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人头滚滚
周青没有穷追逃掉的土匪,挨个拷问起了俘虏的土匪,初时这些土匪还很嘴硬,可经不住上刑就全招了。
原来他们是安徽毫县来的流匪,流窜到了永城企图绑几个大户捞点钱财,正好碰上了带着细软慌张出城的宋家人,土匪抓了人一拷问才知道钱庄已经破产了,既然没有油水可榨,自然是谋财谋『色』了,宋家男人被坑杀在了沟里,而女人被糟蹋了后,也都被土匪残杀了。
周青按照土匪的供述,派团丁把宋家众人的尸体找到,便下令撤兵。
回到永安镇后,周青向韩百航细致了做了报告,韩百航听了宋家人的遭遇欷歔不已,感叹这就是民国『乱』世,人命如草芥,但他的感怀也就仅此而已,自从来了民国他早已见惯了生死,近乎麻木。
韩百航背着手踱步了一圈,摆手说道:“把宋家人的尸体和土匪都移交给庞裕民处置吧,这件事就此打住了。”
“是!”
周青点头退下去了。
韩百航神『色』有些复杂,他绝不相信宋家阖家是被流匪残杀,剿了这么些天的匪,他对于土匪的规矩还是知道一些的,若非有仇怨,土匪通常只谋财而不害命。尤其是流匪,流匪通常到了一地,最先做的事情是拜山,拜山就是找本地最有实力的土匪谈交情,交情谈好了,流匪才能在这个地方停脚干买卖,说白了就是抢劫绑票,但这个抢劫绑票是有条件的,头一个是守规矩,就是劫富济贫,取不义之财,不滥杀等等,第二个就是留人质,一般会把流匪中身份比较重要的匪首留下,好吃好喝的待着,一旦流匪坏了规矩,这个人质就得被点天灯了。
有这两条做约束,少有流匪敢『乱』来,因此他可以认定,这伙流匪背后一定有指使人,但这个指使人是不是丁作鹏,他在心头打了个问号,总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似乎真凶另有其人。
不过真凶是谁他并不打算知道,自从得知永城士绅大种鸦片后,他就深感永城这潭水又浑又深,行事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就在今天他还收到了梅昌元的亲笔信,信中梅昌元想请他回永城,共同对付行事越发霸道的丁作鹏。
韩百航拿着信觉得自己脑门疼起来了,永城是个是非窝,他可不想沦为梅昌元制约丁作鹏的工具,那不是他的初衷,套用用戏文里的一句话就是听调不听宣,永城真有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
永安镇村头的打谷场上,镇里的老老少少都聚到了这里,几千人将打谷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在打谷场中间,是额头上包着白布,长跪在七具被白布散着的尸体前的庞裕民,他流着泪给这几具尸体不停地磕着头,嘴里哭喊道:“亲家,闺女啊,是我害了你们……”
在他身后是几十口庞家老少,都穿着孝服,跟着他放声大哭,像是出殡一般。
镇里的百姓长吁短叹,他们都知道庞镇长的亲家全家被土匪害了,想到前段时间永安镇被土匪祸害的不轻,周围的人咬牙切齿,不停地骂着天杀的土匪,不得好死云云。
这时两个庞家的年轻后生抬来一口铡刀,往打谷场中间一扔,有眼尖的百姓认出来了,左右相告道:“这是韩连长用过的那口铡刀。”
百姓们眼光顿时狂热起来,他们都听说过镇子里的韩连长就是用这口铡刀剁掉了黑风寨八十多颗脑袋,后来这口铡刀被百姓被供奉在村庙里面,被百姓认为已经有了灵『性』。
“镇长,午时三刻到了!”一个护院跑到庞裕民跟前说道。
庞裕民止住了哭,踉跄着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把土匪押上来,我要用他们的人头祭奠我亲家一家在天之灵!”
“押上来!”百姓们齐声叫喊道。
护院把十八个皮开肉绽的土匪押了上来,显然他们没少吃私刑,可百姓没有一个人同情,都恨不得用眼神将他们杀死。
这时庞裕民走到了铡刀旁,他握紧了铡刀的手柄往上一提,雪亮的刀刃闪出刺眼的光来,他高呼一声:“我要亲自动手!”
“庞镇长是个汉子!”镇子里的男人们竖起了大拇指,交口赞赏着。
护院提留起一个土匪的后领,将他按到了铡刀下面,庞裕民呀的一声大叫,雪亮的铡刀压了下去,土匪的脑袋滚出了两米远,脖颈的血喷了他一脸。
“痛快!”庞裕民宛若疯魔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继续铡头,一直铡下了十一颗脑袋,他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济,铡刀把这个倒霉土匪的脖子砍了一半,人竟然没有死,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庞世举,你来替你二姐报仇!”庞裕民粗喘着气让喊着二儿子,可二儿子只有十七岁,年岁尚小,见了血腥一幕早就吓坏了,死活不肯上来。
“窝囊废!”庞裕民勃然大怒,丢下铡刀快步跑到二儿子眼前就是大耳刮,薅住了他的脖领硬是把他拉倒铡刀前,狞声道:“全镇的乡亲都看着你,你要是怂了,我以后没你这个不孝子。”
“呀!”
庞世举抖着身子,闭着眼把后面那个土匪的铡了,等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无头伏尸,两眼一翻昏倒过去。
庞裕民厌嫌的看了眼儿子,在他心里这个本来最疼爱的儿子已经失去了继承家业的资格。
庞裕民将宋启源一家出了殡,就埋在镇子东头的高粱地里,七座新坟的供案上摆满了人头。
……
周青回来后把打谷场发生的事情讲给了韩百航,韩百航对庞裕民的举动也是吃惊不已,他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军人,那日砍了人头也做了好几夜的噩梦,想不到庞裕民一介乡绅也敢这么生『性』的杀人,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这些土财主,没有一个省油的灯!”韩百航『摸』着下巴咂嘴道。
周青深以为然的点头,低声道:“连长,刚才探子来报,山上的胜负就要见分晓了。”
韩百航精神一振,笑道:“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是朱春子要赢了对吧!”
周青脸上讶『色』道:“连长你怎么猜到的。”
“我还猜到朱春子一定是先败后胜,有其他匪杆帮他才反败为胜的。”韩百航老神说道。
周青满脸的惊诧道:“连长,你说的一点不差,神了!”
韩百航笑道:“其实道理很简单,有黑风寨存在一日,其他匪杆就别想发展,只有黑风寨没了,这些匪杆才能趁势壮大起来,说白了黑风寨早就犯了众怒,现在有朱春子在前头顶着,其他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周青沉声道:“那他们就不怕黑风寨度过这一关,日后报复?”
韩百航道:“黑风寨孤立无援,已经是必败的局面了,还怕什么报复。”
周青道:“土匪这次经过火拼损伤少不了,看来短时间内不会找我们麻烦了,最好可以熬过收秋。”
韩百航道:“你错了,朱春子一旦吃掉黑风寨,就会再次盯上永城。”面对周青的疑『惑』,韩百航解释道:“土匪和军队一样,无胜不足以立威,黑风寨打永城铩羽而归了,朱春子要是赚了便宜,就能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了,所以,我们要想过太平日子,就不能让土匪安生了!”
周青点点头:“是这个理!”
韩百航眼中寒芒一闪:“启动二号方案,你把民团指挥权移交给二排长黄益中,连夜带上一、二、三排化妆成土匪,去帮冯广林一把,不要让他输了,但也不要让他赢了,明白吗?”
“明白!”周青行了个军礼,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