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弹劾吕布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仅仅是表象。
这件事其实引发了若干极大的问题,只不过现在还没显露出来。
但不管如何,宦官蒙蔽圣听,这次还差点发动禁军杀了百官,这不光引起了百官极高的警惕,也让上至文武百官,下到地方望族,对宦官的厌恶、仇恨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只不过高明的人都知道刘宏为求平衡,必然不允许任何一方有绝对的优势,所以并未在明面上斗的很凶。
但暗地里,两边却都加快了发展人手,几个中常侍更是仗着财力、权势,大肆拉拢地方官员,以备不时之需。
……
司徒府,袁隗召集了亲朋故旧,把朝中之事说了出来。
“诸位,老夫提醒陛下,那吕布中饱私囊,贪污无数,但宦官却对那吕布百般回护,最终导致陛下听信谗言!看来,这个吕布早已和宦官勾结一起,将来必成大患!”
袁隗这话一出,在座之人纷纷点头附和。
从袁隗描述当时的情景来看,吕布确实是宦官一伙的,不然的话,宦官怎么会为区区一个吕布说话?
于是,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执金吾郭蕴身上。
“郭将军,吕布是你门生,你该不会也和宦官……”
刚回到洛阳不久的尚书王允,盯着郭蕴,目光阴险。
郭蕴像是被火烫了一下,直接原地跳起,勃然大怒:“王允,这种话怎可乱说?我郭蕴敢对天发誓,我与宦官,绝对没有任何往来!另外,我相信吕布,他绝对和宦官没有来往!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袁隗见气氛突然紧张,便摆摆手:“王允,你说话也太莽撞了些,郭将军的秉性,大家谁人不知?他刚正不阿,绝对不会和宦官同流合污!”
王允立刻陪下:“司徒说的是,郭将军自然不会是宦官一党。不过恕我直言,郭将军离开雁门多时,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保证,吕布还是从前的吕布?郭将军,您扪心自问,您可曾想过,吕布竟然会酿酒,会造玻璃,会通过这些富甲一方?”
郭蕴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他离开时,吕布根本还是个愣头青啊!鬼知道半年的功夫,吕布打败了胡人,还和雁门郡一起富裕豪横起来!
王允于是又奸笑道:“所以说,吕布这个人,以前藏得太深!现在别说他勾结宦官,就是再离谱的事,也干的出来!”
众人感觉王允这话颇有道理,于是纷纷附和。
郭蕴也无法给吕布辩驳,甚至,他的心中也有了几分疑惑:难道吕布真的变了?真的在和宦官暗中来往?
一场宴会之后,虽然袁隗没有在刘宏那里扳倒吕布,但是却借着这一场宴会,成功把吕布打入到宦官阵营。
“叔父高明啊!”
宾客散尽后,袁绍喜上眉梢,过来恭维。
“天下人都对宦官极为厌恶,吕布这下名声一坏,看他还如何神气!”
袁隗也颇感得意:“费了这么大劲,终于让吕布吃了个大亏!说起来,这个莽夫还真是不一般!明明出身卑贱,却接连让我们吃瘪。不过他越是得意,以后就摔的越惨!这回,我们可以安心看戏了!”
郭蕴回府后,心情浮躁,思前想后,无法确定吕布究竟是不是变了。
于是为求稳妥,就给故吏俞景写了一封信,想从俞景这里打听吕布的情况。
“吕布啊吕布,你可千万不能倒向宦官啊!你若真的被袁隗给说中,我这张脸,可往哪搁啊……”
王允府上,男女老少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因为王允自打回来,就一直阴着脸。
虽然吕布暂时被打入了宦官阵营,但是想救出他儿子王定,依旧没有任何希望。
袁绍是决意不肯向吕布低头的,但吕布说的很明白,想救王定,就要袁绍这个始作俑者跪着求他。
“景儿!”
王允突然把二子王景叫了过来。
“你回晋阳去,派人问问吕布究竟想干什么!如果他愿意,我王家可以花钱把人赎出来!”
王景一愣:“爹,花钱,那不就是向他低头了?”
王允大怒:“都这时候了,你还想什么低头不低头?换做你被泡在粪坑,你会怎么想?”
王景被骂的一阵惭愧,连忙赶回到晋阳,并且按照王允安排,派亲信去雁门这边打探吕布口风。
……
吕布这里,在王家人来到之前,已经拿到了郭蕴的书信。
看过书信后,吕布一阵懵逼。
“卧槽!我什么都没干,就被打入宦官集团中去了?袁隗这个老东西,暗中害人倒是真有一套!”
被扣上了这帽子,吕布还不能直接说自己不是,不然,就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这名声一天不去,天下贤才就一天不会来投我!本来我就出身不行,再被泼上这脏水……”
吕布对袁家的怒气值,瞬间爆表。
“王允这家伙,还敢添油加醋害人!难道他忘了自己的儿子在我手上?得,就冲他这个,我再给他寄个耳朵!”
愤怒的吕布二话不说,直接叫人把王定的另一只耳朵也切了给王允寄过去。
“主公,那王定泡的似乎快不行了。”
一名士兵前来汇报情况。
“原本好像还能撑着,但切了另一只耳朵后,眼睛一直闭着,几乎没了呼吸。”
吕布想了一阵,眉头微皱。
这王定现在还不能死。
如果死了,和王家的仇就大了,没准王允会不顾一切和自己闹腾。
这种撕逼的事闹大了,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叫李时珍给他抢救一下,也不用治的太好,死不了就行。”
安顿过后,王家的人就到了。
吕布看来人穿的只是奴仆的衣服,就嘲笑起来:“怎么,王家的人怕被我又抓了,如今只敢派些小喽啰前来?”
来人讪讪一笑:“大人见笑了。上面的人叫在下来,是想问问大人您究竟如何才肯放人?让袁绍来跪着求饶,那实在不现实。如果可以,王家愿意拿钱财,把三公子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