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汇报的声音打断了曹锟和吴佩孚的对话。
“启禀大总统,有一封给玉帅的电报,从洛阳加急转到这来了。”
“谁的电报?”吴佩孚一听是给自己的,随即说道
“是三师师长韩百航。”
“哦?这个韩百航真是不禁念叨,既然是他的电报,那就一起听一听吧。”曹锟随口说道。
“是!”
“玉帅钧鉴!”那士兵赶紧念了起来。
“江南战局三路打败,其中尤以陈调元一路损失最为惨重,约折损近四千人……”
“哼!齐燮元用兵不当,我是要治他得罪的。”曹锟怒道。说完话,又示意那士兵继续念。“其余宫邦铎,马玉人两路不过略有折损,不伤元气,虽然阵地失守,却无甚要紧。自百航来沪之后,抚帅颇为信重,现已将江南战局诸事之权尽皆委任与我,百航自知才不堪任,心中常有战兢之想,可谓
如履薄冰……”
“哈哈哈,这个鬼东西,先生您信不信,只要这个韩百航对我这么一客气,三句话内,肯定是有求与我啦。”
“哦?那就听听看!”曹锟一听也是笑『吟』『吟』的道。“然百航必竭尽全力讨伐卢逆,然宜兴一线大军新败,将帅只见似有不合之迹象,百航心中颇有疑虑,想请玉帅从临近之地抽调一旅,火速增员宜兴,另,请第十四师进驻浦口,做增员之势,以敲山震虎,
让卢永祥不敢轻易从宁沪一线遣调人马南下,保证孙传芳之于仙霞岭的奇袭能一战功成。卑职韩百航顿首再拜。”
“嗯,韩百航的算盘打的可是乒乓直响,甚有章法。”曹锟虽然在军事上也就是个半桶水的程度,但是不妨碍他判断一个部署的优劣。
“若有一日学生殉难于疆场,先生可以重用这个韩百航,足以替代学生了。”吴佩孚平静的说道。
曹锟一愣,道:“真没想到,子玉你对这个韩百航期许竟然如此之深!”
“不错,百航之才乃帅才,现下还太年轻,若多经磨砺,相信必是我北洋『政府』的一根栋梁啊。”
“嗯,好!”曹锟这话说的有些模糊,到底是什么好呢,却没有明说。“子玉啊,对于他刚才所说的请求,你如何打算的?”
吴佩孚想了想道:“江南战事是我『政府』当下最紧要之事,自然当倾力相助的。”
曹锟走了几步,点了点头,道:“以我的名义发电,让靳云鄂驻军浦口,听从第三师师长韩百航的调派。另外从安徽再调一个旅,增员宜兴……”
曹锟想了想,道:“百航以一个少将参谋的身份在前敌指挥,若有与江苏众将相左之处恐怕下头的将领不肯听令,我看不妨这样……”
“正式任命韩百航出任江南战时按察使,四省讨逆联军副司令,在前敌代表北京『政府』权宜行事!”
“大总统如此大恩,想来韩师长必然会肝脑涂地相报。”吴佩孚赶紧说道。
“我不要他肝脑涂地,我要的是一场胜仗,大胜,速胜!”
“学生领命!必当多加督促,迅速了结江南战事,以防生变。”
“嗯,子玉知我心啊。”曹锟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吴佩孚的肩膀。
宜兴——蜀山前线
“如何了?”张锴几乎是吼出来的,连天的枪炮声,不用喊得什么都听不见。
师直属团的副团长浑身是血,同样吼着说道:“口子堵住了,可是师长啊,我们直属团快打散架子了,陈乐山下一次冲锋肯定是挡不住啦!”
“别他妈的胡扯!”张锴怒道:“你们直属团的位置在人家七团后面,人家说什么了,你就在这放软屁!给我滚回去告诉你们团长,要是丢了阵地,我枪毙他!”
看见张师长真的发怒了,这个副团长啥都没敢再说,灰溜溜的走了。
张锴骂了句娘,继续拿着望远镜观看战况。
“那边是谁的战地,眼看着敌人就要扑进战壕了,怎么还像群娘们似的,给我给他们长官打电话,组织一次反冲锋把这群混蛋给我打回去。阵地战也不是非得缩在阵地里当乌龟就对了。”
“师长,二团长电话!”
“告诉他,本师长没工夫理他,就给我记住一条,敢言后退者,即刻枪决!”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干脆的回绝了。
隆隆的炮声忽然停了,张锴一摇头,在这地下掩体里弄得鼻子嘴巴里头都是灰土,他吐了口,又拍了拍身上的灰。
“师,师长……”作战参谋结结巴巴的喊了声。
张锴眯了眯眼,似乎感受到了作战参谋神情中的不同寻常,道:“怎么这么一幅给人出殡的表情,你家师长还没死么!”似乎因为炮火停了的缘故,张锴难得玩笑了一句。
“师长……二团哗变了!”
张锴刚刚举起一碗水还没递到嘴边,一下子将碗摔在了地上。
“啪”一声响,张锴低沉声音道:“你再说一遍!”
那作战参谋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师长,刚才二团长打电话说是二营长带着全团差不多一半的士兵哗变了,都已经撤出战壕了!”
张锴怒声道:“执法队呢,给我枪毙,一律枪决!”
“师长,那可是半个团,几百号人啊!再,再说他们还夺走了几,几挺机枪……”
“二团长是干什么吃的!杀,把他给我枪决!”此时的张锴除了杀人实在没有第二个办法可想的了。张锴的一个师能够面对着陈乐山一日夜的猛攻,至今未退一步,对他这支军阀部队而言,已经是不可想象的奇迹,这种高强度的作战和伤亡,整只部队
都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师长,大势已去,不如,不如……”参谋长示意屋里站的笔直的作战参谋退了出去,他悄悄坐在张锴边上,低声道。
“不如什么?”张锴在他的言辞里听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挑了挑眉『毛』,平静的问道。
“嘿嘿,师长,卢帅问您的好,他对您可是素来很欣赏的。”“左三兄,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卢……卢帅搭上了关系啊。”张锴淡淡一笑,从神情中看不出些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