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算这次不成,她也还有杀手锏。比如,宜妃的孩子。只是这事情毕竟是丑闻,一旦传出去对皇家的名声很不利,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愿意。而且,就像是李邺心软一般,她也不愿意因为这事儿皇帝和太后再被气坏了,到时候,李邺纵然嘴上不说,心里总归是难受的。而她自然也是就不会好受。
再则,虽说她已是自私自利了,可终归还没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不然,寻个机会直接弄死太子,岂不是来得更加的迅速直接?
陶君兰又将刘恩叫进府中回话,询问筹集物资的事儿。
刘恩瞧着比起上回见倒是瘦了一些,陶君兰便是笑道:“看来最近王爷给你分派的事儿着实是太多了,竟是都将你累瘦了。等事情消停了,他若不好好赏你,我都不同意。”
刘恩露出一丝笑意,却是道:“能为王爷办事儿,着实是奴才的荣幸。”
“好了,我也不与你多说了。我今儿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棉衣和木炭筹措得如何了?”陶君兰自然知道时间宝贵,也不敢多耽误便是直接问道。
刘恩点点头:“一切倒都是在正轨上。只等着付钱就行了。”顿了顿,又道:“左小爷这次倒是帮了不少忙,十分热情的忙前忙后,很是用心。”
陶君兰听了这话便是笑了笑;“可见他的确是真心想和咱们府上合作的。”左显御这般卖力,事后李邺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事实上,左显御的确也算是有眼光的——若是他不和李邺合作,不与李邺交好。那么将来李邺一旦开始对付汾阳侯府,那么左显御就会是个被殃及的池鱼。
而这也是她十分欣赏左显御,并且愿意拉拢左显御的原因。
“你可将此事儿全权交给左显御去办,这样一来你就不必惹人注意,更不会叫人想到咱们端亲王府来。最近这段时间,你多注意一下朝廷的动向。尤其是关于太子的。一旦有太子的什么消息传开了,但凡是对太子有利,便是想法扭曲诋毁,再不济也可转移风向和话题,尽量让太子得不到任何好处。可若是对太子不利的,你便是大肆宣扬。再着重提一提太子以前做的事儿。”陶君兰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神色微冷:“这一次,务必一定要将废太子的话题再挑起来。”
刘恩这一次倒是没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反而只是看了陶君兰一眼,便是躬身郑重应下:“奴才必竭力做好。”对于陶君兰的心思,他是早就知道了。自然不会觉得意外。唯一叫他动容的,是陶君兰对他的信任。
陶君兰点点头,双手叫握微微用力,然后扬起一个浅笑:“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将端亲王府摘干净。”
刘恩自是知道这事儿的重要性的,即便是陶君兰不说,他必也不敢马虎。更何况陶君兰还这般郑重的嘱咐了。当下他到:“奴才一定会注意。”
送走了刘恩,陶君兰一个人静默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倒是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忽然发现自己这个时候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唯一剩下的,就是等待。可偏偏就只有等待是最难熬的。
陶君兰想了想,扬声叫了春卉过来:“去请静灵姨娘和果姐儿过来玩罢。也陪我用饭。”她想,找个人陪着自己一起等,再做些事情打发时间,或许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此时外头正下着雪,所以静灵听了春卉说是陶君兰有请的时候还觉得纳闷——这个天气叫自己和果姐儿过去?
虽说心头带着疑惑,不过静灵还是依言穿了披风带着果姐儿去了沉香院。
静灵到沉香院的时候,陶君兰正抱着明珠坐在榻上和拴儿一起玩七巧板。见静灵进来,她抬头冲着静灵一笑:“来了?正好,再等等也该用晚膳了。”
静灵先将果姐儿的小披风除了,然后再将自己的披风也脱了,这才也坐在了榻边,将果姐儿顺手放在了榻上。
拴儿见了果姐儿,也不玩七巧板了,笑嘻嘻的就凑上去:“妹妹!”
果姐儿倒是认得拴儿,登时咧嘴就笑起来,几颗糯米般的小牙叫人看得只觉得心都要化开了。
陶君兰逗弄了一下果姐儿,笑着言道:“果姐儿如今都一岁多了,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和拴儿一起跑着玩儿了。倒是明珠如今才刚开始长牙呢,不知怎么回事儿,她长牙倒是比她哥哥晚多了。”
明珠听见陶君兰叫她的名字,倒是抬头看了一下陶君兰,果然粉色的牙床上刚露出米粒大的两点白色来,那是牙齿刚冒了个头。
静灵看了看,笑道:“晚点长牙早点长牙也没什么,我瞧着明珠长得挺好的。可是比果姐儿强多了。”
“果姐儿当年都是早产的,自然比不上明珠这个足月的。”陶君兰看了一眼果姐儿,又觉得如今还好,便是笑着赞了一句;“你却是将果姐儿照顾得十分好。就算是红蕖亲自来,只怕也就这样了。将来若是有机会,便是将果姐儿记在你名下。算是你亲生的也就罢了。虽说只是个姑娘,可也是有个依靠。”
静灵爱怜的了看着果姐儿:“我也不求这些虚名,记不记在我名下,都没什么要紧的。只要果姐儿健健康康的也就罢了。至于依靠不依靠,也不过是那么一说。养着她我也不图那个,只不过是打发日子罢了。”若没有果姐儿,她如今的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一种死寂呢。
陶君兰笑了笑,倒是很明白静灵的感受。有个孩子在,精力和时间都会被分走许多,她这样也就罢了,可静灵那样的,倒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她亲自带着,更是几乎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
“若是姜侧妃有你这般的想法倒是也好办了。”陶君兰摇摇头,想起姜玉莲来:“慎儿也不知道将来会被教成什么样。”
比起静灵,姜玉莲显然虽疼爱慎儿,可是明显花的时间却不算多。慎儿大多数时候都是叫奶娘带着的。更叫人担心的是,姜玉莲的性格和想法,着实不适合教养孩子。尤其是儿子。
“慎儿总是她亲生的儿子,她怕是比谁都在意。至于教养问题——待到开蒙之后,找个好的严厉的先生,倒是也不必太担心了。”静灵倒是想得明白,笑着安慰了一句;“再说了,还有王爷教导,想来也不会让姜侧妃教歪了。”
说了一会儿孩子,两人便是又说起了别的事儿:“登闻鼓今儿被敲响了。”
静灵显然并不知道这个事儿,当下手里把玩的拨浪鼓都是一顿,讶然的抬起头来:“什么?就是皇宫门口那个登闻鼓?谁这么大胆?”
陶君兰便是将情况说了,又道:“王爷如今也没回来,怕也是因为这个事儿被拌在了宫里。”
“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静灵沉默一阵子,叹了一口气:“怕是今年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是啊。”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心里还有另外一层担忧:“若是太子包庇那些官吏,也不知道这次皇上会如何处置。再有,肯定还得派另外的人过去整顿。到时候就不知道会让谁去了。”
陶君兰心里自然是担心的——若是到时候皇帝叫李邺去,李邺自然是只能去的。可这个关头,李邺最好是千万别离了京才好。
静灵一怔,随后低下头去有些怔神。说真的,以前她在李邺身边服侍的时候,从未曾想过那个温文尔雅的二皇子有朝一日会是这般意气风发,雄心勃勃。更从未想过,那时候的二皇子,其实每日隐忍心里并不开心。
或许,这才是为什么李邺始终不曾对她动心的缘故吧?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真正的李邺,到底是是什么摸样。
而陶君兰不仅知晓这些,更是能个帮上李邺。这一点,却是她根本无法企及的。以往她只觉得她不比陶君兰差,可是如今,她越冷眼相看,才越是明白:其实她和陶君兰的差距,根本就是天和地一般。
“皇上想来也不会让王爷去的罢。”静灵呆怔一阵,摇摇头:“朝廷里那么多官员,也不是非要派了王爷去。再不济,也还有其他的王爷呢。”
陶君兰听了这话,倒是压下了心头的担忧,笑着点了点头,“你这话说得极是。”太后不会让李邺在这个时候离京的。
只是想起太后的身子,她便是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今太后的身子却是越发的不好了。着实叫人担心。”若不是太后的身子如此,她也不必如此着急想要尽快落实了废太子这个事儿。
太后一去,皇后没人压制,皇帝如今越发有些昏聩多疑的意思,只怕到时候局势对李邺会很不利。
而且,也只有在太后还健在的时候,废了太子,太后才能动皇帝将李邺立为太子。皇帝如今,也就只有太后的话还能听得进去一二。
所以,她是真的怕等不及。
静灵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毕竟年岁在那儿摆着。纵是调养得再好,也是寿数有限。这个事儿,却是谁也无可奈何。”
说起这些事儿,一时之间,都是觉得气氛越发的低沉了下去。
陶君兰见拴儿似乎有所觉察,频频看着自己的样子,便是忙笑了笑,道:“好了,不说那些了。怪没意思的。”
只是嘴上说着这个事儿,她心里却还是记挂着李邺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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