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玛格丽塔捧着一束洁白芬香的白玫瑰推开病房的门时,梁语佳和宋言的神情同时闪过一抹讶异。
她的目光在扫视了一圈之后落在了宋言的脸上,明澈的蓝眸中布满担忧和关心,不过她并没有忘了礼仪,端庄有礼地朝他们俩打招呼。
“宋,梁小姐,我听说你们生病住院了,我很担心。所以……冒昧前来,不打扰你们吧?”
宋言的神情一贯的温文有礼,清俊的脸上微微含笑,眼底却有一抹恪守礼仪的疏淡,“我们很好,多谢威尔森小姐关心!”
梁语佳只微微一笑,转开了眼,反正宋言已经把她想说的话说完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她又不是瞧不明白,这位玛格丽塔·威尔森小姐是为谁而来。
玛格丽塔的目光落在宋言的脸上,听出他话语中的疏淡意味,她美丽的小脸上闪过一抹落寞,随即她似想到了什么,扬起了笑脸,递出怀中的花,“宋,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儿——白玫瑰。白色代表高贵纯洁,而玫瑰……代表爱情!送给你!”说到最后她面含娇羞,明亮的目光搜寻了一圈,可惜却没有花瓶供她插美丽的鲜花。
梁语佳唇角抽了一下,忍住没笑,不过她也快看不下去了,这位玛格丽塔小姐对宋言真是情深意重啊!
她翻过身躺下佯装要睡觉——要不是她还在挂着点滴,她此刻才不愿意做那个万瓦大灯泡!
不过宋言又怎么会轻易让她好过,见她作势要躺下,立即很温柔地道:“语佳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要起床去卫生间?”
梁语佳的身体僵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了他一眼,警告他别拉她下水!
宋言却像是没看到她的警告,连忙起身来,虽然他自己也是挂着点滴,不过他还算利落地下了床,拖着点滴瓶来到她的床边,作势要扶她——
“来,我帮你。”
梁语佳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不用了。”
一边的玛格丽塔早在宋言起身下床时就吓的花容失色,把花扔在了一边,立即上前伸出手,想要扶住宋言,可惜却被他悄悄避开了胳膊,她面色一怔,随即更加温柔地道:“宋,你身体不舒服,还挂着点滴,快点躺好休息吧!”她的眼神暗暗扫了一眼梁语佳,那一眼,在宋言看不到的死角,却被梁语佳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眼中明显闪着愤怒和不悦,似乎这一切都是她梁语佳的错!
梁语佳淡淡地勾了勾唇,只当没看到。
宋言避开了玛格丽塔的搀扶,温淡有礼地道:“多谢威尔森小姐,不过我没事,我想如果威尔森小姐没其他什么事的话,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敞开的病房门内走进一对相携而来的中年夫妇。他们正是威尔森伯爵夫妇。
“宋,听说你生病住院了,我们特来看望你。”威尔森伯爵一进屋就含笑说道,适时打断了宋言即将出口的话,他的目光落在他们三人身上。然后接着道:“梁小姐,许久不见!”
梁语佳面露淡笑,“威尔森伯爵,伯爵夫人,好久不见!”
原来是伯爵一家三口来看望宋言,只不过玛格丽塔心系宋言,一下车就不顾父母,先进病房一步。
威尔森伯爵夫人淡淡地解释了一下,只这几句话,把玛格丽塔说的娇羞不已,含嗔娇怨地羞红了脸,低下头。
宋言看在伯爵夫妇的面上自然也不能再赶玛格丽塔出门,重新躺回了病床上,微笑地跟伯爵夫妇闲聊了起来。
威尔森伯爵夫妇毕竟是HD集团邀请来的贵宾,他们原本是订于今天上午的航班回Y国的,可是玛格丽塔说她还没有在S市玩过,想看一看这边的风景,于是他们决定在这边滞留几天。
宋言当然要客气地表达一下尽地主之谊的意思,不过因为这是他们的私事,伯爵夫妇坚持不用麻烦宋言,而玛格丽塔却表示想要宋言陪同。
几个人聊的很是愉快,梁语佳看没她什么事,正好她的这瓶点滴也挂完了,她伸手拔掉了针头,起身打了一个招呼就出了病房。
反正她呆在里面全身上下到处都在膈应,不如出来透透气。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她来到了医院外面的草坪上晒太阳。
坐在长椅上,她的目光望着草坪上正在玩耍的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约莫五六岁,也是穿着一身病号服,头上戴顶帽子,正在草坪上玩着积木,他的母亲就蹲在旁边陪同他。
当一个高高的积木搭成,那个孩子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而他的母亲也满脸微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好像在说着“好棒!”之类的话,母子俩的笑容似乎也感染了梁语佳,唇角轻轻一勾,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忽然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她惊讶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朗面容。
“生病了怎么还在外面吹风?”淡淡的话语,略带责备和关心。是肖晨。
“谢谢。”梁语佳没有矫情地拿下外套,而是伸手紧了紧外套的领口,她出门时确实忘了披衣服。
这个动作似乎令肖晨的脸色和缓了一些,微笑地扬起唇角,他坐在了长椅的另一边,与她并肩,中间却保持着一小截的距离。
“你怎么了?”他问的是她为什么穿着病号服。
梁语佳随意地道:“没事,就是有点感冒。”随即岔开了话题,“你呢?怎么在这儿?”
肖晨扬了一下手边提的药袋,“我来给我妈抓药。”
梁语佳点点头,沉默了一瞬,她问:“肖阿姨最近还好么?”
肖晨扯出一抹淡笑,“嗯,还好。”
似乎再也无话可说,梁语佳抿着唇不再开口。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没什么话可聊。
“你们是不是解除婚约了?”肖晨温醇的嗓音响起,他的目光静静地盯着她,眼底深藏一抹希翼。
梁语佳“嗯”了一声,神情平静。
今天早上,梁常威已经正式对外发布梁、宋两家解除婚约的事,这件事估计现在全S市的人都知道了,宋言刚在开业酒会上说已有订婚的未婚妻,而现在梁常威撒出的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几乎轰动S市的财经与娱乐版块。
她早上和宋言在病房的电视上已经看到了新闻,当时他们俩都挺平静的,对于梁常威这样的做法他们也早就有心里准备了。说到底,解除婚约的事是他们俩之间的问题,与别人都无关。
随即他们的病房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这些人,有关心的,有担忧的,有凑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意图不轨的……总之,他们都没有提出这个爆炸性新闻,但是梁语佳心里很明白,那是因为她和宋言两人都住在一个病房而且还都表现的很平淡,就像是朋友般那样淡然。
肖晨今天是第一个向她询问这件事的人,她的神情令肖晨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你这么平静?”
梁语佳一笑,“解除婚约是我提出来的。”
肖晨更加蹙紧眉,“为什么?我以为你……”他以为他们俩至少有些感情的。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结婚罢了。”
肖晨却理解错了,声音带着一抹上扬的颤抖,“你不喜欢他?”
梁语佳摇了摇头,“不是,与喜不喜欢无关,我只是不想结婚。”看的出来肖晨的疑惑,不过梁语佳却没有再解释下去的想法,她站起身,正要打算说再见,忽然喉咙一阵痒,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病的这样严重?”肖晨面色微变,紧跟着站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
梁语佳缓了一口气,“不要紧,就是受凉了。”
肖晨叹口气,“最近我听到韩教授也咳嗽的厉害,我让他去看病也不知道他去看了没有。”
梁语佳听言紧张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我爸爸咳嗽的很严重?”
“嗯,有点。”
梁语佳的脸色更加苍白几分,伸手一摸才发现她的手机落在了病房,肖晨似是知道她在找什么,伸手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想你的话韩教授应该会听的。”
梁语佳感激地看他一眼,“谢谢。”
接过肖晨的手机,她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不过电话响了半天并没有人接听。她失望地把手机还给了肖晨,“他没有接,估计又在忙了吧。”
梁语佳也好久没有去看爸爸了,虽然她经常与他通电话,但是电话中说的都是些关心之语,她是知道爸爸的性格的,就算有什么事也绝对不会跟她直言。
心里决定等过段时间就去看望爸爸,她扬起唇,对肖晨道:“肖晨,谢谢你告诉我关于我爸的事。我要回病房了,你也早点回去照顾肖阿姨吧,再见!”
肖晨却像是放心不下她,“你还好么?”
“我很好,谢谢。”转身要走,却被握住了手。
梁语佳惊异地回眸看着肖晨,秀眉轻蹙,想挣扎却被握的更紧。
“语佳,我…。”肖晨抿了抿唇,有什么话似乎正在犹豫,这时一道清润温和的声音响起,微微带笑:“怎么在在这里?”
梁语佳转过头就看到了一身病号服的宋言正朝这边来,而肖晨在见到宋言的那一瞬间眸子浅浅一眯,握住梁语佳的手劲紧了紧。
宋言不着痕迹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温淡地朝肖晨点了点头,“你也来医院了?替阿姨抓药么?”
肖晨微绷的神色渐缓,淡淡地点了点头:“嗯。”
怎么说他们俩现在也是名义上的兄弟,不过是简单的招呼一声,却也没话可说了。
梁语佳趁机挣开了自己的手,反正她原本就打算走的,神情平淡地道:“你们俩聊吧,我先走了。”
肖晨和宋言都没留下她的意思,直到她的身影进了住院部的大楼,肖晨的目光才转向宋言。
“你们俩的婚约解除了!”他说的是肯定句,眼底微光闪动。
宋言温和一笑,神情轻松,“那又怎么样?以为你的机会来了?”
肖晨轻哼一声,“至少,你的机会没有了!”
宋言扬起好看的唇角,脸色和熙,“不,恰恰相反,我的机会才来!而你嘛,记得以后喊她一声‘二嫂’!”
肖晨的脸色突变,语气有些激烈,“宋言,我跟你从来就不是兄弟,只是情敌!而且,是你先抢了她!她本来早就应该是我的女朋友!”
宋言的目光微沉,清俊的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嘲似讥:“哦?那她为什么没有答应你呢?”
肖晨抿了抿唇,愤怒的瞪他一眼,不再说什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
周家大宅。
“你到哪去?”
冷漠沉怒的声音传来,威慑住即将离开门口的身影。
周世琳不甘心地转过身,不悦地撅起嘴,娇哝一声:“哥——”
周世雍放下手中提着的袋子,都是些婴儿用品——那天晚上童瑶肚子疼,送去医院之后医生说动了胎气,连夜进行了剖腹产手术,提前了半个多月生下了孩子。目前孩子还呆在保温箱内,这几天他几乎都在医院里,今天童瑶可以出院了,他是事先回来取东西的。
他的脸色丝毫没有新添儿子的喜悦,面对周世琳的撒娇也无动于衷。
“哥,我就出去玩一会儿,保证十二……不不,十点钟就回来,好么?”
“你哪也不能去!”周世雍还能不了解自家妹妹的性情?他口气中透着一抹无奈:“你的腿都伤成那样了,这刚好一点就往外面跑,万一又不小心受伤了呢?”
周世琳听出关怀之意,立马狗腿地上前一笑,“哥,你这次就小看我了,我才不是出去玩的,我是去正正经经地准备追男人呢!”
周世雍脸色一黑,冷冷地道:“你还说不是?!”
周世琳赶紧举双手保证:“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哥,你要相信我,我再也不会跟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玩了,我准备正正经经地追个男人结婚呢!”
见她说的认真,周世雍微微挑高眉,“是谁?”
周世琳的大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是宋言。”
周世雍一听这个名字,立即冷寒着脸站起身,“你想都别想!”
周世琳不悦地皱起眉,“哥,为什么啊?”
“他不是你能追到的男人!给我趁早绝了那份心思!”
“我不!”周世琳的大小姐脾气也来了,“我为什么不能去追他?他不是都已经跟那个梁家解除婚约了么?我凭什么还不能追他?再说,就他那个前未婚妻,好几天前我就看到她开始和别的男人相亲了,那时候他们俩的婚约还没有解除呢!那个女人都能先背叛他了,难怪会被退婚,活该!”她越说越得意,满嘴的幸灾乐祸。
周世雍听了却眉头深蹙,“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我亲耳所听。那时候她还和她的一个好朋友交换衣服什么的,好像就是为了应付相亲的事。”
周世雍沉吟下来,面色深沉难辨。
周世琳趁他不注意,闪身离开了。
……
梁语佳回到病房后就给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随后收拾自己的东西先行离开了医院。
等到宋言回到病房看到空无一人的床位时,他懊恼地蹙起眉,赶紧也办理了出院手续,紧跟着离开了。
梁语佳打车来到了S大,她找到物理系,原本是想见爸爸一面的,结果却意外看到了潘红慧等在了爸爸的办公室。
潘红慧瞅见她,冷哼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双臂环胸地质问。
梁语佳沉下脸,“这话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在爸爸的办公室里?”这样给别人看到了多难看?她难道都不会替爸爸考虑一下么?
“笑话!我来找我老公的,怎么不能在这儿了?倒是你,半路认来的野丫头,也敢朝这里跑?”
梁语佳深吸一口气,忍耐着:“潘女士,如果你还知道这里是爸爸的办公室的话,请你不要再来这里,你不知道这样会打扰爸爸么?”
“哟,一口一个‘爸爸’叫的多亲热啊,还叫我不要来这里打扰?那你自己呢?是不是背着我天天往这儿跑?”潘红慧尖酸刻薄的说着,越想越有可能是自己说的那样,她的脸色变了变,逼近梁语佳,“你说!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梁语佳冷着脸,“没有!我听说最近爸爸咳嗽的厉害,所以才来看看他。”
潘红慧显然不相信,“是么?你听谁说的?”
“那你管不着。”
“我看根本就是借口!”潘红慧“呸”了一声,目光狠戾地盯着她,“你说,是不是你在老韩的面前妖言惑众,所以老韩最近才不把钱交给我?”
梁语佳恍然大悟,“原来爸爸终于知道不要把钱交给你了!”
潘红慧一听,震惊地瞪大眼,“原来真的是你!你说!是不是老韩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你了?”
梁语佳扯开唇,笑的讥讽,“你果然就是为了钱才跟爸爸结婚的!”
潘红慧脸色一霎雪白,随即她恼怒地扬起手就要打梁语佳,此时门口正好传来一阵咳嗽声,两人都愣住,转身看向了有些邋遢正勾着背咳嗽的韩江进门来。
他的目光在看到屋内的潘红慧和梁语佳时一愣,随即沉下脸来,上前一把拉开了梁语佳,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把她护在身后,面对着潘红慧呵斥道:“你来干什么?”
潘红慧原本心中就有火气,此时见到韩江明显护着“外人”,她心中更是怒火难抑,“好哇,韩江,你真是能耐了啊!居然护着这个小蹄子!”
“潘红慧!”韩江也怒了,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你嘴巴放干净点!”
“怎么?我有哪点说错了?”潘红慧早已气红了双眼,愤怒地一指梁语佳,“韩江,你护着这个半路来的野丫头也就算了,你说,是不是最近还把钱都交给她了?”
韩江气的一口气没缓上来,接着咳嗽不止,梁语佳担心地一直在给他拍背,眸光一寒,她冷冽地直视潘红慧:“潘女士,你要闹也该闹够了!这里是爸爸办公的地方,请你出去!”
潘红慧气笑了,满脸讥讽,“呀,请我出去?你谁啊?你个野丫头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你没看到爸爸一直在咳嗽么?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爸爸的老婆,那爸爸生病了身体不舒服你为什么不知道?只知道跑来这里找爸爸要钱,简直丢尽了爸爸的脸!”
“你——”潘红慧气的脸色忽白忽红,此时韩江正好咳嗽渐缓,他喘口气,沉怒着脸色道:“红慧,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到学校来找我。还有钱的事,我可以给你,但要等我回家再说。”
潘红慧听到这句明显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依旧没好气地道:“哼,回家再说?你一年到头还知道自己有个家么?你又回过几次家?”
韩江似乎很累,疲累地摆摆手,“快点走吧,我明晚回去。”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潘红慧扭着腰,目光恨恨地瞪了一眼梁语佳,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嘚嘚离去了。
她出了S大的校门,心里的火气还没消下来,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好姐妹阿丽。
“阿丽,出来陪姐逛街去!”
阿丽在那边道:“逛街?你不是说你家老韩把钱都守着不给你了么?你哪来的钱逛街啊?”
潘红慧扬起嘴角,得意又有点不屑的道:“哼,我家老韩说了,他明天就回家把钱给我。你到底去不去逛?”
“去!去!你到我这里来,咱们一起去!”
“好,你等着。”
潘红慧与阿丽逛了大半天,横扫了十几家店,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出了商场,两人随后又打车去了有名的小吃街,坐在路边摊上吃起了烧烤。
虽然潘红慧如今打扮起来简直与贵夫人无异,但她出身低寒,以前没少过苦日子,所以骨子里还是个穷哈哈的样子,喜欢的还是街边的一些小吃摊。
两人吃着烧烤,潘红慧正绘声绘色地跟阿丽说在韩江办公室遇到梁语佳的事,这时阿丽推了推她的胳膊,“红姐,你看那个人……他一直盯着你看,我看他都看你好久了,是不是见你漂亮打你主意呢?”
潘红慧白她一眼,转眸也看过去,边道:“你在瞎说什么?我可是有我家老韩……”她的话在见到不远处那个闪闪躲躲的男人时突然顿住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瞪的极大!
……
潘红慧离开之后,梁语佳这才扶着韩江坐下。
“爸爸,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韩江摆了摆手,又咳嗽了一声,微笑地拉过梁语佳坐下,“语佳,你今天怎么想起过来这里找我?”
梁语佳双眉蹙起,一脸的担忧,“爸爸,你身体要紧,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病再说好说?”
“我身体不要紧,就是最近有点感冒,咳嗽一下而已。”韩江坚持不去看病,目光在梁语佳的脸上打量了一下,“倒是你,我还这段时间你似乎瘦了些,脸色也很苍白,是不是没照顾好自己?还是韩良又给你惹麻烦了?”
梁语佳摇摇头,“没有,韩良很乖了,他现在学习也很努力,我只是这两天有点小感冒,没事的。”说着也咳嗽了一声。
韩江脸色微变,急切地站起身,“你生病了怎么还往这里跑?快去医院看看去。”
“不用了,我就是刚从医院过来的,倒是爸爸你,你要多照顾自己一些知道么?”
父女俩互相说了很多体己话,梁语佳看韩江坚持不去医院,她也无奈,只叮嘱他工作不要那么劳累,而韩江也叮咛她不要太累,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次见到爸爸,梁语佳明显感觉到他瘦了很多,想来会生病大概也是自己不懂得照顾自己,而且他身上的衣服也很脏了,全身上下都显得有些脏乱,也不知多久没有好好打理自己,想起潘红慧那副样子,梁语佳不由得心寒意冷。
“爸爸,容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潘……阿姨那样对你,你又整天不回家,你们俩何不……”她的话未尽,但意思已经明了。她知道她无权要求爸爸怎样,也无权对爸爸的选择置喙,可是她看着心里难过啊。
韩江眼色微黯,叹口气,苦笑一声,“没关系,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爸爸?!”
梁语佳还要再劝,韩江已经摇摇手,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你别担心,我会跟你潘阿姨有个交代的。反正这一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什么样都无所谓。”
微微一笑,他又换了话题,语声恳切:“语佳,我只有一件事想求你!”
梁语佳眉头蹙起,“爸爸,你这说的什么话?”
“听我说,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良,他还在上学,未来的路还长着,我和这孩子吧……唉,总之,看在你是他干姐姐的份上,你以后帮我多照顾着他,他以后可能就要靠你了!”
梁语佳听这话明显有点不对劲的意思,她吓的怔住良久,“爸爸,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的病……”
韩江沉默了一瞬,只道:“你别问了,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
他这样说梁语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紧紧盯着韩江,她问:“爸爸,是不是你已经去检查过了?你到底得的什么病?”
韩江不说,梁语佳只得威逼道:“爸爸,你要是不告诉我,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韩良,我们一起送你去医院。”
见她作势拿出了手机,韩江连忙拦住她,“别告诉小良,他还上课呢!”
“那你告诉我!”
韩江见她坚持,默然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我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我的肺部有些阴影,初步怀疑是肿瘤……”
“什么?!”梁语佳吓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整个人跟失魂落魄似的。
韩江不忍吓她,连忙安慰她,“语佳,你别急,医生说这是初步怀疑,还要进一步确诊的,没事的,说不定什么都不是呢!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小良,知道么?”
梁语佳愣愣地点点头,“好,我不告诉他。”
韩江淡然而温和地一笑,似乎已看开了一切,“我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觉得其实挺好的,这十几年来我活的这样痛苦,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其实我早该随她一起去的,现在这样倒也好,小良已经长大了,也懂事了,他又有了你这个姐姐和老师,我以后也不必再担心他,现在也总算是无牵无挂了……”
听他这样说,梁语佳的眼眶突地一热,别开眼,却忍不住泪水滑落,她连忙抬手擦了。
她明白爸爸嘴中说的“她”是指她妈妈,可她一直觉得爸爸对妈妈早就没有感情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妈妈去世没多久就那么快娶了潘红慧回家呢!
梁语佳心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总觉得爸爸的话好像哪里有问题,可是问题是在哪里呢?
她还没想明白,韩江突地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语佳,找个时间约一下宋先生出来,你,小良,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还要多多感谢宋先生对小良的帮助呢。”
梁语佳有些为难起来,说起来她也要准备把韩良叫回她家里住,毕竟她跟宋言已经没有关系了,韩良再住在他家也不好。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韩江见她脸色迟疑,担忧地问。
“爸爸,我和宋先生已经解除婚约了!”
韩江吃惊了一下,“怎么回事?”
梁语佳简单地把她和宋言之间的事说了一遍,不过她只挑了几点重要的说,也表示是自己不愿意结婚才先提出解除婚约的。
韩江面露凝重,“语佳,为什么你说不愿意结婚?”
梁语佳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结婚有什么好的?”
韩江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语佳,做你自己想做的事,顺心而为就好。”
这一句话,令梁语佳感动的两眼泪湿。
她在心底默默想:爸爸,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