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陈年旧事
韩百航一怔,他没有想到丁清瑶突然说出这番话,很快他醒过神,心中有些怅然,叹了口气道:“我从未想有过想让你报恩的想法!不可否认我对你确实有好感,但救你更多是出自军人的本能,任何一个『妇』孺遭遇那种情况我都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感激的话不要说了。”
丁清瑶默默点头,她放下手中碗勺,小声道:“那你好好休息吧!”
“刘五黑!”韩百航喊了一声。
“有!”刘五黑迈着正步走进房中,目不斜视的行了个军礼。
“送徐夫人回房歇息吧。”韩百航摆了摆手说。
“这边请,徐夫人!”刘五黑客气地说道。
送走了丁清瑶,刘五黑又返回房中,对韩百航说道:“连长,庞镇长求见!”
韩百航皱了皱眉头:“他的消息倒灵通,请他进来吧!”
刘五黑出去把庞裕民迎了进来,庞裕民见到韩百航的状况后,很是担忧吃惊道:“韩连长,你这是怎么了?”
韩百航故意装出伤重后的气若游丝,哑着嗓子道:“庞镇长,你来看我了,恕百航有伤在身,不能起身了。”
庞裕民急忙道:“韩连长快躺下休息,您这伤是怎么搞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伤你!”
“是红枪会伤了我。”韩百航说。
他说话时一直暗中观察庞裕民的神情,果然见庞裕民没有吃惊的表情,显然早就知情了。
庞裕民却装出了大吃一惊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红枪会!”
韩百航眯着眼睛问:“庞镇长,你知道红枪会?”
庞裕民犹豫道:“略知一二!”
韩百航很是羞愤道:“韩某人纵横疆场也没有受过伤,今天却栽倒了红枪会手里,真是军人的奇耻大辱,我定要把红枪会剿灭掉,以解心头只恨!庞镇长,把你知道红枪会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说起红枪会,话就长了!”庞裕民陷入了回忆当中,说道:“红枪会发源于山东,是白莲教义和拳的分支,在戊戌年间传到豫东,从此大力发展会众,在辛亥年间本县红枪会发展到巅峰,拥有会众武装上万人,连官府都畏惧三分……”
韩百航忍不住打断道:“红枪会既然这么强盛,为何民国后不见了踪影,甚至连传闻都没有!”
“韩连长稍安勿躁,听我细细讲!”
庞裕民沉声道:“只因红枪会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们企图反民国而复满清,当时永城巡防营管带是徐望堂,他假意答应反清复明,实际上与北洋军暗中勾结,摆下了鸿门宴,把红枪会的头脑毒杀在汇丰楼,而后大肆捕杀红枪会成员,红枪会因此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韩百航皱眉道:“照你所说,红枪会实力不俗,难道就没有反抗吗?”
庞裕民道:“问得好,红枪会自然反抗了,他们聚起了七八千人围攻县城,差点就把城攻破了,但终究是功亏一篑,被徐望堂算计了!”
“凭城防营的实力解决不了红枪会,应该是有外来势力参合进来了!”韩百航一针见血的说道。
庞裕民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韩连长说的不错,的确有外来势力加入,帮助徐望堂连根拔掉红枪会,我想请韩连长猜一猜,这外来势力究竟是何许人?”
韩百航略一沉『吟』,说道:“能有实力解决红枪会的,自然是北洋陆军了!”
“错!”
庞裕民摇着头,大声说道:“是土匪,徐望堂招来了苏皖豫三省边境十七股土匪,整整祸虐了永城三个月,各个村镇被杀者不可计数,此后红枪会就销声匿迹了,直到今日重新出现,已经有九个年头了!”
韩百航愣了一下,不禁心中赞叹徐望堂的谋略,能想到用土匪对付红枪会,这驱狼吞虎的手段,果真是不一般,不过凡事有利有弊,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用土匪解决红枪会的后果,自然是土匪趁势坐大,进而危患地方。
果不其然,庞裕民叹气道:“徐望堂自以为高招,可他却忘了与虎谋皮的后果,土匪在此期间迅速为患,到了民国二年,永城县境除了县城外,其余村镇几乎都成了匪巢,官兵屡次进剿失败,土匪甚至于有能力左右本县政令,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永城兴起了种植鸦片,为的是给土匪筹措军饷!”
“白朗!”韩百航忽然心中一动,联想到一个数年前叱咤鄂豫皖陕甘的豪杰人物。
庞裕民目光流『露』出几丝诧异,点头道:“不错,那时永城土匪已经归于白郎麾下,和北洋陆军打起了仗。”
这时不需庞裕民继续说下去,韩百航已经猜到了后续发展,白郎匪军被段祺瑞所率的北洋军扑灭,永城土匪自然也元气大伤,徐望堂和丁作鹏想必是这个时候趁势而起的。他问道:“丁作鹏是怎么发迹的?”
庞裕民道:“也是机缘巧合吧,丁作鹏的一个堂兄是时任河南护军使赵倜的亲信副官,正在豫东带兵剿匪,有这层关系在,他空手获得了上千亩快要成熟的烟田,有了这批烟土,他发了笔横财,又趁机买入了大批的烟田,如此一来他成了获利最大的人,短短数年时间就成了永城首富,权势惊人!”
韩百航恍然大悟,原来丁作鹏是这么发迹的,想了想又问道:“庞镇长,那你在这段时间又在干什么?”
庞裕民脸上『露』出了仇恨:“我庞家原本是永城首屈一指的大户,丁作鹏得到的千亩烟田,就是我庞家的田产!”
这下轮到韩百航吃惊了,这下总算是解答了他长久的疑『惑』,庞裕民与丁作鹏的仇恨原来是启源在这里,难怪庞裕民一直耿耿于怀,要不是这件事,现在在永城作威作福的该是他,而不是丁作鹏!
“所以你一直仇恨丁作鹏,一直等到了梅县长,才决定与他翻脸!”韩百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冷笑道:“庞镇长,你藏的可真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