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蔡刚睡了一下，口渴醒了，喝了水，不着急再睡，就跟梅章聊了下。
梅章也在跟进迷雾这个项目，主要是为了协调蔡蔡的档期。
“没事，好饭不怕晚，现在折腾的厉害了，后面才能顺顺利利的。”梅章还是挺乐观的，只要不把蔡蔡卷进去，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现在盖比特不排蔡蔡的拍摄档期，就是想要把蔡蔡保护起来。
“像这种已经成熟，还被押宝看重的项目，有乱子才是正常的。现在他们都在折腾，也是一种磨合，他们也都明白这点。现在磨合好了，后期才能顺利拍摄。总比后面才磨合要好多了。”
因为蔡蔡能力高，演技强，极好配合，所以盖比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也加进去一起磨合。蔡蔡不需要。等他们磨合好了，蔡蔡直接进去参与拍摄，就可以了。至于有没有人质疑，无所谓。谁也不是傻子，迷雾这个项目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个程度的，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是因为蔡蔡。现在剧组乱糟糟的，就是因为作为定海神针的蔡蔡，没在。
“很多项目被毁，就是因为一开始假客气，没有磨合好，后面矛盾累积，越来越糟糕，项目自然就完蛋了。前期乱糟糟的，到是好事。起码大家都在努力找到一个有效率的工作和相处模式。”
梅章说到这，就说起八卦，“你知道多少演员拍完戏互相老死不相往来的.......都是在同一个剧组里。观众看不到戏外的事，粉丝捂嘴，爆料收钱不敢说......结果就是镜头一拍都是好姐妹好兄弟，还有亲情组，当着镜头爹妈爷奶姥姥姥爷儿子闺女孙子大孙女，怎么亲怎么叫。镜头一关，多说一个字都嫌脏了嘴，多看一眼都难受。”
蔡蔡直说好家伙，她还真没遇到过，顶对就是遇到过那种镜头前热乎一点，镜头后很陌生客气的那种。比如之前和司尘曹昕他们在公园遇到的国内那个拍摄组的那种情况。
“那有没有一个剧组拍戏之后，成了至交好友的？”蔡蔡记得圈子里好像很多，是真的镜头外都关系很好的，但不知道是不不是挚友那种。
“没有。”
“........”蔡蔡不相信。
梅章说我还能蒙你？“真的没有。演员之间，真的没有。如果有，那也是有强有弱的那种，或者是伴侣关系。身家地位相当的那种好友，都是假的。谁敢啊.......”
蔡蔡觉得不是啊，“很多艺人的账号上都有一起吃饭一起出游的内容，这还能是假的？看着很真情实感啊。”
“一起吃饭一起出游就是至交好友了？”梅章自然不会笑话蔡蔡天真，“你知道的。在娱乐圈，交友也是一种营业。因为观众喜欢看群像。镜头外的群像很多都是镜头内的延伸，镜头外的群像比镜头内的，更让观众痴迷上头。”
很简单，“一开始帝国会宣传你们几个未成年小队，就是为了营业，为了宣传。观众看过剧，知道你们四个在剧里恩怨情仇，然后剧外的关系是团结亲密的。这是很戳观众的宣传手段。莉莉他们或许一开始没意识到，但后来未必没有演的意思，只是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会一起经历这么多，有了真感情.......”
蔡蔡愣了下，这个她还真没想到。
“如果没有萨拉的事，还有你作为中心拉扯着他们，以莉莉的性格和亚伦的处事，你们早就分道扬镳了。你看很多影视剧的小团体在戏外，基本就没有好聚好散的。”梅章说起这些，也是感慨自家孩子太好了，让人舍不得不和她做朋友。要知道，还有曹昕那种做梦都想和蔡蔡做朋友结果没戏的呢......
“所以我们几个是货真价实的朋友......”蔡蔡还挺开心的。
梅章跟着笑，你果然很乐观啊。
在梅章看来，身处在利益圈子里，任何一种交往，无论之后感情如何，一开始，都是利益算计。无利不往。学生时代的情意算是最纯真的了，但为了学业前程，依旧有各种阴谋诡计。职场里，还是演艺圈，一个角色只能一个人上，还不存在任何的分工合作，奖杯就一个，甚至一个项目，无论是电影电视剧综艺还是音乐，一堆人累生累死的，得奖的就那一个人。
而娱乐圈最直接的，就是红和不红。红就是红，不红就是不红。这之间的落差感，就算是心态再如何平稳的人，也会被裹挟着催生出不甘心来。所以梅章觉得娱乐圈最好笑的人设，就是人淡如菊，悠然老干部，摆烂咸鱼等这些类型的。观众嘻嘻哈哈的起哄，爱看，但其人如何，粉丝闭眼吹也心知肚明。
“网文里最经常出现这种设定的主角，什么不知为什么越摆烂越红啊，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越不争不抢越资源好啊.......曾经一度，也出现了很多剧本，但甭说大项目，就算是小短剧，这种主角设定都没热度，顶多是吐槽几句的热度。立项的时候，制作人想的美，以为这种人淡如菊的躺赢角色送到谁手里，谁都欢天喜地的接了，特别那些流量.......”
梅章看蔡蔡不困了，就正好和她聊剧本的八卦，“万千还收了一堆这类的剧本，打算让流量们红火一把。结果，你猜怎么着？”
蔡蔡至今都没看到这类影视剧，剧本也没见多少，可想而知啊，绝对黄了啊。
“黄到都没人接。甭说正经演员，就算是流量一看这种剧本，都大摇头，脏东西似的拒绝。公司买了好些同类剧本，不能都砸手里，就开会分析，想着找出被所有人拒接的原因，改一下。其他公司也有不少买的了，他们也分析，后来就索性把主角都改成男人，单男主双男主，这才有流量肯接。万千也随大波，改成男主，可这就等于改了原剧本的精神内核，好好的剧本成了媚观众的低俗故事。”
蔡蔡皱眉，“媚观众怎么不好了？艺术没有低俗这个概念，低俗的个别的人，不是故事。”观众和创作才不背低俗的骂名。
梅章赶紧摆手解释，“不是，低俗的不是双男主，毕竟国内影视行业的规定在那摆着，能堂堂正正的播出，就肯定守规矩了。低俗的是，改成了男主或者双男主。如果剧本一开始的主角就是男人，那之后做剧本改编，毫无问题。但为了播出不被骂，把主角性别换成了男性，你这点，你懂吧？这个东西要是被观众知道了，挨骂只会更多。”
“好像多糟糕多会挨骂的事，男人做了就可以，女人就不行。这种改剧本的思维逻辑，市场还接受了，当时也怕被相关部门下文件，毕竟这种行为还挺踩线的，所以不到一年，这样改剧本的想法，就消失了。大家都不想被和谐掉。”
“........”蔡蔡是真的没想到，她以为是改成男主省钱.......因为男演员的妆造最省成本。
“.......”梅章听完蔡蔡的解释，也有点无语，你真的越来越导演思维了。作为演员，听见角色改性别，第一反应不是从演员的角度思考，而是在想节省成本.......不愧是我家孩子，真全能。
闭眼夸。
“这种改剧本的逻辑直接反应了很尖锐的社会问题。要是被爆出来，影响会很坏的。能及时收手不再继续这么改剧本，还算那些人有点操守。”蔡蔡很明白这种影视文化对社会的影响力有多大。
梅章撇嘴，“只能说还没蠢到家，钱也赚回来了。这要是越赔越多，那估计很多人的脑子就都该扔了......”有时候，在财富面前，人很容易就迷失了，不然也不会有舍命不舍财的事了。
蔡蔡也撇嘴，确实，有些时候资本为了钱的操作，是观众想破头都想不出来的。
“这类剧本的问题就是想当然。网文的读者群相比于影视剧的观众群，还是少了很多很多的。而这些观众会接受诗和远方，会喜欢看那些生活综艺，田园综艺，本质上是对悠闲生活状态的向往，或者说，是对财富自由之后的现象。但这种向往的本质，还是回归单纯的生活和劳动，实现劳有所得劳应有得，远离劳心劳力算计背叛和劳无所得。”
蔡蔡说回剧本，要是她拿到这些剧本，也是很难下手的，“人淡如菊和老干部这种，主要是在一个气质，角色扩充也还算好写，加码往圣母心热心肠等这些正面的方向上，角色也还算可以，做主角的话，故事写的阴暗一些，配角苦大仇深一点，凸出主角的特殊，类似角色独立打光的编写，剧本也能出来。”
但摆烂咸鱼还躺赢这种，“观众们都在努力生活，甚至很多人还在为了温饱挣扎，连劳有所得都没实现，然后在影视剧里看着收入丰厚的明星演一个摆烂的咸鱼还财富自由，不劳而获了.......”
蔡蔡觉得会逼疯几个可怜观众.......
梅章点头，“后来公司开会，正是讨论出了类似的结论。上世纪的明星都是身世凄惨，在后来明星卖惨必被嘲，就是因为还没实现吃肉自由的观众不想去心疼只是没实现理想自由地位自由的明星们了。现在，艺人们个比个的想要做普通人，接地气.......一边是星途霸业一边是柴米油盐，两手都要抓.......多少艺人希望回到过去的娱乐圈啊，随便拔个牙都有铺天盖地的心疼.......”
“.......”拔牙还是挺疼的.......蔡蔡记得那时候辰辰拔智齿，一礼拜没好好吃饭，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那里都有个空洞，后来很慢才长好的。
蔡蔡再次感谢自己没有智齿。
不过做艺人，拔牙也要分享出来吗？哦，对了，艺人去医院都容易被造谣，还是要说清楚的。
“其实摆烂咸鱼的设定，丧感，在很多影视剧里都有。比如角色前期摆烂，甚至求死，后期为了某个事或者某个人，开始改变，这属于先抑后扬的老套路了。大团圆结局就是摆烂求死的人，伴侣孩子热炕头，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悲剧结局就是角色牺牲了，成了一个死而伟大的人，或者是在重新得到希望之后，又失去了，角色自绝......”
蔡蔡想到了很多看过的角色和剧情，“多数这类摆烂角色都有个悲惨的过去，或者残酷的现实。最后不是改变现实了就是彻底被现实击溃。反正，要走一个两头的极端。如果从头到尾都摆烂，那角色就是个死的，谁来都演不活。因为角色的生命感就体现在变化。”
有变化才有时间状态，才会有这个角色是活着的感觉。
“你要是拍摆烂这种角色，你想怎么拍？”梅章问了一句。
额，蔡蔡表示不想拍，“那么多鲜活的好的角色，我为什么要拍个摆烂的角色呢？”还有啊，“你别乌鸦嘴啊，万一公司真的给我这么一个角色问我意见，那怎么办。”
“还怎么办，直接拒绝啊！”梅章接着说，“不可能的。之前那些剧本公司都转手卖出去了，压在手里还要改编，更费钱，不如直接变现。有些小公司是很愿意收大公司的淘汰本的。毕竟大公司收剧本的路子广，质量高，就算是被淘汰的，也是很多小公司见都见不着的。”
这就是资本流转。
蔡蔡也觉得公司都吃过一次亏了，肯定不会再收这种不好拍的剧本了。
可，还是那句话，资本有时候的迷惑行为，是完全没有理智的。
“这是什么？”蔡蔡落地休息一天之后，来公司露个面，顺便拍华美的宣传视频。公司里参加华美的艺人不少，以仙君和蔡蔡为首的，全部二十多个艺人，其中全约占了十三个，剩下都是部分合约在万千。但就算是部分合约，也是主要的经纪合约，万千也不会签那种小部分的小合约。分约也多数是这些艺人早期入行的时候签的长约，和原公司或者原经纪人等，因为合作良好，完全没必要解决，想解，等合约自动到期就行了。
至于到期之后的合同限制，就看艺人的价值了。价值高，自然有万千帮着处理，价值不值得折腾，那就顺其自然了。
比如有的艺人合约到期，想转签，但是原合同要求，如果转签，需要艺人赔偿接下来一年的收入或者干脆要赔偿一笔钱等等。诸如此类的，都是为了榨干艺人的经济价值。基本上大部分艺人和原合约，都是好聚好散的，真要是撕破脸，那就不仅仅是钱的事了。
说起这个，是因为蔡蔡在地下车库围观了一场同行八卦。据说是那个艺人和原本的经纪人曾经是情侣关系，两人有好几家共同持有的公司，还有好几个房产，分手之后，那个经纪人主持那些公司，给艺人分红，房产也是一起分钱。然后分约到期了，艺人想关停那几家公司，包括商标，还有房产，都想收回来。当然也说了会给这个经纪人前男友部分补偿，按照分约最高赔偿走。
这算是很良心了。艺人红了签了万千，也没撇开前男友，还是让他做经纪人，是后来才分手的。分手了也没当时就解约，还让他用自己赚钱。说一句恋爱脑不算过分了。
但是，经纪人前男友不答应。要公司要商标要房产，总之不说全要，但也要分走大部分。如果这里面有他的钱，也就罢了，但他赚得钱他自己去买了房开了自己的公司，并没有返投回来，只是很彻底的在用艺人的钱赚钱分钱。
俩人谈崩之后，经纪人前男友曾经想在网上发小作文，都编辑好放草稿箱里给艺人看过了，不答应我就发。被公司劝住，毕竟他想要的就是钱，艺人要是因为丑闻贬值了，他也就拿不到更多的钱了。艺人这边从一开始的害怕，但后来的愤怒，就和公司说要把那些公司商标和房产之中属于自己的份额，都转给公司，公司要是不要，她就转给抵押借贷之类的公司，或者个人，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蔡蔡在地库里遇到的场面，就是这个艺人在和前男友经纪人言语掰头，间或砸车踢车，情况不太冷静。公司好几个员工正在劝架。这些人原本是来接蔡蔡的，结果恰巧遇到，自然不能让自家艺人吃亏了。结果蔡蔡都闷在车里看了半天热闹了，才被他们发现，因为仙君催不动蔡蔡，就通知了他们。有人继续留下和安保一起保护艺人，有人就和蔡蔡一起上楼了，知道蔡蔡好奇，顺口就说了。
都是自家艺人，还是蔡蔡，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算是涉及他人的隐私。只是隐私的事一旦闹起来，就很难隐私了，为了防止被人添油加醋，甚至在蔡蔡面前抹黑公司，就肯定是要说清楚的。
蔡蔡看那个艺人还挺眼熟的，演过她看过的影视剧，见到仙君的时候，就问这件事能得到一个好结果吗？
仙君日理万机的，还不知道这件事，主要也是现在公司还没出面，艺人是自己在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