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参谋长离去,何丰林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有道是千里为官只为钱,值此『乱』世之际,什么忠诚道义,什么帝王将相都是假的,只有那金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才是真的。有了钱,便有了话语权,能够买枪买炮
能够夷平天下。何丰林坐拥上海,那可真是给个皇帝都不换的,如今就因为你卢永祥一句话,就让我放弃上海?休想!何丰林激动的脸『色』泛红,站起身来不断的反复推敲,如何才能保住上海。如今,韩百航已经是嘴边的肉,只要将他,将宫邦铎的残兵灭了,从此江苏再无战力。宁沪可保
嘉定可保,上海自然无虞。何丰林心念一动,又转向了地图,用手指敲打嘉兴,嘉兴乃三方通向之地,南可辐『射』浙江全省,北可通昆山,上海。是浙江通往上海的门户所在,可以说谁掌握了这个地
方便是将江南气运捏在了手心。
何丰林不断的用手指敲打嘉兴。脑海中浮光掠影,将各种可能,各种情况全都一一罗列,可是不管怎么样都绕不过韩百航,也绕不过卢永祥……
“到底如何才能留在上海,如何才能留在上海……”何丰林喃喃自语,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叹息。
“报告!”大约过了不到一个钟头,何丰林忽然听见了门外有人说话,何丰林收敛精神,转身坐了回去,沉声道:“进来!”
一个士兵赶紧整了整军服,拘谨的走进了这间指挥所。何丰林只需一看他这表情便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到自己面前来汇报工作。
“什么事情?”何丰林沉声威严的道。
“回长官,是张喜年参谋的电报过来了,参谋长请您亲自定夺!”“哦?”对于参谋长派了个新兵蛋子过来送电文这件事他自然心中有数,刚刚从自己这里逃出去,他自然不会自己乖乖的回来了。至于张喜年……想到张喜年,何丰林立刻想
到了是韩百航有了什么动作,他直挺了腰板,道:“说!”“司令长官钧鉴!卑职自到任以后始终监察韩百航动向,起初之际只以为是他们深挖战壕,欲作困兽之斗,可是卑职又发现,他们战壕之内的人,在频频减少,虽然战壕铺
陈甚大,但无什么具体的进展,卑职以为或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策,或另有阴谋,韩逆之心实不可测,卑职唯盼长官早日到来,以策万全。”
“张喜年心思细腻,颇有谋略啊!”何丰林感叹道。“好了,电文放下,你先下去吧。”何丰林打发走了这个传令的士兵,转而仔细的看白鹤镇附近的形势,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这韩百航即便是明修栈道,也得有陈仓
可渡啊!白鹤镇从地理位置上看,四面不靠,孤零零的一个小城镇,韩百航这番做作究竟有何目的?
何丰林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人家的目的何在。
“来人呐!”何丰林喊了一声,便有护兵赶紧跑了进来。
“去,把参谋长叫来!”
“是!”护兵一路小跑的离开了。
时间不长,参谋长便到了,对着何丰林打了一个立正,瞧他呼哧呼哧的还在喘着粗气,便知道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电文看了?”何丰林语气平淡,可是参谋长知道,说错一句话,就会变得危险。
“看过了……”
何丰林对于他说实话的态度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想了许久始终都想不到,韩百航用这减灶之计,到底是把部队送到哪里去了?莫非……他想跑?”
“卑职以为……”参谋长看了看何丰林,忽然欲言又止。
“军议而已,但说无妨!”何丰林说道。
参谋长心中腹诽,狗屁,他深知若是自己说错了一句,恐怕何丰林立时就会翻脸,所谓军阀,他们的承诺还不如狗屁实在。参谋长小心翼翼的说道:“卑职已经找了份年代久远的白鹤镇地理图,卑职发现,在白鹤镇南,一处硖石岭中有一处小道可以绕过南翔,青浦,甚至是嘉定门直扑上海,所
以……”
“什么?”何丰林转头大急道:“那条路在哪?”“哦!在这,从白鹤镇的南边越过硖石岭,直到青浦外。”参谋长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标记出既工整又准确的路线图来。何丰林两眼一亮,大喜道:“韩百航啊韩百航你果然厉害,连这么一条崎岖的小路都让你翻出来了,若是让你从这条路过去,便绕过了我重兵所在的安亭一线,反而直接进攻到我兵力早已被抽空的上海。你出其不意进了上
海,至此将我浙江拦腰斩断,亦将我何丰林闭锁在浙江之外,好厉害的算计,只可惜棋差一招!”
猜出了韩百航的计划,何丰林的心终于落地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已经知道了韩百航的谋算所在,此战必胜!”何丰林最担心的,就是韩百航最开始摆出的那幅坚壁清野,深壕顽抗的态度,何丰林心疼自己手上已经不多的人马,哪里还情愿跟人家硬碰硬。可现在韩百航居然主动走
了出来,这可是让何丰林颇为惊喜。
“天意,此乃天意啊,天都让我赢,韩百航,青浦就是你的丧命之地!”
“听令!”何丰林传令道。
“是!”参谋长赶紧拿起文件夹,准备记录。
“命令!”何丰林道:“传令我军三部同时撤出安亭阵地,立刻向青浦火速合围,隐蔽伏击,只等韩百航一到,立刻集中优势兵力,将其歼灭!”
参谋长皱了皱眉,道:“这个……”
“怎么有问题?”何丰林问道。
“司令,您忘了,我们背后还有靳云鄂的一个旅还没撤走呢,此时全部撤出安亭,若是靳云鄂另有动作,岂不是,岂不是……”参谋长的话没说完,何丰林也是恍然,眼光一直盯着眼前的韩百航却忘了背后的靳云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