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雪径直走向苏家的祠堂。
她从小到大,对徐蔓的印象很模糊。除了记得徐蔓叮嘱她的那个秘密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印象了。
可自从看了徐蔓留下来的那封信后,徐蔓的模样在她的脑海中就鲜活了起来。
这次她主动来到这个她没什么还好印象的祠堂是,就是为了给她娘上一柱香。
她娘知道他爹靠不住,为了让徐薇把她平安养大,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的。
她娘似乎很懂人心,活得又通透,自己身为她的女儿,虽然不聪明,却也不想丢她人。
“娘,虽然女儿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是我会摸索成长的。”
“你在信说,要我放下仇恨,开心的生活,可是很抱歉,我好像做不到了。”
“二姑公一家人太恶心了。”
“还有徐薇,我看到我身上的伤,就想把她和桂婶子也弄成我这副模样。”
“所以对不起,你让我保管的东西,我要拿出来了。”
苏若雪对着徐蔓的灵牌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拿起灵牌,扣开了它的底座,掏出了藏在里面的钥匙。
苏若雪珍而重之的这把小钥匙在手里握了握,为了避免它掉了,苏若雪细想之后,把它卷在裤脚里,然塞再进鞋里。
嗯,这下该不会掉了吧!
苏若雪盯着自己的脚看了看,然后十分满意的出了祠堂,准备回自己的倚梦院上药。
然而她没走两步,又想起自己上药的时候要脱光衣服,倚梦院的丫鬟没一个靠得住的,万一她们把钥匙拿走了,自己就打不开那箱子了。
苏若雪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出了苏府。
苏若雪的一举一动都被徐薇的人盯着的。
“她走了?”
正在擦药酒的徐薇听到下人的汇报,眉头紧蹙,“她回来就是来打我的?”
春霞听了手抖了一下,立马疼得徐薇倒吸了一口冷气,“轻点!轻点!”
“你要痛死我吗?”
“夫人赎罪!”春霞连忙告饶道。
“算了,”徐薇心情不好,却也没难为春霞。如今她落魄成这样,下人的心本就有些动摇,她要是不宽宏大量一点,这些个下人恐怕留不住。“你继续涂药酒吧!”
春霞抿了抿嘴,“夫人,您身上的鞭伤有不少有裂了口子,奴婢担忧会留疤,恐怕还是找大夫给看看比较好。”
徐薇知道自己伤得重,原本是想省下请大夫的这点碎银的。
可经春霞这么一提,徐薇觉得还是不能马虎了。
她现在和苏伯文闹成这样有点不明智,徐薇觉得自己现在最好破局的办法就是修复和苏伯文的关系。
她的两个儿子还有半个月就要从书院回来了,这倒是和苏伯文和解的好时机。
虽说徐薇现在对苏伯文没爱意了,可她是聪明人,让情绪占据上风并不能让她得到好处。在经过苏若雪一顿毒打之后,她的理智又重新回来了。
既然硬来不行,那她就慢慢磨。只有把苏伯文捏在手里,她就不行磨不死那个小贱人。
徐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春霞吩咐道,“你去我的钱匣子拿二两银子,去回春堂请个好一点的大夫过来吧。”
“是,夫人。”
春霞看了徐薇两眼,见她正闭着眼养神,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将徐薇钱夹子中所有的银两都抄走了。
春霞出了屋,就去了自己睡的屋子。
她来不及收拾行李,只将她自己值钱的东西收了起来,然后塞进了一个竹篮里,并在上面盖了一张面巾。
“春霞,你在干什么?”
和她同屋的大丫鬟不知道怎么的跟了过来,她一手抓住春霞的手腕,一手掀开竹篮上的面巾,“你偷夫人的银子?”
“走,跟我见夫人去。”
“我的好姐姐,”春霞立马说道,“你放我走吧!”
“我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要养,不能跟着夫人一起寻死!”
大丫鬟犹豫了一下,“念在我们这些年的交情,你去把夫人的东西还回去,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傻姐姐,你现在还对夫人忠心有什么用?”春霞说道,“趁大小姐现在还没腾出手来收拾我们,你也快逃吧!”
大丫鬟皱着眉,“你…什么意思?”
“咱们跟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昧着良心替夫人做了多少对不起大小姐的事。”
“这些日子我们出府买东西,被人指指点点的事你忘了?”
“我们即便上街蒙着脸,还是会被认出来。”
“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谁信呐?”
“而且你看,今日大小姐一人单枪匹马回来,把夫人打得皮开肉绽的。而夫人呢,连皮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你说夫人那性子,不到万不得已,她会吃这种亏?”
春霞握住大丫鬟的手,“咱们出来做活,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没必要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
“趁现在夫人还有点银子,我们拿了赶紧逃吧!”
春霞从竹篮里拿出一锭银子塞进了大丫鬟的手上,“要是等夫人把大小姐的东西都还了回去,那夫人可什么都剩不下来了。”
春霞见大丫鬟的手松动了,连忙对大丫鬟道谢道,“好姐姐,谢谢你。”
“趁现在城门没关,赶紧收拾细软出城吧!”
“希望我们都能活下来。”
春霞提着竹篮急急忙忙的走了。
大丫鬟想了想,也赶紧收拾了自己东西。不过临走前,她去看了徐薇一眼。
徐薇因为全身难受,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小声的在徐薇耳边喊了两声,并没有叫醒她。
大丫鬟心一动,她轻手轻脚的打开她的衣橱,将徐薇平时藏的贴己钱都给找了出来。
作为徐薇的贴身丫鬟,对徐薇藏东西的地方了如指掌。
大丫鬟为了避免被朝廷追捕,一不做二不休的,还一并偷走了下人们的卖身契。
徐薇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身边似乎总有人进进出出的,她很想睁开眼,却迷迷糊糊的怎么也睡不醒。
她就睡啊,身上的鞭伤火辣辣的疼着,心口也烧的慌。徐薇心想,自己很可能是发烧了。
春霞也真是的,怎么去请个大夫,这么久都没回来?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徐薇还想着等下要如何管教春霞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