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妇』人之仁
见梅昌元默不作声,薛林脸『色』转冷,咄咄『逼』人道:“梅县长,还望你大义灭亲,把秦香莲交出来!”
梅昌元陡然『色』变,怒火腾地涌上心头,且不说秦香莲是不是红枪会安『插』到身边的,她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姨太太,有名有份,如果就这么把人交出去,传到外人耳朵里,岂不是会说自己怕了薛林,连女人都保护不好还算什么男人,颜面何在。
而上任姨太太被土匪掳走的事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现在薛林又来强行要人,可谓再揭伤疤,让他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薛林碎尸万段,厉声喝道:“薛林,你不要欺人太甚了,秦香莲是本县的夫人,就算她是红枪会的人,本县自会处理,轮不到你来要人。”
薛林忍着没有发作,阴着脸道:“梅县长,你不会不知道红枪会犯下的事吧,他们在弘法寺劫杀韩连长和徐家大少『奶』『奶』丁清瑶,简直无法无天,你要是执意包庇人犯,这件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怎么,你还敢怀疑本县与红枪会有勾结?”梅昌元恼羞成怒,心里却一凛,他与红枪会私底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绝不会承认这一点。
“梅县长执意包庇人犯,我不得不往这方面想。”薛林隐隐威胁道。
梅昌元双目喷火,道:“薛林,本县今天就不交人了,你还敢强抢不成。”
“不敢!”
薛林皮笑肉不笑,意味深长道:“县长能护得了秦香莲一时,难道还能护得了她一世,现在不交给我,只怕日后县长就得亲手处置自己的女人了。噢,忘了向县长汇报一声,现在满城在缉捕红枪会成员,县府的人员还是不要外出的好,我这里已经加派了兵力守卫,县长大可高枕无忧。”
梅昌元心中一惊,这是要软禁自己,摆手道:“县衙自有警察守卫,就不劳民团了。”
“警察不可靠,里面早有红枪会安『插』『奸』细,据提审捕获的人交代,局长陈建州、副局长何荣都是红枪会成员,现已经被我下狱审问,想必很快就会有口供。”薛林缓缓道。
梅昌元这下彻底心凉了,他知道陈建州和何荣绝不会是红枪会成员,薛林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可一旦下狱严刑,要什么口供还不是薛林一句话的事,只怕他会趁机把矛头指向自己,急道:“我要亲眼见陈建州、何荣,当面问问他们是不是红枪会的人。”
“县长稍安勿躁,待我审问出结果,一定会把人和口供都带至县长面前。”薛林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梅昌元纠缠,拱了拱手道:“就不打扰县长休息了,告辞。”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梅昌元阻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县长,现在该怎么办?”何瑞良瞧着外面团团把守的团丁,心中十分的慌『乱』。
梅昌元脸上阴晴不定,咬牙切齿道:“我要去找那个贱人问问清楚。”
他怒冲冲的回了后宅,进了房中便见秦香莲在梳妆台前描眉,不禁竖起戟指大喝一声:“贱人,我待你不薄,你竟敢诓骗我。”
秦香莲描眉动作一滞,又缓缓画起眉来,淡淡道:“我没有骗过你。”
梅昌元闻言更怒,大步冲到秦香莲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蛮横的拉起来,咆哮道:“还敢说没有,你是红枪会排至我枕边的『奸』细,难怪我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清楚。”
秦香莲任凭梅昌元动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说过,我没有骗过你,我来你身边只是机缘巧合,并非谁特意指使来的,信不信在你。”说罢挣脱了梅昌元的手臂,向外走去。
梅昌元眉头一动,大喝道:“你去哪?”
秦香莲头也不回道:“你我夫妻一场,我不想让你难做,我去找薛林说清楚。”
梅昌元铁青着脸,等到秦香莲就要走出门的时候,猛一跺脚道:“站住!”
秦香莲站住脚,梅昌元咬牙道:“你果真没有骗我,嫁给我不是蓄意的阴谋。”
秦香莲转过身,泪流满面道:“我虽是红枪会会众,但与平常女子没有什么区别,能嫁给县长是我的福分,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县长的事,县长若不相信我,我愿以死证明清白。”
梅昌元瞧着梨花带雨的秦香莲,心头不禁一软,叹道:“红枪会无孔不入,他们怎么会不用你打听我的情报。”
秦香莲啜泣道:“是有人找过我,让我盯着县长,但我没有答应。”
梅昌元脸『色』稍缓,尽管他内心知道秦香莲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他无意再深究下去,一方面是念及两人这些天的夫妻情分,另一点是他决不能承认在这个问题上犯了错,所以只能将错就错了,他脸『色』平和了些道:“好,我就信你一次。”
门外,何瑞良一直偷听两人的对话,闻言不禁扼腕叹息,县长在这件事上糊涂了,利用红枪会的势力对付丁作鹏是一步好棋,但事到如今,红枪会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丁作鹏穷图匕见,目的不言而喻。这个时候正该摒弃男女私情,把秦香莲交出去,一方面可以堵住口实,另一方面也算划清界限,免得他人趁机大做文章,争取时间等待外面的变化。
现在县长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要硬保秦香莲,未免太『妇』人之仁了。
……
县衙外,大批团丁将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各处路口都垒上了沙包架起了枪,任一只苍蝇都飞不去。薛林亲自巡视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又小心嘱咐了领队的队长,便带着马弁直奔丁府去了。
到了丁府,薛林把县衙里见梅昌元后发生的事告给丁作鹏,丁作鹏听梅昌元死保秦香莲,嘿的冷笑一声道:“现在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了,狗日的梅昌元要借红枪会的手和我斗,他还太嫩了点。”
薛林目『露』凶光道:“干爹,干脆趁机除姓梅的,把罪名按在红枪会身上。”
丁作鹏缓缓摇头:“不妥,上面的人不是傻子,能除掉梅昌元我何必等到现在,只要剪除了他的羽翼,他就是一条死狗。”
薛林会意道:“警察已经拿下了,梅昌元手里的枪杆子就剩下城北的那一个中队的民团,我已经派人去缴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