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胜利大进军(三)
随着韩百航的追击命令,一连官兵如下山猛虎,甩开两条大腿向皖军穷追而去,黑暗中也看不请前方的皖军有多少人,只能借着昏暗的月『色』看到林间地头有无数的身影在逃跑,每当皖军有停下反击的迹象,又或者是停步喘息,韩百航便要官兵齐声杀喊排枪猛『射』,吓得皖军一刻不停的逃跑,也有部分皖军实在跑不动了,停下脚步举枪投降,韩百航这时哪顾得收容俘虏,也怕俘虏看穿一连的虚实,大喊一声:“挡我者死,不想死的趴下!”
话音未落,他便举枪向跪地投降的俘虏『射』击,一连击毙了数人,士兵们虽觉残忍可也有样学样,以刺刀步枪杀倒挡在身前的俘虏,吓得剩下的俘虏们要不就匍匐在地,要不又爬起来掉头就跑,被俘虏阻拦的功夫,前方的皖军稍跑远些,隐约可以听到有军官呼喝士兵就地反击,韩百航哪会给他这个机会,连声催促官兵们加速冲锋,脚下仿佛踩了风火轮一般快,几个呼吸间就杀到了皖军面前。
“杀!”
双方不约而同的一声杀喊,兵力上皖军要多些,可士气上就逊『色』多了,两军短兵相接,没有火器上的优劣之分,拼的就是一个勇气,一连官兵本就悍勇,加之士气如虹,那拼起刺刀来可以说以一当十,仅数息的功夫,只听到噗噗的刺刀入肉和痛呼惨叫交织,皖军的反击就顿时瓦解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的向后溃逃。
“继续追!”
没有休息的空当,韩百航一声大喝,紧追皖军而去,官兵们顾不得跑的胸口疼,迈开大步尾追皖军而去。
有了这一路的追击经验,韩百航并没有直接撵上皖军进行搏杀,而是像吊车尾一样不远不近的跟着皖军,他很清楚去往琉璃店车站这一路上进行阻击的皖军只多不少,以他手头的这点兵力,要想挨个突破皖军的防线,几乎没有可能,因此只能运用战术技巧,他记得林帅在解放东北时,曾有撵兔子的打法,放在琉璃店战场上完全实用。
古时军人都是以兵法行猎,撵兔子千年演化而来,其内含的兵法极其高明,并非人们想当然的嬉戏把戏,撵兔既要严密组织,又得讲究战术,就好比一支军队,既要有善于进攻的,又要有善于防守,撵兔子所用的狗也如此,撵兔子一般分两种狗:粗狗劲儿大,耐奔跑,灵活,专练长跑撵兔;细狗蜂腰长腿尖爪子,跑得快且灵活,专用来扑拿捉兔。每遇到野兔,助阵者先喊,一边撵一边用棒子砸。狗急得直往前扑,但就是不放,牵狗者一提绳,把狗头吊得老高,狗望见野兔更急,所以扑来更凶更猛。等野兔一大圈盘回来,瞅准时机一松手,狗会倏地箭一样『射』出去,一口扑拿住兔子。
当然韩百航只撵兔子,而不需要抓兔子,具体措施就是驱赶溃兵来冲击敌方阵地,这个打法有一举两得的效果,不仅可以传染失败情绪,打击敌军士气,而且溃兵一旦冲上阵地,就会打『乱』守军的防守组织,守军总不见得忍心用枪口对准自己的袍泽兄弟,到时衔后追击的一连就可以趁『乱』贴近猛打,轻易就可以突破防线,更重要的是,这个打法完全可以一用再用,眼下皖军兵败如山倒,他这个连只要催动数倍的皖军溃退,那么溃兵就会滚雪球的促使更多的皖军溃败,要不然王耀武也不会在莱芜战役里会发出那一句闻名于世的愤慨:“五万多人,三天就被消灭光了,就是放五万头猪,叫共军抓,三天也抓不完。”
五万头不通人『性』的猪四处『乱』跑自然难抓,可人却有集体从众意识,尤其是五万多人,哪怕只有五千人溃败,也会导致全局的崩盘,这便是《孙子兵法》里所讲的兵势,解放战争里解放军以一个连打垮一个团,一个团打垮一个师,这都是例子。
为了防止溃兵向其他方向逃去,韩百航特意分出二十几号人在侧翼追击,以不间断的枪声威慑溃兵往琉璃店车站跑。
果如他所设想的,溃兵一窝蜂的琉璃店跑,半路上正撞上一个营的皖军依托高地构筑的阵地,这道阻击阵地刚好横跨通往琉璃店的路上,易守难攻的很,同等兵力下都难以啃下,更别说一连本就缺员严重,手头也没有什么攻坚的重型武器,原本连队的一挺水冷马克沁机枪也被他嫌累赘丢在半路上了,真要打起来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了,不过好在一路上驱赶了数百人的溃兵,他们早成了惊弓之鸟,遇到了己方阵地,就好比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自然不肯放松了,一窝蜂的向阵地涌去。
“哒哒哒!”
黑夜里不辨敌我,高岗上的守军还以为是敌军『摸』黑杀到近前,吓得一个激灵,不知道谁先打响了第一枪,紧接着整个阵地开启了火力,数挺机枪狂扫,手榴弹飞蝗似丢来,步枪排枪『射』击,直把溃兵打的血流成河,哭爹喊娘。
借着手榴弹爆炸的闪光,守军终于看清楚了面前敌人的衣着竟然和己方一样,军官们吃了一惊,赶紧喝止了『射』击,忙呼喊问话,溃兵们欲哭无泪的报上番号,说明后方有直军追赶,要从阵地过去,守军知晓自己搞了乌龙,可一听后面有敌人追赶,哪敢放溃兵上阵地,向溃兵喊话道:“兄弟们,请绕过阵地两翼后撤,由我们阻击敌人。”
这本是一句正确的话,可听在溃兵耳朵里就不对劲了,本来刚才被守军一通好打,肚子里憋着一团火气,在他们看来赶紧的过了阵地摆脱追兵才是大事,谁愿意放着被追兵『射』击的危险绕行,忙向守军哀呼求情,守军左右为难,不予回答。
而就在这时,韩百航挥军从后方追上,他远望着溃兵逡巡在阵地前,暗道一声不好,鼓噪着声势杀上前来,向溃兵猛烈『射』击,后面的溃兵被击倒无数人,顿时着了急,哪还管守军让不让,叫着骂娘的话向前冲,只要有人开了先河,溃兵们一拥而上向阵地上攀爬,守军忙大声喝止,作势以开枪威胁,可溃兵哪里肯听,他们是不怕自己人开枪的,而守军确实也不敢,外加不忍心开枪,就这样溃兵的身影顿时把守军的枪口堵住,使阵地上一片混『乱』。
韩百航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他猛地一声令下,全连士兵上刺刀,一声惊天动地的杀喊声,直冲溃兵和阵地而来。
溃兵听的声响,只见到身后的直军如恶鬼一般扑来,那寒光闪闪的刺刀让他们胆寒心颤,顿时发出了惊呼惨叫,不顾一切的爬上阵地向后逃窜,他们的情绪自然影响到了守军,守军不明情形,还以为直军来了主力,那紧张劲就不用说了,问题是溃兵胡『乱』的冲击阵地,使得他们无法从远处拦击敌人,黑灯瞎火的,一连的人和溃兵混在一起杀上阵地,一个守军面前刚跳过一个溃兵,等他刚一回神,面前就突然刺来一把锋利的刺刀,顿时刺穿他的胸膛,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就被钉子了土地上。
“杀!”
守军们被杀到眼前的敌人吓了一大跳,一连士兵们人人血染,雪白的刺刀杀气纵横让守军抽了口冷气,胆气无端少了一半,两军短兵激战在一起,震天的杀喊声让溃兵们头都不敢回的逃之夭夭了,溃兵不跑还好,他们一跑的连带效应就是使守军没了死战的勇气,本身皖军拼刺刀就不如惯战的直军,而且上峰已经下达了总退却令,他们这个营的任务也是为主力断后掩护,再相机撤退,这会那还顾得相机是怎么个相机,没道理别人跑了,自己个还傻乎乎的留下送死,有了这个心思,守军营长一声招呼,断然的放弃了阵地,也随着溃兵的脚步向后逃去,一路上丢盔弃甲,硬生生的把一个整编的营搞的不成样子。
望着守军逃走,韩百航拄着刺刀在阵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多少有些侥幸,事实上刚才一连已经是樯橹之末了,一路追赶下来,哪还余力拼刺刀,也就是做个凶恶的样子,实际上后力全无,要是守军再坚持一下,那么逃跑的就该是自己了。