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有秦王嬴政知道,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秦国的地下有个天大的秘密,那是人类打开潘多拉盒子后剩下最后的东西,就算举国之力也要拼死守护。
想到这里,秦王心里一阵苦。哪有什么国家,有的,不过是个基地而已。
自两年前继位以来,秦地已是最弱的基地,人少,地少。在战斗中起关键作用的英雄,包括他自己,也就四人而已。
而盛唐长安的女皇,却有着大片城池和英雄,她的诏书,能号令六国。
目前的天子,不是朕啊!
“陛下,女皇来电。”杀神白起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也中断了秦王嬴政的思绪。
“接。”秦王嬴政面无表情,没有人会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大水晶上又显示出一层光幕,这个光幕上散发着夺目的红光。一个女人浮现在屏幕上。
这个女人身披红色龙袍,头戴金色玉冕,有三花聚于额顶,面容冷峻,尽显帝王的神圣与威严。
“女皇陛下!”秦王嬴政后退半步,身子缓慢地蹲下,双膝虚着未落地,身子下弯,头伴着双手下去,但并未贴到地上。
秦王嬴政身后的三名秦军——杀神白起,神医扁鹊,乐师高渐离也这么做。
千古一帝对上千古女帝,竟然行礼?这一切,只能怪资源的不公。其实哪止秦国,其他五个小国的诸侯,也必须如此。
朕的一生,只能给死人下跪!秦王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就算给死人下跪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秦王,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女皇丹唇为启,细声入耳。
秦王嬴政仍低头道:“托陛下洪福,臣与臣的子民一切安好。”
“哦是么?可朕听说,秦王损失两员大将。”女皇随口感慨了一句,也无任何安慰之意。
“女皇陛下手眼通天,可当真是瞒不过您。”秦王嬴政也随口感慨一句,既不交代原因,也不诉说打算。
“哦?”女皇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毛,仔细打量着屏幕上的秦王,这秦王城府真是深不可测,举国英雄损失三分仍然不动如山,当真是不可小觑。
“朕还听说,这一切都与扶桑有关。”
“陛下圣明!”秦王嬴政不假思索道。
女皇听了很是不耐,这秦王闭口不言,既然你不愿说,好,那我就替你说完。
“好一个扶桑!好大的胆子!”女皇把好字喊得重重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嬴政接旨:三月之内,不惜一切代价,攻破扶桑。胜,加封扶桑国王。朕,很中意你哦!
光幕消失了。
混账!白起一记重拳击打地面。从头到尾,根本没让我们起身。
这是武氏给我们下马威,耻辱,整个大秦的耻辱!
只有嬴政,抬起的目光泛着血红,牙齿咬得咔哧咔哧响,拳头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武则天,你不过是窃取了前人的资源,坐享其成而已。
我秦之弱,只因我才接管秦国没两年。
六国怕你,独我秦国不惧。
总有一天,我要你在我的胯下唱征服。
趴在朕脚下的蝼蚁,除了默默挂掉,没有第二条路。
“陛下,”神医扁鹊不知何时已换了一套白衣医生装,“该吃药了。”
秦王嬴政才恍然大悟,又到了吃药的时间,于是赶忙陪着神医扁鹊走向地下的炼丹房。
基地中,只留下乐师高渐离和杀神白起两个活人。
高渐离捡起地上的吉他,凑到泉水的旁边,那里还有一位躺着的姑娘。
拨动琴弦,百万年前古朴的音乐在基地内回荡。
“阿珂,他值得你这样做吗?难道当时刺杀秦王,真的是我们做错了吗?”
秦基地地下宫殿。
神医扁鹊拿着一瓶药液,哄着一个成年男子喝下。那成年男子箕坐于地,双手各拿着两个玩具,互相打来打去。眼神露出孩子般的目光,并哈哈笑个不停。
“吃药药。”
“不吃药药。”
“吃药药。”
“不吃药药。”
“吃药药。”神医扁鹊此时像一个幼儿保姆,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
那男子火了,皮肤从脖子渐渐变红上脸,吼出野兽般的声音:
“你要老子说几遍!不吃药药!不吃药药!”
那男子说着,红色竟然染上了眼睛,牙齿和指甲也慢慢变长了出来,一个智障青年转瞬变成了一个红肤血眼的妖怪,向扁鹊抓去。
“别放弃治疗!”说时迟那时快,别看扁鹊人老昏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瓶药液倒入妖怪口中。
那妖怪的爪子眼见要撕破扁鹊的白色医生服,但却瞬间迟疑了片刻,指甲和獠牙瞬间退去,眼睛也恢复了黑色,眼神中遮不住饱经风霜的沧桑和淡然。
“新配方,效果不错。”扁鹊对这青年说道,并把空药瓶放回了药箱。药箱上贴着三个字“枣药丸”。做罢,扁鹊盼着在一旁久等的秦王嬴政发话。
嬴政看着青年已经恢复神智,右手扶上左肩,深深鞠躬,喊道:
“King!”
那个叫King的青年微微颔首,露出一缕云淡风轻的微笑,那个微笑似乎是他的标志,也彰显着他不屈的意志与坚定的执着。
“秦王,你我之间又何必在意这些礼数。”
嬴政笑着摇摇头,走上前也陪着King坐了下来。是啊,我们确实不用这么拘泥,毕竟你是我的创造者。
King拉着嬴政的衣袖,把他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侧头细细观察着嬴政的脸庞,又是一个微笑:“看你脸色不好,想必也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扶桑忍者杀死了阿珂,我秦又少了一员大将。”嬴政苦笑道,“复兴大秦,估计更难实现了。”
King摇了摇头,对秦王说话的语气并不认可,“你啊你,还是帝王当惯了。在这个大陆,同伴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你会理解这句话的。”
嬴政分明听到,当King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在发抖,不过这也难怪。又勾起了他的思绪,他的伙伴,他的战友。
“就剩我了,”King摩擦着自己的膝盖,望着空处自顾自地说,“可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一路走来,也有几百万年了吧。我们与天斗,与地斗,与魔斗,最后没想到还是与自己人斗。”
当年太阳系毁灭时,我们都说要守护彼此,肝胆相照,可是百万年漂泊的孤独,我们竟然就在彼此的照应中走了出来,无论中华还是扶桑,亚洲还是欧洲,都是自己的同胞兄弟。
而降临在这片大陆的时候,人人都是兴奋至极又恐慌不已,我们与魔种打了一万六千年,为了人类的生存权力就这么干耗了一万六千年。
为了人类,我们创造了新生人,曾经的盖世英雄,配上无敌的技能法术。
就当人类要宣布胜利的时候,却不知道最可怕的,并不是那些青面獠牙的妖怪,而正是心生邪念的人类。
屠杀!King躺倒在地,掩面哭泣,仿佛那个血腥场面再一次降临了人间。
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人们四分五裂,互不信任,互相攻伐,仿佛那个时代从来没有人为了和平而生存,全是因战争而存在。
人们生来就是为了战斗,最终能活着的,只有踩着百万尸体上的幸存者。
嬴政和扁鹊都沉默不语,King的眼泪流干了。他坐起身,继续着自说自话。
我是一个电竞选手,比起地球战士,科学家,工程师,政治家,我毫不起眼。但我需要一个人,能终结这乱世,能真正地帮助人类走出这轮回,这困局。
秦王!你既然能横扫六合,吞并八荒。我相信,在这乱世,你仍能做到!
嬴政听了,心里苦笑,但却没有表示在脸上。
对于这样一个半疯半魔的人,已经不能再给他任何的打击了!
宇宙中最后一个原始人。
还是一个血族感染者,只能靠逆向生长的药物维持。每天也只有用药时才有半个钟头的清醒。
并且,药物的有效率越来越低,甚至,不能撑过一年。
许久许久,King的眼神又恢复了孩童的天真,捡起玩具自顾自玩耍了起来。
……
翌日,秦王基地,水晶。
“什么?真要攻打扶桑?”会议厅里,杀神白起,神医扁鹊,乐师高渐离均表示不解。
秦王嬴政一阵苦笑,他早已料到了会有此反映。
神医扁鹊拱手作揖:
“陛下,老臣觉得不可出兵。如今秦国最弱,且周围五国楚、汉、魏、蜀、吴无不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国。兵法有云,远交近攻。如今陛下绕道攻打隔海相望的扶桑,实乃不智之举。”
“其实真要攻打,倒也可以。可眼下阿珂已死,我军缺一刺客,对侦察敌情和枭首行动实乃是一大短板。”
杀神白起也附议道。
高渐离放下手中的吉他,整了整紫色的衣领,似是还未从悲伤中走出。他疲惫地抬起眼睛,说:“陛下,若能为阿珂报仇,臣义不容辞,但不可拖累秦国。现在,诸侯各自都是明面上相安无事,背地里勾心斗角。如果陛下发动战争,岂不是更早暴露野心,招致诸侯攻伐,有灭顶之灾啊!”
秦王嬴政将三人扫视了一遍,看着他们殷切恳求的眼神,心里的怒火顿时降了半分。
若是以前,哪有臣子敢对朕这样说话。
朕哪能容下这样的臣子。
这大概就是同伴的感觉吧。冒君王之大不韦,都是为了君王好。
“诸位爱卿所言,朕怎会不知,”秦王嬴政清了清嗓子,“可朕也知,如若不出兵,也是灭顶之灾。”
此言一出,三人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