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霆长期生活在一起黑暗里,看不惯就摧毁是他惯用的技俩!皇爷爷一定想不到对父王的偏爱成了他的催命符。”
现在想来,将沈恩希的名字写在和亲契书上何尝不是景明帝对她的保护。可能是当年朝凰公主的遭遇让景明帝长了教训,为了让女儿得到应有的爱与尊荣,他才想出了这么极端的办法。
自从知道了两位母亲的关系以后,夜霁白对景明帝这十几年的筹谋有了不同的看法。以前他单单觉得这只是一个双方受益的局,现在看来确实拳拳慈父之心,包括他在内的三个孩子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是景明帝与襄王多年的负重前行,才给他们争取到了成长的空间,有能力自保!虽说在这个过程中多多少少会受点委屈。话又说回来,谁的成长不经历风风雨雨。
至于这个局的延伸作用,杀了夜霆,为亲人报仇,为百姓谋福也是他们应该做的,只不过身在其中总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他们复仇的棋子罢了。
沈慕青落下一子,感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跟夜霆相比,我们真的很幸运了,至少我们有人爱,也有爱的人!”
“的确!”
棋局结束,日头偏西。
“完了!午膳时间过了!没饭吃了!”沈慕青后知后觉跳起来,瞪着夜霁白,“都赖你,好端端的非要下棋!”
“谁让你这么笨,一局棋下了一个半时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夜霁白毫不留情怼回去!
今日夭夭要带着福儿进宫,他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阿青。
“再来一局!输了我带你出去吃!”
血气方刚的少年绝不认输,沈慕青放了一袋子家当在桌上,霸气发言!
“好!”
夜霁白答应了,但明显有点心不在焉,很快就处于下风。
沈慕青随意扔了颗棋,微微拧眉,问:“你怎么了?”
一起长大的兄弟,沈慕青哪能看不出夜霁白不对劲!
“没事儿!好好下棋!”夜霁白随意敷衍了一句,“下午我带你出去玩儿。”
“夜霁白!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沈慕青生气了,一把拂了棋盘,歪着头瞪他,探究的目光中掺着些怒气。
夜霁白俯身拾起掉落的棋子,敲了敲沈慕青的脑袋,无奈又宠溺:“都多大了,还学小孩子摔东西?”
“别岔开话题,说,阿姐干嘛去了?”
“好好好!我告诉你!”
“夭夭被夜霆叫进宫了,她让我看住你!”
“夜霁白!”沈慕青拍案而起,怒气飙升,“你怎么敢让她一个人去应付那个魔鬼!”
夜霁白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将沈慕青按回去坐好,这才低声劝道:“祖宗!你喊什么?生怕别人没盯上我们!”
“我们现在不能出现在夜霆面前,否则就等于白白送死!眼下他们以为襄王殿下死了,慕璃局势大乱,在他们没摸清情况之前不会轻易动手!”
“话虽如此,但夜霆他就是个疯子!”
沈慕青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此时疯子夜霆正在逼着沈恩希喝毒酒。
一身素衣的沈恩希眼下正像待宰羔羊一般匍匐在地,看着面前的毒酒,瑟瑟发抖!
“喝了吧,不会要你的命的!”
夜霆一步一步靠近她,停在了毒酒前面。看沈恩希的表情就像看蝼蚁一样居高临下!
沈恩希刚要伸手去拿,就被半夏抢了先,眼睁睁看着她一饮而尽。
“半夏!傻丫头!谁让你喝的!”
那就一下肚,半夏就瘫倒在沈恩希怀里,看到的沈恩希都重影,还强撑着说话:“公主,这酒怎得有人喝,我喝了,公主就没事了!
“陛下,两国刚刚和亲,您就逼我喝毒酒,这不太好吧!这样,你要陛下拿出解药救救半夏,我愿意以命相抵!”
“呵呵,你都说了不能伤了和气,孤自然不能让你死在这!回去吧!”
夜霆施施然回到龙椅,睥睨一切,在他眼里沈恩希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对她他没有任何威胁。
可他忘了,成大事者最忌轻敌!当夜霁白拿着霁月剑抵着他的脖颈他才开始后悔!
“陛下,半夏跟了我十几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送命啊!”
沈恩希接着卖惨,抱着半夏直哭,跟夜霆讨解药。
陆公公一见夜霆皱眉,忙开口劝沈恩希:“世子妃,回去吧!”
“回去吧!药效很快就过去!死不了!”夜霆难得没发疯,好声好气的说了句话。
夜霆的妃子都是重男轻女的,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女儿们大多早夭,没有长得像沈恩希这么大的,竟让他生了恻隐之心!
“谢陛下!”
沈恩希是被扶着出的大殿,就这样旁边看她的小丫头们都十分敬佩,能单独面见陛下且活着出来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宫里的马车一直将她们送到镇安王府,迅速打发走众人后,沈恩希第一时间叫了沈慕青过来给半夏解毒。
“这毒虽不致命,但至阴至寒,需要谨慎处理!”
半夏还是醒着的,所以沈慕青说话比较委婉,虽说他的医术解这毒不难,但是用药必须小心,他不想伤到半夏的身子。尽量用些温补的药,固本培元,让她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好好养着对身体有好处。
听到至阴至寒,夜霁白就拧紧了眉头,毕竟这药原本就是给沈恩希喝的!她从小体虚,受不得寒,这一杯酒下去,不死也得伤了元气!日后只能病恹恹的活着!
夜霆的心从来就没软过!只不过那些人在他的铁血手腕下苟延残喘久了,只要留一条命就会感恩戴德!
其实人性都是这样,受虐久了,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觉得是天大的恩赐!而你若一直对他很好,稍稍有点懈怠,他就会觉得你亏欠了他而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