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燮元不见此人还罢,一眼看见此人气的浑身发抖,一把『摸』出枪来,指向了他。齐燮元怒极反笑,推开了枪上的保险,恨恨的道:“韩百航,你个婊子养的王八蛋,老子上天入地的找你,你居然就端坐在浦口,隔岸观火,你他娘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南京沦陷,你这个畜生!老子毙了
你!”齐燮元虽然已经是光杆的司令,可毕竟还有个江苏督办的名头,论军衔,论资历,整个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韩百航也好,靳云颚也罢,任谁也不能和他相提并论。高洪义几人虽然心中骂他,恨不能端起一把机枪,将这个混蛋『射』成塞子,可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可是不敢当真动手下他的枪,只能是挡在韩百航的身前。毕竟从官职上看,眼前这个家伙,和吴佩孚大帅可是平起平坐的。就是玉帅在此恐
怕也不敢随便枪毙了他。十四师师长靳云颚一看这光景,赶紧调停,一伸手护在韩百航的身前,替他解释道:“抚帅,你这可就是误会了,韩师长也是才到,比你早了不到两个钟头,咱们都是受命北京『政府』,受命于曹大总统的,您
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可是现在军情正急,枪口得一致对外,千万不能自相残杀啊!”
“自相残杀?”齐燮元斜着眼睛,一只看着韩百航,一只盯着靳云颚,阴阳怪气的道:“都打光了,哪里还有什么自相残杀!”
靳云颚好一通的解释,可是齐燮元的火气始终难消,打了败仗,丢了南京的罪过一股脑的都算在了关键时刻消失的韩百航身上了。
韩百航推开了伸手护住他的十四师师长靳云颚,接着又绕过了靳云颚的护兵,副官,参谋,还有高洪义,石头,虎子等人,一路走到齐燮元的面前,用胸口顶在齐燮元的枪口上,怒道:“打啊!”
齐燮元被韩百航的气势唬的手一哆嗦,虽然勉强还能抵在韩百航的头上,可是脚下却本能的往后挪了挪。
“别,韩师长千万别拱火,小心枪啊,枪容易走火的!”靳云颚实在是替韩百航捏了一把冷汗。
“抚帅,当初我们是怎么说的,为何我的军令竟然没有一道能够落实!兵败如山倒,齐燮元你弄权,渎职,枉顾大总统军令,江南各军几乎让你打的精光,你可知罪啊!”
“你,你,姓韩的,你他娘的有什么资格审我,你不过是一个区区师长而已,别以为巴结上了吴佩孚,你就上了天了,姓吴的还不是总统呢!”
啪,一个脆生生的耳光扇在齐燮元的脸上,他的脸上瞬间显出五道红痕来,嘴角渗出血,“你……”
齐燮元的目光对上了韩百航的目光,愤怒瞬间便成了恐惧,此时的韩百航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没有人敢直面它的杀气。
齐燮元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讪讪的转了身子,想要离开。
“站住!”韩百航阴着声音,到:“怎么,留下一地狼藉,你就这么想走了?”
“不然呢,莫非韩大师长,还要借我的人头用用不成?”齐燮元不阴不阳的反问道。
“人头就不必了,还请抚帅按照当初的约定以及曹大总统的命令,交出江南之战的指挥权来!”齐燮元听了这话,转头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看向了对面的韩百航,江南战局到了如今地步,已然是无可挽回,江苏几万大军凋零殆尽,只剩下宫邦铎一部苦苦支持,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想来最迟也
就是南京沦陷的消息传到前线的时候,宫邦铎即便再有手段,也是决然弹压不住军队的了,再说,凭着齐燮元对宫邦铎的了解,他还真不是那块料。齐燮元心中再明白不过了,这个时候出任联军司令,明摆着是个背黑锅,挨枪子的角『色』,这韩百航莫不是脑子发昏,别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居然还主动请缨?莫非当真觉得自己有力挽狂澜之能?对于
眼前这个年轻人,齐燮元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是年少轻狂还是蠢到了极点。
“曹大总统的命令,我自然遵守,值此危亡之际,想必韩司令也不会计较那些个虚礼仪式,只需用我督办府的电台频率发一封电令,全军上下自然会听命而行,至于我齐某人……”齐燮元拉了个长音儿,拱了拱手道:“便坐到一旁好好观摩观摩韩司令的补天圣手!”齐燮元说罢,转身离开了,刚刚离去没多久,一个齐燮元的护兵进来,将一张纸条递给韩百航,到:“韩司令,抚帅让我
将这电台频率亲自交给您。这是督办府电台的固定频率。”
韩百航也回了个军礼,才将那纸条接过来,他也不看,到:“石头,用这个频率通告全军,从现在开始,江南战局由我接手了!”“韩师长,你是不是在考虑考虑……”靳云颚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一把拉过韩百航,走到会议室的角落,低声道:“韩师长,你可千万想好了,现在江南战局已经无可挽回,若是你今日没接这个司令的职务
,管他山崩海啸都与我等无关,可若是接了,将来担当江南惨败的罪过的,不光是你一个人,还有玉帅啊。”韩百航长呼了口气,道:“多谢靳师长提点,可是靳师长,您不会不知道,如今我直系风雨飘摇,北有张作霖虎视眈眈,南有孙文筹谋已久,值此南北交困之际,江南若败,北京『政府』危矣!值此存亡之际,
百航何惜一个空名,一场罪过。想必此时玉帅也必能理解你我的困境!”
韩百航最后又补了句:“江南不能丢!”
靳云颚盯着韩百航的眼睛,沉思良久,到:“难怪玉帅对韩师长青睐有加,云鄂佩服!自即日起,第十四师听凭韩司令调遣!”
靳云颚行了个军礼,韩百航颇受感动,也十分庄重的还礼。
韩百航紧紧握了握靳云颚的手,这才做出个请的手势,道:“靳师长,请!”二人同时来到沙盘边上,继续着刚才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