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巨大隐情
韩百航目光犀利的打量着庞裕民,像是要把他的内心看穿:“庞镇长,你真的不怕得罪丁作鹏?”
他并非是多此一问,从趋利避害的角度讲,丁作鹏已然示好,庞裕民不但拒绝了,还跑来向自己打报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奇怪。
庞裕民脸上的肉颤了一下:“怕,这些年和丁家作对的人都在永城消失了。”
韩百航幽幽道:“现在去追你的亲家还来得及。”
庞裕民皱起眉头,语气不满道:“韩连长,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不必来试探我。”
“呵呵!”
韩百航笑的很怪异:“说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为时过早了。”他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问道:“庞镇长,你对丁作鹏有多少了解?”
庞裕民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半响后说道:“谈不上有多了解,丁作鹏城府极深,行事霸道,在永城明里暗里结下了很多仇家,只是畏惧他财大势大,敢怒不敢言。”
韩百航突然问道:“你与丁作鹏有过什么过节?”
庞裕民叹道:“还不是因为民团那档子事,我可是把他得罪死了。”
韩百航瞥了庞裕民一眼,发现他目光躲闪,断然摇头道:“不对,你在撒谎!”随即目光火灼的盯着他道:“因为民团的事,丁作鹏还不至于恨你成仇,毕竟这件事他也得了不少的便宜。但我就很纳闷了,庞镇长你在德胜楼的酒宴上的时候,可是作为丁作鹏的马前卒向我和梅县长发难的,怎么现在一转眼就好像有了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不应该呀。”
庞裕民脸『色』微变,强笑着脸说:“韩连长误会了,我就是太了解丁作鹏的为人了,他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我得罪了他就算是在阎王爷那里挂了名,这怎么不算深仇大恨。”
这话听得新鲜,韩百航笑容玩味的从庞裕民脸上收回目光,他知道庞裕民八成没有说实话,不过他也并不在意两人有过什么过节。正如他刚才所说的,他和庞裕民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因为他从没有把自己归于梅昌元一派,而是三足鼎立的第三派,只是目前暂时与梅昌元达成了同盟,这个同盟关系随时可以破碎。
……
宋老板回到永城,硬着头皮去丁家向丁作鹏复命,晦言的把庞裕民的态度讲了,交出房契后便慌忙告辞了,他刚出了门就听见身后传来的摔杯声,头也不敢回的小跑溜了。
丁作鹏脸『色』凶的吓人,心里把庞裕民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暗道你庞老狗既然铁心与我作对,就别怪我手黑了。随后他把管家叫了进来耳语一番,脸上尽是狠『色』。
当日,一点征兆也没有,民团忽然以通匪为名把庞裕民在县城里的两家粮店、一家布庄、一家『药』房、一家当铺查抄,同时宋老板的钱庄突然来了很多持庄票的人取款,其中不乏做了多年生意的熟人,钱庄存银迅速告罄,大批百姓聚在钱庄门口挤兑,宋老板焦头烂额中,在人群中见到一个交情不错的朋友也在其中,便生气的将其拉出来,愤怒道:“连你也来落井下石吗?”
宋老板的友人苦笑连连,无奈地说道:“老兄,你得罪了大人物,就算我不来,你以为钱庄还能开下去。”
宋老板这下明悟了,他猛一跺脚叹了声:“我就知道会这样。”
随后他顾不上钱庄,带上妻儿老小偷跑出了城,投奔庞裕民去了,可刚走了一半路,便遭遇了土匪,一家人被土匪掳走,就此生死不明。
……
县城里发生的事直到第二天才传到庞裕民耳中,他没有想到丁作鹏的报复是这么的快,还连累亲家一家,他急忙找上韩百航,请他务必出兵把宋老板一家从土匪手里救回来。
韩百航叹了口气,反问道:“庞镇长,你认为掳走宋老板一家的是土匪?”
庞裕民听出韩百航话里有话,心中吃惊道:“不是土匪还能是谁干的,这怎么可能!”他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韩百航不置可否,冷笑道:“民团就是活土匪,没什么不可能,即使不是民团做的,也与丁作鹏脱不了干系,我倒是挺佩服丁作鹏的,有仇不过夜,就是可惜你的亲家了,因为你被丁作鹏迁怒,白白做了枉死鬼,你逢年过夜千万别忘了多烧些纸钱。”
庞裕民听不入耳,忍不住要发作,却见韩百航眼中满是戏虐,他深吸了口气道:“韩连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日后必当感恩不尽。”
韩百航淡淡道:“我不要你的感恩不尽,剿匪本就是我的职责所系,我只想知道,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庞裕民脸『色』难看道:“现在丁作鹏亡我身上泼脏水,污蔑我通匪,我要请梅县长给我洗清冤屈。”
“这样!”韩百航『摸』着下巴,笑看着他道:“你就不想报仇,丁作鹏可把你在县城的产业连根端掉了。”
庞裕民颓然道:“想报仇有什么用,我现在连永安镇也不敢出。”说完他冲韩百航一抱拳道:“现在只能仰仗韩连长了。”
韩百航眨眼道:“放心,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说罢他先哈哈大笑起来,猛地止住了笑,眯着眼睛问道:“庞镇长,你手里就没丁作鹏的把柄么?”
庞裕民迟疑了片刻,说:“把柄倒是有一个,不过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把柄。”
“喔,说来听听!”韩百航来了兴趣。
庞裕民踌躇着,反问道:“韩连长,你说丁作鹏能成为永城一霸,依仗的是什么?”
韩百航研究过这个问题,当下笑道:“这可难不住我,丁作鹏外号丁半城,全县首富,家族在永城繁衍数代,厚积薄发,自然财大势大。”
不料庞裕民却摇起了头,韩百航诧异道:“难不成不对吗?”
庞裕民道:“往回数十年,丁家家世清贵,但财力一般,你猜他怎么能在短短数年间聚起巨量财富的。”
韩百航不懂经商的门道,摇头示意庞裕民往下说。
庞裕民仍没有说关键,问道:“韩连长,你说什么利润最高,赚钱最快。”
韩百航眉头皱起,想了半天还是摇头。
庞裕民见韩百航实在猜不出,这才缓缓吐出两个字:“鸦片!”
韩百航心神一震,脱口而出道:“你是说丁作鹏是靠种植鸦片发家的?”
“不止是他,还有徐望堂,也包括我在内的城中绝大多数的士绅大户!”庞裕民震耳发聩的说道。
韩百航不敢相信道:“我来了永城这么久,从没有人提到过这件事。”
庞裕民道:“因为丁作鹏要人们三缄其口,也是韩连长你心不在此,全想着剿匪了。”
韩百航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一件事道:“你是说你也种鸦片,为何我在镇子里待了这么久没有看见。”
庞裕民道:“韩连长你见到田里的青纱帐了吧,就在里面,这也是丁作鹏想的办法,外种粮食掩人耳目,内里全部是鸦片田,若没有人提醒,就算你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韩百航恍然,青纱帐里宛如『迷』宫,常有土匪隐匿其中,就算官兵也不愿深入,自然知者寥寥了,他这时有些犯难了,这个把柄还真是鸡肋,简直无处下手,一旦动手就会牵一发动全身,必定是殊死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