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最终还是只能妥协了。李邺是她的心头肉,拴儿更是,而顾家也是她不能不顾的。反之太子虽然也是孙子,可太子本就与她不算亲厚,又做出这样忤逆的事情来。两厢一比较,天平自然也就倾斜了。
只是太后仍是咽不那口怒气。所以只迟迟不开口,让陶君兰跪在那儿。
不过陶君兰跪着,八公主和九公主陶芯兰也是跟着跪着。太后自然也不好先叫其他人起来。
叫起来罢,没地儿出气。可不叫起来,看着其他人跟着跪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尤其是在看见八公主身子微微轻晃,似有些受不住的样子,太后更是狠不下那个心来。
最终,太后还是只能选择将这口气自己含恨咽了。没好气的叫了陶君兰起来:“我还死呢,以后死了再跪不迟!”
到底是心情不舒畅,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好听不到哪里去。
陶君兰也不在意,心头反而其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她逼迫太后,太后也很有可能一怒之下选择两不相帮,甚至处置了她。
太后如今叫她起来,虽语气不好说话也不好听。可是却毕竟是变相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她又怎么能不松一口气?
几人起来后,太后便又道:“只是我如今这样,只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太后您什么也不用做。”陶君兰摇摇头,言道;“您只要好好保养着身子就行。只要您在一日,皇后那边就不可能毫无顾虑。再则,不管是废太子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大臣们也肯定要问您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做最坏的打算。可目前只要皇帝一旦醒来,事情立刻就好转了。根本不用再担心什么。毕竟,李邺根基不稳,而太子那头也不见得就根基稳了。
如今,根基最稳的还是皇帝。此时,其实皇帝能好起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甚至于,就是废太子这件事情,陶君兰也不着急。她所求的,只是在现在这个阶段不要让皇后掌握了大局就好。只要一切没尘埃落定,那么不管如何都还是有机会的。
之所以不急着废太子这事儿,是因为她还有个大杀手锏。太子和宜妃的事儿,皇后帮着宜妃混乱天家血脉的事儿,都足以让太子死无葬身之地,更别说废太子了。
陶君兰又将自己担心宫中太医靠不住的事儿,重新找了两个医术可靠大夫的事儿也同太后说了:“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纵然不让治,请来诊脉看看也好。再则,宫里的太医开的方子都温和得很。虽说这样也没什么错,可是到底见效太慢。耽误事儿。”
太后其实心里也是有点儿担心太医靠不住,听了陶君兰这话倒是有些心动。只是一时半会的还抹不开脸来,不肯开口应下。
陶君兰对于太后这种心态也是猜到了几分,便是又道:“其实也是王爷一片孝心,特地吩咐我找的人。不仅是太后这边,皇上那边他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却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机会。想着问问太后,请您给出出主意。”
太后这才道:“既是端亲王一片孝心,我也不辜负了他。明日就请进来罢。带着我的令牌,我看谁敢拦着!”
持着太后的腰牌,自然是谁也不敢拦着。若真敢拦,那便不是什么小事儿了。陶君兰心里明白,就算皇后再不情愿,也必然不会拦着太后让宫外大夫进宫来。
“至于皇帝那头,且看宫外大夫的医术再说罢。”太后沉吟片刻,又如此言道。只要宫外大夫医术好,那么带去给皇帝诊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了。到时候,她大可以说那是她让去的。谁敢拦着?料定了皇后也不敢。除非,皇后不怕太子将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陶君兰顿时又松了一口气——只要太后肯配合,果然一切问题都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说完这些话,太后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反倒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陶芯兰见状,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言道:“太后累了,你们先出去罢。改日再来。”
陶君兰也是知道太后必然此时不想看见自己,自然也没有那个意思非要留下来碍太后的眼。所以当下便是率先退了出去。
八公主和九公主自然也是跟了出来。只有陶芯兰一人留下了。
出了屋子,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其他人面上看到了苦涩。
“太后太要强了些。”陶君兰叹了一口气,低声感慨。随后又振作起来:“既然进宫一趟,咱们可否要去太子和皇上那边也请个安?”
九公主和八公主对视一眼,都是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去的——否则只来看太后,怎么也说不过去。
“那咱们就先去皇上那边罢。”陶君兰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裙摆往寿康宫外去了。如今陶芯兰留下,她自然是放心了许多。至少这些皇后派来的人,是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得逞了。
倒不是说陶芯兰如何能干——而是陶芯兰精力多,仗着太后在后头撑腰,再加上张嬷嬷,怎么也能成事儿。
一时到了皇帝的寝宫太和宫。这里守卫比起太后那边更是森严。陶君兰道明了来意倒是被放了进去,也没被拦在门外。这让她有些微微惊讶起来,只以为皇帝是醒了。
不过很快陶君兰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因为她根本见不着皇帝,皇后在殿里见了她们几个,略说了几句话,也就叫她们先回去了。
陶君兰注意到,外头还有几个妃嫔在那儿守着。当然,太医也是在的,略数了数,几乎有七八个。宝船太监没见着,想来是在皇帝跟前贴身服侍的。
皇后看上去有几分憔悴,不过仍然是十分有威仪的。皇后柔和的看着她们几个,笑道:“难为你们有心了。只是皇上正睡着,又需要安静,故而就不让你们进去请安了。”
依着皇后说的,隔着门对着皇帝请了安,陶君兰这才有功夫开口。她低声对皇后道:“娘娘也该保重身子才是。如今宫里一下子三个人病倒了,娘娘若是再倒了,那可真是没了主心骨了。”
皇后微微浅笑:“难为你有这个心想着我。你放心,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里就真那么娇弱了。”
陶君兰回以一笑:“姑姑您不常说咱们是一家人?我关心您也是应该的。对了,不知道太子如今如何了?”
皇后在听见“姑姑”两个字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和威严都有些绷不住,几乎是一下子就转成了凌厉。狠狠的盯住了陶君兰。
陶君兰从容相对,又道:“我替母亲向您问安了。母亲本想亲自进宫一趟,可奈何身子也不好,只好请我代替她了。还请姑姑别介意。”
皇后的面色扭曲了一下,好歹才算是将神色维持住了。最后她笑着道:“难为你们有心了。只是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便是先回去罢。”
从太和殿出来,几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看着这个架势,皇帝只怕还是没醒呢。
一时又到了太子住的中宫,自然是太子妃接见了她们。瞧着太子妃那憔悴的样子,便是能知道太子妃这是心情并不太舒畅了。而这两日过得显然也并不悠然。
也是,太子闹出这么一个荒唐的事情,太子妃能痛快就奇怪了。换做是谁也痛快不了。
陶君兰笑着与太子妃说了几句话后,便是瞧见了袁琼华也出来了。比起太子妃,袁琼华显然是悠然多了——虽说也有点憔悴,却显然并不是因为担心太子的缘故。
陶君兰甚至忍不住恶意的想:袁琼华是不是想着太子要倒霉了,太过兴奋所以才睡得不好,以至于这般兴奋?
袁琼华笑着对太子妃道:“太子妃您也累了,不若我替您招呼陶侧妃她们罢。说起来,我和陶侧妃做姑娘时候就认识,倒是也算是老相识了。”
太子妃心知肚明袁琼华这是要抢自己的风头,可是她却是着实没什么精力和陶君兰等人打机锋了,所以也就干脆的点了点头,告罪一声便是借口要去照顾太子就先进去了。
袁琼华一本正经的招呼几人坐下喝茶吃点心。
陶君兰笑着问起袁琼华的太子的情况。
袁琼华扫了一眼周围的侍女,语气里透着赤裸裸的挑衅:“太子挺好的,昨儿还召了两个侍妾暖床呢。”
这样露骨的话,叫陶君兰等几个成了亲的都有些面红耳赤,更别说那些都是处子的宫女了。
陶君兰想,袁琼华肯定是故意的。一时又觉得太子未免太过大胆: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夜夜笙歌?真不怕被人扣上不孝的帽子?
就是皇后,纵然巴不得皇帝一命呜呼了,却不一样也还得继续去守着,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来。
要么,就是袁琼华撒了谎,要么,就是太子有了什么依仗,所以有恃无恐。
陶君兰正沉吟着,袁琼华便是捏了个橘子递过来,笑道:“这橘子是上贡的,又大又甜。你尝尝。”
陶君兰怔了一下,伸手去接,顿时就感觉到了橘子底下还有一个蜡丸。当下便是接过来拿在手里把玩,笑道:“这个我们府上也得了些,倒是的确不错。”
一面把玩,一面却是悄悄的将蜡丸从橘子里取出,悄悄的藏在袖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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