜送到太子跟前,只推说原想做个看马球的东西,不想做出来后发现此物很神奇,打仗的时候能观察敌情,又说此物既能运用到战事,他不敢藏私,连成品、方子外加匠人们全都献给了太子。
太子试了试,觉得确实神奇,就像传说中的千里眼,他很喜欢。
见蜀王这么知趣,没有因吴王之事而心生怨恨,太子更觉满意,虽没有恢复他的亲王封号,却也大方的给了他不少赏赐。
随后太子又严令蜀王,不得私造此物,千里眼神奇呀,万一蜀王拿着这东西窥伺宫闱、窥探权贵内宅隐私,那可就麻烦了。
蜀王连称不敢,心中腹诽不已——参加研制的匠人都送给太子了,他拿什么私造呀。
太子看蜀王唯唯诺诺的样子有点儿可怜,一时心软,许诺军器监做出新的千里眼后,可以赏他几个用来看马球。
蜀王虽有荒唐之名,但他不是真蠢,太子的意思他如何不懂,当场保证,得了千里眼后,他只在城外的马球场使用,绝不将此物拿回京城,更不会随意送人。
随后,太子命军器监仔细研究,造出了一批千里眼,他从中选了十个普通的赏给蜀王。
收到这些赏赐,崔薇试了试,发现这个望远镜的远视效果并不好,最远距离只能看到前方五六十米。
唉,看来此物也只能用来看马球了。
正好崔薇的马球联赛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她便将这批望远镜放在了每个贵宾包厢里,当做一个噱头招揽贵客。
今天是首次使用,效果不错,许多贵妇都非常稀罕这个传说当中的千里眼,争相拿来看比赛。
萧南等人坐在一个多人间里,程雅和萧南一起吃水果,刘晗与柴玖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阿晼好奇心重,第一个拿起了望远镜。
她先看了一会儿马球赛,接着又移动手腕,将目光看向了四周的看台。
“咦?那不是平安嘛,她在跟谁说话?”
阿晼侧着身子,拿着望远镜密切关注着北侧看台贵宾席的某个包厢。隔着薄薄的单丝罗,阿晼隐约看到平安在与一个身材高挑健美的年轻女子说话。
程雅闻言,吃完一块儿菠萝,拿帕子擦了擦手,对阿晼道:“给我瞧瞧。”
阿晼爽快的递给她,自己也拿起一根银签子插了块芒果,小口小口的吃着。
程雅眯起一眼,移动手上的望远镜,找到平安的包厢,仔细看了看,道:“唔,这人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沉吟片刻,程雅恍然道:“我想起来了,那人姓陈,娘家行八,人称陈八娘,最善打马球。而且此人会几招拳脚功夫,打马球的时候很凶猛,抢球的时候时常把人打伤。”
“什么?竟是陈八娘?”
跟夫君腻腻歪歪的柴玖娘一听,立刻抬起头,略带惊讶的说道:“平安居然把她找来了,这不是摆明要在比赛的时候伤人吗?!”
柴玖娘曾跟陈八娘玩儿过一次,此人出身市井。父兄皆是坊间闲人,在家人的影响下,陈八娘也带了些匪气和凶狠。靠着强悍的风格,在京城马球圈子里倒也闯出了几分名气。
有时。为了增加比赛的激烈程度,或者某位贵女想在球场上教训某人,就把陈八娘叫来,许以重赏。陈八娘便会放开了打,她最凶残的记录是,曾在一场比赛中打断了三根马球杆,当然。伤的人和马也超过三例。
一听这话,阿晼直接将手上的芒果丢到几上,怒道:“好个平安。她、她竟敢玩儿阴的。乔木。你到底行不行?”
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严重发福的萧南,语气里满是不信任。
萧南扯了扯嘴角,道:“放心吧,我只是胖了点儿,骑马、打马球什么的都没问题。那个什么陈八娘凶狠,咱们也不是吃素的,阿晼。我可等着看你的绝技呢。”
萧南与阿晼不是头一回儿组队打马球,数年的磨合,两人的默契度十足。往往都是萧南负责进球,而阿晼负责抢球,顺便还负责防卫。
两人虽有些日子没一起玩儿了,但那种默契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一旦上了球场,跨上马,挥起球杆,她们连话都不用说,只一个眼神,彼此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萧南所说的绝技,是指阿晼的抢球,她能挥着球杆做出各种花样的假动作,只把人晃花了眼,不知不觉中就能把球抢走。
阿晼定定的看着萧南,见她没有说笑,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爽快的说:“没问题,到了球场就看我的。”
程雅也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缓声道:“陈八娘也擅长抢球,且一招不成,她便会下阴招,阿晼一个人抢球不太妥,不如多安排一个人盯住陈八娘,只要她敢往人或者马身上抽,咱们就把她抽下马。”
彼时马球赛没有具体的人数规定,你可以一个单挑一群(比如皇帝),你可以十个对十个,具体情况,视参赛者的心情而定。
萧南想了想,道:“咱们四个人,再加一个红花即可。红花的功夫好,由她负责看守陈八娘,定让她没机会动手。”
柴玖娘点头附和,“我看可以。”
萧南这边商量着如何应对,而那边平安郡主也在跟‘队友’讨论如何‘下黑手’。
“郡主,您所料不错,襄城郡主那边果然用千里眼窥探咱们这边的情况呢。”
霍娘子手里拿着望远镜,靠在包厢的边儿上,悄悄的偷窥着萧南的包厢,正巧捕捉到史晼和程雅的小动作。
平安得意的笑了笑,道:“哼,她们的心思瞒不过我,所以我才特意命人找来陈八娘。呵呵,到时候,就让她们好好瞧瞧我的厉害。”
平安身后的侍女担心的说道:“郡主,定襄县主和李娘子(指柴玖娘)都是善武之人,上了球场万一动起手来,可能会误伤到您呢。”
自家郡主抽打奴婢的时候绝对强悍,但遭遇彪悍的贵女时,就未必能打赢了。
平安觉得有理,转头吩咐:“这样,你去选两个善马球的女侍卫,待会儿跟我一起上场。”
很快,场上的比赛结束了,崔薇热情的招待众来宾用过昼食,便宣布了平安郡主和襄城郡主要打马球赛的消息。
众人一听,也来了兴致,纷纷留下来观战。
下午未末两刻(即15:30),萧南换了身红色马球服,与四个队友来到球场边。
另一侧,平安穿着一身玄色马球服领着四个队友也赶了来。
5人vs 5人,萧南与平安之间的较量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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