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航无力地靠在湿滑的墙壁上,不住地叹息着,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已经成了注定,他只能干坐在原地,等待着那破晓的一缕曙光。
沉闷的地牢里面,安静地如同鬼蜮,不得不夸奖一下,狱卒们管理的手段确实是有一套。
在这沉闷寂静之中,能听见水滴从房檐上滴落下来,撞击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回响,应和着老鼠们吱吱的叫声,倒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就在这有序的如同钟表走动的声响里面,韩百航突然听见脚步声,正一步步朝着他靠近。
韩百航睁开双眼,拔到栏杆上,朝着过道上张望着。有两个人正在狱卒的带领下,朝着他走过来。
看见那狱卒点头哈腰的谄媚姿态,韩百航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低,而且他看的样子,不算什么凶神恶煞,应该能够听他讲上两句话吧。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韩百航门前,还没等中年人开口,老头就已经把牢门打开了,先让那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年人打量了一下韩百航,扭头对着身后的青年人说道:“就是他吗?”
青年人点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带走吧!”中年人对着身后的两人吩咐了一句,就转身朝着牢门外走去。
那股恶臭他已经忍受不了了,要不是担心自己这小舅子不靠谱,潘玉峋这辈子都不像进到这个地方。
潘玉峋转身要走,韩百航急道:“先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说着韩百航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一下子引起了牢头的注意,挡在韩百航的眼前,掏出手里的棍子警惕着。
“能让我说一句话吗?”韩百航往后缩了一步,语气十分紧张地说道:“我就说一句话,可以吗?”
韩百航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着潘玉峋说着,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就算韩百航身份如何,沦为阶下囚也得收起自己的爪牙。
牢头冷哼一声,“就你话最多。”
换作往日,他哪有机会接触到警察局局长这样的大人物,当然得好好表现一下,显示一下自己在这牢里至高无上的地位,说不定局长一高兴,就算不升官,调理这个鬼地方,也是让人开心的。
一想到这里,牢头对着韩百航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韩百航赶紧护住面门,缩在墙角,任由牢头打下来,不一会两条手臂已经完全肿了起来。
潘玉峋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喝住牢头,“停手吧,把他打死了,你负责吗?”牢头没想到自己卖力的表演,没换来赞扬,反而是一句不轻不重地喝骂,立马收起了棍子,低三下气地说道:“局长你不知道,这小子最喜欢闹事,嘴里总是不干不净的。我怕污了局长你的耳朵,这才下手
的。”
“好了,好了。”潘玉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把他给我带走吧,我要亲自审问他一番!”
潘玉峋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方白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轻声咳嗽了几声,急匆匆地朝着牢门外走去。
齐武叫进来几个警察,将韩百航从地上架了起来,朝着牢门外走去。
韩百航又吃了一顿牢头的棍打,原本的伤势变得更重了,而且从昨晚到现在,早上到现在,就只吃了一个馊掉的馒头,还有一碗跟清水差不多的菜汤,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此刻韩百航被架着,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韩百航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人按在了桌椅上。
『迷』『迷』糊糊地朝着四周看去,韩百航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审讯室里面,而是坐在一间办公室里面,潘玉峋坐在自己的对面,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姐夫,人是提出来了,下一步怎么办啊?”齐武靠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用余光瞟着韩百航。
“还能怎么办,把他给我弄醒!弄份口供给他画押,然后报个上面就可以了。”
齐武有些担忧地说道:“他现在这幅模样,上面不会发现什么问题吧?”潘玉峋冷哼道:“他是你当做强盗从江边抓回来的是吧?”齐武点点头,潘玉峋继续说道:“那不就完了,那多证人在,把他交出去,至少我们也有个交代。就算上面不依不饶,也不会催得那么急,先顶过这
一关再想办法!”
齐武点点头,嘴角带着笑意对着潘玉峋竖起大拇指道:“还是姐夫你厉害!”
潘玉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把他给我弄醒!”
齐武笑呵呵地转过身,立马变了一张脸,嘴角带着凶光,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韩百航的脸上。
“狗东西,还给我装死!”齐武骂着又是一耳光打在韩百航的脸上。吃了齐武两耳光,韩百航只感觉双颊发疼,呼吸慢慢地急促起来,脑袋却依旧无力地垂着。
齐武还要再打,潘玉峋冷眼说道:“去弄点水进来,你这么打,把他打死了,谁去背黑锅。”
齐武怏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走出办公室打水去了。潘玉峋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指头轻轻地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陡然间,齐武推门而入,掩盖住了一声骨头脱臼的脆响。齐武提着慢慢一大桶冷水,正直浇在了韩百航的头顶。
冰凉的水,让韩百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眼睛猛地一下子睁开,大口地喘息着。
齐武一脸兴奋地说道:“姐夫,搞定了,他醒了!”
潘玉峋满意地点点头,走到韩百航的面前,抓着他的下巴说道:“小子,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死路,一条活路。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选吧?”
韩百航眯着双眼,朝潘玉峋投去一个不屑地眼神道:“活路?落在你手里,还有活路吗?”“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个人做事一向说是活路,就一定是活路。”潘玉峋皮笑肉不笑,眼神中的狡黠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