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傅氏亲自送检哥儿去学堂,并等着英国公府的马车。网
正巧今日静和来送正哥儿,傅氏便借口马车拔了缝儿,想搭静和的车。
静和一看见傅氏就想起儿子的伤,心里难免不痛快,可到底‘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者傅氏也没有错处,才点了头。
“郭先生再三夸奖正哥儿,说正哥儿品性正,出身高贵,更难得能吃苦,昨儿受了伤还能坚持写完那一页大字,”傅氏赔着笑,连连夸赞正哥儿。
好在儿子没事,不然和傅氏这妯娌是没得做了,静和暗暗想着,勉强笑了笑,对傅氏道:“多谢大嫂夸奖。”
傅氏脸上微微一红,半晌才说道:“妹妹,昨日我和你大哥哥合计过,这件事是我们的错,虽然我决没有伤害正哥儿的意思,可毕竟与我们脱不开干系,我今日来是特意来给你道歉的,”说着转了身,就要给静和行大礼。
静和到底不是是非不分的,忙伸手搀住了她,面色却依旧不大好看。
傅氏又道:“我也知道我婆婆做的不是长辈能做出的事,可这到底是家丑不宜外扬,我已和相公商议过,送婆婆去观音寺静修,对外称是婆婆为徐家祈福自己要去的,到时候我会和住持师太说,选一个僻静的院落,不会有人去打扰。”
也就是变相的禁足了,静和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傅氏松了一口气,说道:“妹妹大人大量,且绕过我婆婆这一回,我这个做嫂子的保证,定然会看好婆婆,不让她再惹是生非。”
静和见傅氏如此赔着小心,倒有些不忍了,只道:“今日我只瞧在嫂嫂面上,不再计较了。”
潜意思是说,她把姚氏交给傅氏,若傅氏管不好自家婆婆,那她这个做侄女的可就要出手了。
傅氏自然连连应着。
等回了家,徐励行正焦急等着,傅氏点了点头,徐励行松了一口气。
他扶着妻子回暖阁坐下,又为妻子倒了一杯茶,道:“你先喝口茶歇歇,我去同母亲说。”
傅氏欣慰地点了点头,她正好和玉箫合计合计让谁跟着姚氏去观音寺,还得亲自去一趟观音寺跟主持师太打招呼,很多事要操心。
姚氏知道儿子要送她去傅氏庄子上去,直气的破口大骂,一把抓住徐励行的衣领,长长的指甲在徐励行脖颈上抓出两道血痕来。
徐励行面上神色有几分麻木又有几分无奈,说道:“母亲做了那样的事,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连累儿子妻离子散才好么?”
姚氏啪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个畜生,受了那傅氏的蛊惑,摆弄起你亲娘来了,我告诉你,你别指望我乖乖去观音寺,真把我绑去,我就处处对人说是你这个做儿子的鬼迷心窍,把亲娘赶出家门!”
徐励行脖子上火辣辣的腾,脸上又生受了一巴掌,再和气的性子也发了怒,质问道:“亲娘?你是我亲娘吗?”他直视着姚氏,问道:“这些年你除了算计人,你还做过什么体面的事儿?你自己想想,你的所作所为能为检哥儿和勤哥儿做榜样吗?儿子今儿干脆告诉娘,让你去观音寺还是傅氏求了情的,以儿子的主意,就直接送您去庄子上思过了。”
姚氏气的跌倒在炕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随手摸了炕桌上一个茶盅砸了过去,徐励行不躲不闪,生生受了。
他目光更加坚定,直直地盯着姚氏,说道:“娘,您是被迷了心窍了,还是好好去想想,想想这些年您做的那些事,害得那些人,早些在菩萨面前抄几卷经书,也好消弭以往的罪愆。”
姚氏目中似乎要喷火,大骂道:“哼,我就是不去观音寺,我死也死在这宅子里,看你是不是要担上个弑母的罪名!你打量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是为了全你的名声,你倒是有胆子送我去庄子上关起来啊!”
徐励行觉得母亲简直是不可理喻,幸好傅氏提醒,幸好有徐静和这个由头,不然他始终姑息,还不知让母亲闯出什么祸来,他肃声道:“儿子媳妇一心为了母亲好,可母亲却如此诋毁我们夫妻,若真是为了全名声,又何必送您去观音寺,大可送您回徐家家庙!”
姚氏心里咯噔一下,徐家的家庙在青州老家,现如今还掌管在三太太杨氏手中,若是送她去了家庙,那还不是任杨氏宰割,她一下子住了口。
徐励行闭了闭眼,将痛苦之色掩下,说道:“娘放心,只要娘想通了,肯安分做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去眼红算计旁人,儿子即便是拼着得罪英国公府,也会接您回来!”
他又行了个大礼,方才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姚氏就那样愣怔地坐了半晌,喃喃着,“变了,都变了,”半晌她终于恢复意识,一把抓住身边一个丫头道:“你去,去找二姑奶奶,叫她来救我。”
小丫头唬的不敢说话,浆水胡同早就是傅氏一把抓,眼瞧着姚氏就要坏事,谁还敢给她报信去,更何况还是去贾家,去贾家哪回没有百八十两能见到二姑奶奶?
姚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青杏,“你去一趟平郡王府,给姚侧妃传信,叫她快来救我,我可都是听她的话做的,她若不管我,我也不会让她好过了,”不等青杏出门又一把扯住她,“若是济王府那头没有回话,你就再去一趟贾家,跟二姑奶奶求救,让她去求求三姑奶奶,让三姑奶奶饶我这一遭,我也是鬼迷心窍。”
青杏连连应是,知道此次出门必然少不得打点,可自从把粮食铺子和鹿鸣楼交还二房,姚氏哪里还有进项,有多少银子也早贴补了女儿,只搜肠刮肚凑了几十两银子交给青杏。
青杏将银子揣在怀里,出了跨院却没有去后门,反而左转去了后院的一间布置干净舒适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