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子川先生还是闭门不见啊。”刘备独自坐在庭院里自斟自饮、长吁短叹。
大军行至延津北岸已经近十日,起初是因为要防备曹操偷袭,因此需要设立营地,以遍布斥候,侦查敌情,确保主力大军安全渡过黄河。
如今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从上次文丑回来之后,中军大帐内,为此响起了一声愤怒异常,又惊恐交加的咆哮。
过后更是紧急召集了麾下的所有谋士,密谋了许久。
这一切刘备都看在眼里,但人家袁绍没有叫他,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的看着,等待事情最后的揭示。
当然,有一点他非常肯定,那就是,这件事情绝对跟他的谋主子川先生有关,好吧,有时候歪歪的猪脚不一定就得是女人。刘备现在每天脑海里歪歪的猪脚就是个不择不扣的男人。
这几日,大营内气氛非常古怪,士兵的调动也是越来越频繁,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自文丑回来之后。
既然跟文丑有关,那么就绝对跟子川先生托他的送给文丑的那件宝贝有关。
“主公,袁公召集议事!”简雍如风如火的走了进来,说道。
刚刚拿起的酒樽空中一停,道:“哦,终于到了要揭示的时候吗?”
“如此,备倒是要看看,这一次子川先生又是下了一盘什么好棋。”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功于肖平,刘备对于这位“谋主”已经可以说是快要走火入魔了。
殊不知,这仅仅是肖平的一次意外之举而已。
肖平虽然是重生之人,但却很少利用前世记忆去肆意的干涉历史,当然,涉及到他自身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就这件事情而言,肖平当时的确是仅仅想要帮助一下文丑罢了,谁能知道,背后竟然拉扯出了那么多的事情。
就肖平而言,自己的前世也就只是个不上不下的人物而已,在那些大势力、大组织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人物。
因此,对于当时声势浩大的半渡拦截之战,肖平还真的不知道,这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道道。
“小友这一剂药可是下狠了,就不怕成为人民公敌吗?”老鬼又在他觉得正确的时候出现了。
早早来到中军大帐的肖平,此时心中无限的委屈和无辜,他咆哮道:“滚,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这可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了。”
“这哪里是带出泥啊,你这一招,简直是比官府的强制拆迁还厉害。”
“嘿嘿,不过这样也好,在官渡之战还没有爆发之前,先来一场原住民和玩家之间的战斗,嗯,很有趣,非常有趣!”老鬼阴森森的在肖平内心世界内笑道。
“对了,你真不是故意的?”老鬼突然问道。
“不是,满意了吧,睡觉去,别来烦我。”肖平的白眼不要钱的翻出去。
“我就说嘛,你小子会有这种智商,这是硬伤啊,怎么可能突然提高那么多,好吧,好吧,睡觉去。”咻的一声,老鬼不见了。
“靠,你个死老鬼,下次出现看我怎么收拾你。”心中虽然骂着,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法遮掩其高兴的心情。
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呢?应该不算吧,我只是想要帮助文丑而已,这不算是歪打吧,嘿嘿......
“主公,刘备来了。”亲卫在袁绍耳边轻轻说道。
“嗯,请他进来吧。”
待到所有人都以入席落座之后,袁绍这才开口说道:“今日相邀诸位到此,乃是有一件事关所有人生死的大事,欲与诸位相商。”
“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件东西,需要诸位看一看,请!”袁绍拿出了肖平送给文丑的那个八卦圆盘,透露了相关的使用方法,便将其传了下去。
果然!
肖平想到了,但仍然面色不变,事不关己一般的闭目养神,这无形之中又是让刘备高看了一眼。
“哇!”
“圣人在上!这是什么?”
文士们大多都是惊呼一声后,便将其迅速交给了后方,不敢再看一眼,儒家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一幕极具颠覆性。
但武将们可就看得很认真了,当视野转移到外面的时候,更是个个如同当初的文丑一般,惊恐交加,愤怒不已。
“贼子,安敢如此大胆。”
“主公,给我两万精锐,不出三日,某定然平了这些蛾贼。”
“主公,大戟士时刻待命,为主公披荆斩棘!”张合也不甘寂寞。
“主公......”
无数的武将请战,让很多文臣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当后面经过刘备、简雍等人之手时,是更加震撼,对于肖平的热情,是有增无减。
而轮到许攸等袁绍麾下各个派系的谋臣手中的时候,更是各个面色铁青,比较胆小的郭图更是直接瘫在了地上,令袁绍非常不喜。
“蛾贼虽众,然旦夕可除之!”
“乌合之众,除之易也!”
“......”
匆匆过了一眼的,不知道内情,也就静静的听着,而知道内情的,又一个个激动的请战,在自家主公面前丝毫不露出半分的恐惧。
还是郭图率先起来说道:“前后加起来五十多万的黄巾军,竟然秘密潜伏到了大营前后,无一人发觉,这样的军队,哪怕真是乌合之众,其中也定然隐藏了高人,不可不察!”
“而且,最好速战速决,必须要赶在曹操知道之前下手,否则后患无穷,至少主公此次的南下之战,当会无疾而终。”许攸也起来说道。
“元图怎么看?”袁绍见逢纪沉思,便问道。
“主公,是否还记得前不久的白马城之战?”
袁绍经此一提,面色大变,道:“元图是指,从一开始就一直有人隐藏在背后算计本将军?”
“简直岂有此理!”
肖平算是小看了袁绍这帮谋臣的想象力了。
“主公息怒,事情毕竟没有证据,但必然有所关联,不然如何会这么巧。”
“而且,不管真是那股莫名势力,还是如诸位所言,是黄巾蛾贼,都无所谓,真实情况是,目前我们仍然处在上风,敌明我暗,除之不难。”逢纪侃侃而谈,但在肖平眼里,也仅此而已。
千篇一律,袁绍也不是傻子,但毕竟都是自己身边的忠臣,不耐烦的情绪还是被深藏心中了。
“子川先生是这次发现这些蛾贼的首功之士,不知先生对此有何教我?”
正闭目养神的肖平,闻言不由得一顿,心下一喜,笑道:“此乃天助袁公成就大业,可喜可贺!”
“喜从何来?”袁绍追问道。
不仅仅是袁绍,很多人都被这奇怪的论调引起了好奇心,刘备更是目光如炬,炯炯的盯着肖平。
“敢问袁公,曹操兵几何?将几许?”
“将不过数十,兵不过数万。”
“那么,如果袁公率先击败了五十多万的蛾贼,再乘势而下,许昌是否会朝野震荡?此一喜也。”
“对于曹操一方的军心打击更是巨大,待到我军携胜利之师降临官渡之时,曹操麾下将士,抵抗之心还有几许?”
“最后一点,如果袁公能够暗地里多加联系许昌朝廷的世家大族,暗投我方,那么曹操抵抗之势将尽皆瓦解。”
“到时,其兵无斗志,将要顾及家族,粮草短缺,不战自溃。”
“袁公,可喜可贺啊!”肖平随着缓慢的语调,绕着大帐走了一圈,话一说完,人也刚刚好回到坐席上,躬身一礼,施施然坐了下来。
“哈哈哈,的确是该喜该贺,先生一席话,本初真是振聋发聩,醍醐灌顶啊。”袁绍面红耳赤,大笑频频,高兴不已。
“子川先生高论,授佩服。”
“然,不知我等应该许于那些世家大族何种利益,才能令其归心?还请先生教我。”肖平没想到,一直跪坐于一旁从未说话的沮授会开口询问。
这人可不能小瞧,袁绍的四州战略,可以说此人才是隐居幕后的主使者,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一言一行,都是能够影响袁绍决策的人物,必须得小心谨慎的应对。
“从事大人有礼!”肖平先是施了一礼,才淡淡说道:“笼络兖州世家大族不难,或者说笼络整个大汉朝的世家大族的心都不难。”
“当如何?”袁绍急切问道。
所有人也都看向了肖平。
“老鬼,我让你准备的那些东西,你应该准备了吧?”肖平面上淡然,心里却是急切问道。
“自然,以我的修为,背这么点东西,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以我的手段,根本就不需要背,我直接复制下来了,灵魂之道博大精深,妙用无穷啊。”老鬼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九品中正制!”肖平金口一开,隐隐有雷鸣之声在咆哮,好家伙,这是提前多少年拿出来的好货啊。
九品中正制乃是上承察举制,下接科举制的夹心饼干,外酥里嫩,非常可口,虽说后世人对它的评价一半一半,但在这个特殊时期拿出来,绝对是定鼎之作。
至于此方世界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那就不关肖平的事儿了,反正到时候,战役剧情一完,肖平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哪里管它洪水滔天。
“袁公,请!”肖平手入怀中,拿出一份老鬼老早就准备好的资料,索性老鬼仔细,用的还是古代字体隶书书写的,还是文言文的体裁,没给肖平丢人。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袁绍看完之后,高兴的忘乎所以,还是沮授亲自动手,才抢到手中观看的。
“奇才!简直是奇才!授为之前的怠慢,向先生道歉。”沮授正了正衣襟,非常正式的施了一礼。
其他的谋臣见此情况亦是争抢着观看,而那些刚刚还在吵吵嚷嚷着请战的武将们,更是摸不着头脑,全都愣在了那里,是站也不是,跪坐也不是,尴尬至极。
“以家世、道德、才能三者并重为评议标准,这样一来,世家大族将会完全将官员的评选和晋升握在手里。”
“同时还间接的剥夺了州郡地方长官自辟僚属的权利,任免权将会回到主公的手里,主公之家族也会因此成为世间最鼎盛之家族。”许攸忘我的分析着。
“袁公,有了这个,曹操当不足为虑。”
“还是先解决目前的事情吧。”肖平说完也就坐下了,他今天已经算是超额表演了,想来接下来的时间应该是袁绍的那些谋臣的时间了。
但肖平还是低估了这份东西的重要性,以及它所带来的后果有多么深远,至少目前对于袁绍而言,将肖平纳入麾下,已经是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中军大帐内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刘备在看完了那份资料之后,坐在肖平的下手处,是频频侧目,几乎是要将肖平吃了才肯罢休。
而其他人,亦是时不时的往这边观望,仿佛在看猴子一般,觉得这人的脑子里面的构造兴许和大家是不一样的呢。
“小友,自讨苦吃了吧,嘿嘿。”
“滚,烦着呢。”
袁绍也是经过肖平的提醒才知道,自己竟然慢慢的走神偏题了,或者说是被某人带偏了。
回过神来,又是看向了肖平,问道:“那不知,以先生看来,这些蛾贼该如何处置?”
“袁公,天下连年战乱,我华夏一族如今亦是人口凋零,此次征讨蛾贼,当能俘则俘,也算是为袁公座下四州增添人口。”肖平说完,沮授便频频点头,想来也是非常赞同肖平的话。
“主公,授亦以为,此举甚善!”沮授赞同道。
“可那样的话,又如何能够达到震慑曹操的作用呢?”郭图急切的问道。
“公则先生所虑极是,因此,能俘则俘,如果敌军拒不投降,那袁公的刀剑也不是木头做的。”肖平轻轻一笑道。
“嗯,子川先生所言有理,吾之利剑尚能饮血否?”袁绍得意的夸赞了一声肖平,同时又对郭图点头示意,稍露关怀,驭下之道炉火纯青。
帐下所有的武将听闻袁绍最后这一声暴喝,全都是热血上扬,纷纷离席而起,单膝跪地,大声应道:“愿为主公效死!”
整个中军大帐内,此刻群情激奋,就连肖平自己都有些被感染到了,袁绍的个人魅力在此展露无遗。
历史上的记载,都将袁绍抹黑的一无是处,但只要仔细分析一番,便知道那些理由,全都充满了当时史官的主观和臆测。
田丰何许人也?
沮授又是何许人也?
审配又是何许人也?
这些人都瞎了吗?
赵云的离开真的是因为袁绍的性格有缺陷?或者说是什么忠君爱民不足?
别扯了,真实并且符合人性规划的原因,是他出道晚了,来迟了,人家河北已经有四庭柱了,等他混出头,猴年马月啊?这就跟诸葛亮选择刘备的原因是一样的。
世界不缺天才,但天才缺机会,来得正好,那就是大师,来晚了,那自然没你事儿了?
就像如今的社会,你能说现在的博士、博士后,智商或者学识真的比不了上个年代,上上个年代的大师吗?
袁绍以庶子的身份,最后当上了盟主,这其中没有斗智斗勇吗?
说没有,你信吗?
争夺冀州时,也是屡屡战斗在第一线,最后甚至斩了公孙的白马,将一支强军白马义从彻底抹除,这是靠的巧合?
如果是巧合,那得多少的巧合才能赢了白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